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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归期未有期

光晴她们刚走进餐厅,餐厅突然停电。两个服务生带领她们到一处坐下,少音调侃厅服务生:“难道,你们餐厅打算让食客们在黑灯瞎火中摸索进餐?”

光晴笑着说:“不如给我们蜡烛吧,烛光晚餐更有气氛。”

许仪心一脸认真地对服务生说:“你们一定要启用发电机,不然我们不吃了。”

一个年纪略大的服务生目不转睛地注视光晴,笑道:“好啊,我们可以提供蜡烛。不过发电机很快就要启动了,如果你喜欢,下次我们找个地方吃烛光晚餐。”

光晴的脸瞬间变红,低下头:“我开玩笑的。”这天她穿得并不好看,而且因为哭过,眼眶有些红。这样的状态,她不敢与人直视。

偌大的餐厅热闹异常,发电机果然启动了,餐厅又恢复回富丽堂皇的粲烂。

每次那位服务生端上菜,光晴都能感受到他灼灼的目光落在她的脸上,上到第四道菜时,那位服务生目视着光晴说:“不如,我们大家互换名片吧,就当做个朋友。以后你们来餐厅吃饭,就打我的电话,我可以帮你们打折。”

仪心撇嘴:“我们没带名片呀,不如你先给我们吧。”

光晴坐在最里面,那位服务生第一个将名片递给她,光晴笑着道谢。一看名片,原来他是厅面经理,名叫郑东。

然后,郑东再象征性地把名片依次递给少音和仪心。

郑东走后,仪心得意洋洋地从坤包里拿出粉饼,边化妆边说:“我就知道,长得漂亮,吃饭都能省钱。你们以后要出门吃饭,带上我,准没错。”

光晴也觉得纳闷,明明这天的自己状态并不夺目,为什么郑东却更青睐自己。她缄口不言,没打扰仪心的自我陶醉。

由于袖子被酱料沾到,光晴起身走去盥洗室。走出盥洗室时,与郑东打了个照面。郑东笑着拦住光晴:“以后常来,来了记得打电话给我。”

光晴坦言:“我并不是广州人,不知何时就会回汕头。可能无法常来。”

郑东拿出手机递给光晴:“给我你的号码吧,大家交个朋友。”

光晴并没接过手机:“给我一个答应你的理由。”

“第一眼看见你,就觉得你不一样。可能短时间里你看不到我的诚意,但我可以向你保证,你不会后悔认识我这个朋友的。”

光晴想起仪心,便笑着调侃郑东:“你怎么不对坐我对面的那位有眼缘?她以为你是冲着她去的。”

郑东愣了几秒,说:“是哪位呀……”

光晴拿过他的手机,在上面输入自己的号码,笑着跑开了。

少音带光晴到自己的宿舍住一晚。由于公司负责水电费,每个宿舍都把空调开到16度,光晴睡到一半竟被冷醒。

少音的宿舍环境令光晴羡慕极了。在陆羊羊的出租屋里,那一台新买的小风扇根本无法解暑,更要命的是,还经常停电,35度的闷热高温如同蒸炉伺候,令一向好脾气的光晴忍不住发飙:“白天的烈日把人烤成非洲籍,晚上停电把人闷成铜锣烧。这里的夏天真不是正常人待的地方!”

由于陆羊羊的出租屋在工业区旁边,所以水电费皆是按工业用水、用电算的。不仅如此,因为接近工业区,自来水不能直接饮用,需要安装过滤器,或是去订购纯净水。

考虑到过滤器太贵,周边小商店卖的纯净水又贵得变态,光晴打起公司的主意,公司的厨房有安装过滤器,于是每天光晴与羊羊会各带一个矿泉水瓶去装饮用水。

在少音的宿舍睡了一晚,隔天,少音对光晴说:“待会仪心要去外面,你可以跟她坐一车,到外面的公车站下车。”

等了好久,仪心才出现,戴着一顶夸张的宽边帽子,脸上浓妆艳抹。

一会儿,仪心分饼给大家吃,唯独没给光晴。又等了十分钟,仪心才终于要出门。

只听见仪心隔着窗户对少音喊道:“快叫你的同学过来,我们要出发了。”

一天,光晴接到郑东的电话,郑东又约她出来玩了。一直拒绝对方,光晴都觉得不好意思,便答应下来。

郑东倒是斯文,并未对光晴动手动脚,两个人的距离足以容下一个人。

相处久了,光晴对郑东敞开心扉,向他坦白自己的过往。

郑东问:“就是因为他,你才恐惧爱情?”

光晴侧头想了想:“也不全是。因为心中一直住着一个不可能的人。”

郑东莞尔:“那个人能给你的,其他男人也能给你。不要死抱着一棵树,辜负了你的好时光。”

那么多年过去了,盛星华在她脑海里的印象一直是青春少年的状态。她没参与他的蜕变,没有陪他哭、陪他笑。也许,有另一个佳人已经替代了光晴的位置,成为星华的至爱。

这些光晴都有想过,可她又不愿意接受这是事实。因为,再也没有另一个男子能替代星华,再也没有了。

她渴望降落,却不知何处是她的家。

有一天,光晴心血来潮,对郑东说:“我们去玩点刺激的吧?”刚发出QQ,有人来面试,光晴只好离开电脑。

等光晴办完事回到电脑前,郑东还在刷屏:“是什么刺激的事情?”

