杨老汉是大石村的支委书记兼村长,在大石村有着无人可及的威望。
他扛过枪,打过仗。斗过地主,分过田地。是大石村解放前后的风云人物。又是大石村年龄最大的老汉。对大石村的事情知道的最多,是大石村的活化石。
“杨书记!有关苏雪林这个人的事情,你要有一说一,不能有丝毫的隐瞒,此事有关国家的重大机密,我的身份,你也看过证件。相信你对我党是忠诚的,是我党忠诚的战士的一员!你要以老党员身份,恪守我党的的立场、原则,配合我们完成我们的任务,国家安全、民族危亡高于一切!”白雪儿深夜来到杨老汉家,闲聊几句,就直接向杨老汉亮明了身份,说明了来意。
“我知道组织原则,我会全力配合组织的!”老道整了整身,一脸肃穆,向白雪儿表态。
“雪林?你说的是……”杨老汉似在回忆,露出一丝迟疑。
“苏雪林!民国时期的才女。”白雪儿提醒道。
“苏——雪林!”老汉嘴唇颤抖,嘴里念叨着这个名字。
“你认识?”白雪儿有点意外,他没想到,听到这个名字,老汉反应会这么大。
“何止是认识,我和他她曾经还有段儿短暂的露水姻缘呢!他在我们大石村是个禁忌,已经有好多年没人提起过了,今天,如果不是组织需要,我是万万不愿再提起关于苏老师的一切,我们全村人愧对她啊!是我害了她啊!……”
白雪儿小嘴儿大张,此情此景,远远超出了他的预料。
苏雪林回到大石村后,养育她的故乡并没有眷恋她,直到去世,故乡成了她最后的梦魇之地。
老村长向白雪儿讲述了苏雪林回到故乡后的最后经历。
孤独无靠的苏雪林被世界所抛弃后,回到了生她养她的故乡——大石村。
恰逢刚刚解放,新国家新气象,回到家乡的苏雪林做了大石村的第一位教师,教家乡的孩子们读书,识字、学文化。是大石村唯一的一位,也是当时清溪唯一的一位大学生出身的教师。
当时的苏雪林尽管步入老年,可对建设新国家的热忱一点儿也不比年轻人小,她不认孩子们没有一个正规的校园上课,拿出了她终生的积蓄修建了现在的大石村小学。也就是在修建学校的过程中,丧妻的杨老汉和命运多舛的苏雪玲志同道合,互生情愫,老树怀春,在淳朴的乡亲们的祝福下,结成了一对儿革命伴侣。
好景不长,文革开始后,清溪县专门派了工作组调查黑五类的问题,帮助他们改造重生,可整个大石村,都是大山里的苦命人,哪有黑五类这样的人,只有苏雪林最符合这个条件,地主出身,有对资本家出身的父母,自己又是臭老九,甚至在国民党的报纸上,也刊登过很多关于她的文章。于是工作组的人就把苏雪林定为了黑五类分子。
苏雪林对于大石村的乡亲们来说,有着天大的恩情,他们自然不愿意这么做了,工作很难开展下去,于是工作组的工作重点儿就放到了杨老汉身上,日夜给杨老汉做工作,讲政策。逼得杨老汉和苏雪林划清界限,甚至在批斗会上揭露苏雪林的种种恶行,当时村里的老头儿,老太太们都还年轻,基本上都是苏雪林的学生,正值热血青年,日子久了,也被工作组蛊惑起来,刚开始为了应付工作组的假批斗,在他们这些年轻人的狂躁下,变了性质,成了真批斗。此时明了真相的少数村民们已经控制不住局面。
局面失控了,苏雪林整日整夜的不是被劳动改造,就是被拉到会场被批斗。没几天,饱经沧桑的苏雪林便承受不住了,就这样,他们还是不肯放过她,还要继续下去。幸亏当时无名道观里住着一个老尼姑,老尼姑和苏雪林经常来往,无奈之下,在一个深夜,把徐雪林抢到道观,让苏雪林削发为尼了,这样出了家的苏雪林终于过了几天安生日子。
好景不长,斗争升级了。
高唱语录,手举红本本的大石村的年轻人组成的红卫兵开始了疯狂的破坏,叫嚣着打倒一切牛鬼蛇神。老尼姑见自己这儿也不安全了,就带着苏雪林和他的小徒儿被迫逃走了。
“苏老师,自从来到我们这儿,考虑的从来不是自己,而是村里的乡亲们,村里人有一家说一家,谁没受过苏老师的恩惠,它不单单谁叫我们村里的娃儿,还是一位难得的好神医,而我们呢,报答他的竟然是……竟然是……”杨老汉哽咽着,说不出话了。
“你们,你们怎能做出这样猪狗……这样的事呢!”白雪儿流泪了,很替苏雪林愤慨!他在大石村小学交了这么长时间书,从来都没想过,哪所破旧的校舍背后,就然隐藏着这么一个故事。
“那后来呢?”白雪儿平复一下心情继续问道。
“老尼姑为掩护背着雪林的小尼姑逃走,被我们抓住了,”
“抓住了?”
“打死了!”
“死了?”
“死了!”杨老汉双手抱头,身体颤抖着,懊悔无比。
白雪儿大脑顿时短路,一片空白!
“苏雪林就这么死了?”白雪儿无意识的低喃着。
“雪林跑了,那位老师太被我们打死了!”杨老汉抬起头,看向白雪儿,“我们都是罪人啊!”
“哦!没死!”白雪儿舒出一口气。“后来呢?文革后,有没有再回来!”
“没有!”
“就这么,没消息了?”白雪儿显得无奈,失望!
“有!”
“我说你能不能把我说完,别这么说一半留一半的!”白雪儿有点激动。
“后来,听人说,清溪城东石柱山下的白衣庵里有一位神医!我们怀疑是她,后来才确认,她们没逃远,逃到了清溪与邻县边界石柱山下的白衣庵。”
“现在还在么?”
“十年前,过世了!”杨老汉悲痛道。
“可我们,我们全村人,每一个有脸去见她,只能在大石村给她开了个追悼会,算是送别吧!”
”知道她的墓地在什么地方吗?”白雪儿把心提到了嗓子眼儿,这个答案对于找到苏雪林的遗物至关重要。
“不知道!”白雪儿生气了。和杨老汉的对话对她刺激太大了
“不过有一个人肯定知道?”
“小尼姑!”二人同时说出了同一个人,这个不难猜到,
苏雪林的晚年到现在已经很明了了,最后陪伴在他身边的也只有她的小师妹,那个小尼姑了!
“喂!那位?”中年县长小心翼翼的拿起红色话筒,回道。
“马上控制石柱山下的白衣庵内的所有人,尤其是里面的那个小尼姑!”白雪儿出了杨老汉的家门,知道兵贵神速,便在第一时间采取了行动。
几乎是在同一时间,无名道观的刘信,低声念叨着,
“道观!苏雪林,黑玉石盒!”
“白衣庵,老尼姑,黑玉石盒!”
“这不是巧合!”刘信也终于发现了关键所在。苏雪林、老尼姑年纪相差不大,又都拥有过黑玉石盒,还都是尼姑,又都住在道观里!
世上哪有这么多巧合?
白衣庵的老尼姑就是苏雪林!
刘信几乎在白雪儿明白真相的同时,也找到了答案!
事不宜迟,马上到白衣庵去找老尼姑。否则,不定会有什么变化。
刘信顾不得睡觉,简单带了点儿必需品,连夜离开了大石村。
清溪东南,石柱山下,遍布苍松翠柏。
掩映在松柏间的白衣庵,尽管夜色已深,偏殿内,还亮着灯。
一个中年尼姑盘坐在米黄色的蒲团上,眼睛微闭,还在诵经。
“梆梆梆的木鱼声在幽静的初夏之夜传出很远,与草木间的小虫的声响和鸣着。
两个黑影像幽灵一样来到白衣庵后院的围墙边,围墙是由山石堆砌而成,一人多高。
两个黑影,一胖一瘦。
“亲兄弟明算账,这次出山,可是胖爷我的消息,你老胡可不能跟我枪大头儿”胖胖大的黑影拍着胸脯,生怕对方狮子大张口。
“嘿嘿,”消瘦黑影干笑两声,“我老胡什么时候抢过兄弟的饭碗,倒是你,每次出活儿,就你屎尿多。没有我的风水秘术,你能想到这后院里会有墓穴!……”
“干活儿!干活儿,”消瘦黑影不等胖胖的黑影说话,赶忙催促道。
两个黑影利索的翻过围墙。
三个黑影从围墙旁边的灌木从中露了出来,转过墙角,来到一个早已挖好的洞口处,洞口石头参差不齐,可勉强让他们钻过。
“灵儿,他们已经进去了,我们是守在外面,还是进去?”
“你傻呀?不进去,挖这个洞做什么用,玩呢?”说话的也是一个女孩儿。
“月儿,你守在外边和吕强配合,我和常天进去,看我信号行事!”
三人点点头,两个黑影钻了进去,藏在阴暗处,毫无声息。
后院很宽敞,除了一座石塔外,什么东西也没有!。
一胖一瘦两个黑影绕着石塔边仔细观察边转了一圈,悄声说道,“这是典型的清代后期的石塔,只有底层是空的,上面都是实心的,我推断,下面肯定是地宫!”
“那还等什么,拿了宝贝,赶紧扯呼啊”
“溜门撬锁,你老胡在行,这活儿,我坐起来,动静太大,还是你来吧”胖影子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