光晴敲下:“我们一起去换个全新的发型吧!换一种发型,等于换另一种路线。”

坐在电脑前苦等佳音的郑东险些喷水,他放下水杯,发了几个“汗颜”给光晴。

不过,经过光晴的软硬兼施,郑东抱着牺牲形象的心理准备答应了。他对光晴说:“你是个小魔女!我竟还心甘情愿被你毁……”

周末,光晴笑脸盈盈地坐进郑东的车。早上起床时,她还看着镜中的及腰长发叹息,她的头发长得快,刚认识程畅时,她还是齐肩发,不知不觉间,青丝又到腰间。陆羊羊坐在旁边劝光晴:“头发太长,可以去做大波浪,没必要一次性剪到齐耳吧。”

光晴鼻子泛酸,她含泪,微笑对镜中的自己说:“这些青丝陪我度过多少个委屈无助的日日夜夜,如果再往感性方面去想,我也舍不得剪。有时候,你要对自己狠,把自己逼到铁石心肠的地步,让理性做主,而非感性。”

陆羊羊若有所思:“我知道,女孩子最明显的弱点便是感性、情绪化,你我都遇到过这样的困扰。”

红灯亮时,坐在副驾驶位的光晴调侃郑东:“今年流行光头,要是你剃光头,保证整个餐厅里,大家要找你会一目了然,你的存在就等于为餐厅新添了一个亮亮的灯泡!为了替餐厅省电,我建议你理光头!”

真的进理发厅时,光晴指着郑东对发型师说:“请帮他设计一个帅气又好打理的造型,再帮我把头发剪到齐耳。”

发型师捧起光晴的头发,大感惋惜:“你的发质真好,留到这么长,还一点也不分叉打结。该不会是学校规定所有女生要这样剪吧。”

一旁坐着的郑东大笑:“她现在在社会大学就读,哪有人逼她。你们别听她的,最少要剪到肩膀那里去!”

最终,在发型师的说服下,光晴决定剪到齐肩。

感伤的小情绪突然又上涌,光晴记起自己曾跟程畅分享过王小妮的诗《半个我正在疼痛》。

“疼痛的长发,飘散成丛林,那也是我,那是另外一个好女人。”

疼痛亦是生命的流程,它是空气般的存在,人们无处可藏。祸事有时是用温柔平凡的外在包装着的,那一把尖锐的刀子,你是怎么也料不到,是那个曾经你很信任的人突然刺向你的。每每想到这点,光晴感到极端的悲愤无助。欲洁何曾洁,云空未必空。过于追求洁净清白,反而更易被影响了修为。

程畅曾经说过的话又在她的耳边回响。

“丫头,不知为什么,我有种想照顾你一辈子的冲动。”

“我只想向左,因为左边的你才是我的等待。”

“虽然我们的爱情遭遇太多的坎坷波澜,但你是我真心爱的女子,我会等你到天荒地老!”

一颗一颗眼泪悄然落下,正式与他一刀两断了,与不光彩的时期挥别。

从今往后,他发来的每一条信息、打来的每一通电话,甚至是他遇到什么大事,她不再为之心乱。就当自己在那一角落,遇过一个骗子。

走出理发厅,光晴拖着郑东奔跑在人群中,跑了很久,光晴才停下来,笑问:“怎样,感觉刺激吗?”

郑东气喘吁吁地微笑:“此时此景,如果你肯让我吻你,那才叫刺激。”

光晴不以为然,突然郑东的吻就落在她的头顶。

光晴伸手想打郑东,反被郑东握住。

长这么大,除了星华,光晴连手都没怎么被其他男生碰,一股奇怪的电流从被抓住的手蔓延开来,光晴赶紧使劲抽出自己的手,问道:“连你也觉得我是可随意轻薄的女人?”

郑东急了:“你这样自尊自爱的好女孩,男人只想娶回家,怎敢轻薄?”

伤感的人生,莫过于“降序”,由盛世走到荒芜,由备受万千宠爱走到遇人不淑。如果命运要她尝尽凄寒流离,为什么要在一开始,让她体验到感情的美好缱绻?

光晴有感而发,怅然念出《诗经》中的一段:“昔我往矣,杨柳依依。今我来思,雨雪霏霏。”

佳业电子的工作氛围是和谐温馨的,虽公司坐落于广州,在办公室里的人80%是潮汕人,包括老板。

办公室的男生对光晴友好,女生一开始没怎么理光晴,渐渐地,也喜欢跟光晴聊天,每到停电,众女会全部围到光晴的办公桌边上聊天,光晴与一个名叫方静梦的女同事聊得最好。

后来,办公室新增了一名会计,她的名字叫何丽颜。何丽颜家在广州白云区,年过四旬,待人有礼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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