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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我总是微笑看着你2

光晴写了一封辞职信递交给人事部,人事经理将信交给秦之楠,要秦之楠开导光晴。

秦之楠又邀请光晴与自己并肩而行,光晴闷闷不乐地撅着嘴,与高大的秦之楠散步在绿树成荫的小区里。她没将秦之楠视为上司,而是大哥哥。下属在上司面前必须掩饰心理活动,而妹妹在大哥哥面前会毫不掩饰自己的情绪。

秦之楠见光晴脸色愁苦,便用手拍了拍光晴的肩膀,安慰道:“光晴,如果你觉得上夜班不安全,我可以特许你不上夜班。”

光晴嘟囔:“怎么可以搞特殊,那样会严重影响我们各自的职场形象。”

秦之楠坚定地说:“有何不可,任何后果由我一人承担!”

光晴很少见到秦之楠语气强硬的样子,基本上,秦之楠说话的语气是温和斯文的。一股感动涌上光晴的心头,她对秦之楠的迷恋更深。

感情越认真,越容易失去平衡。沈律打电话给光晴时,光晴惆怅地问沈律:“如果你喜欢一个女孩,你会忍住不跟她表白吗?如果你喜欢一个女孩,你会跟其他女孩说说笑笑吗?可是话又说回来,如果你不喜欢一个女孩,你会经常偷偷注视她吗?如果你不喜欢一个女孩,你会为了她而藐视规矩吗?”

百转千回的感情在暗涌。光晴如同之前的陶娇,变得沉默。

秦之楠依旧被众女包围。每次开早会集合,女孩们言笑晏晏地包围秦之楠,肆无忌惮开着秦之楠的玩笑。明光晴尽量站得很远,即使有公事需要拜托秦之楠,她不再顽皮地唤秦之楠的名字,而是客气地称呼他为“秦主管”。

兴许是光晴的错觉,她总能感觉到秦之楠的目光定在自己的脸上,当她转过去看他,他连忙把头转开。

终于有一次,一个男业主因为光晴的“不识抬举”而暴怒,他诬陷光晴看到业主时没有打招呼,直接到物业公司投诉光晴没有礼貌。

在集会上,当着所有客服员的面,秦之楠冰着脸,冷冷叫出光晴,质问光晴是不是没有跟业主打招呼,也不等光晴解释,直接把她调去其他区域,并让陶娇负责管教光晴。陶娇瞥过光晴,优雅答应了秦之楠。几乎所有平日光晴关照过的新同事,在散会后,并没关心光晴,而是急于装作不熟。只剩下两三个交往甚密的同事关心光晴。

光晴心中凄苦,不是因为被诬陷,不是因为有些同事的“墙头草”行为,而是秦之楠对她的态度。她对他的期待,在顷刻间崩坏。

她还能奢望他有其他的态度吗?她还能奢望他相信她?一切都是她明光晴一厢情愿,秦之楠一直都是秦之楠,不曾负心,不曾始乱终弃!

坐在回家的巴士上,光晴茫然失神地单曲循环着《突然发生的爱情故事》。

“我不知从何开囗,时间却不停地流逝,虽只是老生常谈,却教我欲言又止,只是因为你太完美,令我无法坦白说爱你。”

恍然间,光晴回想起自己与秦之楠的一幕幕。

曾有一天,良家队中的仪雨善意调侃了并肩走在园区里的之楠和光晴:“你们走在一起好登对,一个高大威猛、一个小鸟依人!到时记得请我们喝喜酒哈。”

光晴的脸瞬间发烫,她憋在那里,撇清关系也不是,嗔怪仪雨也不是。

秦之楠低头看了光晴几秒,笑得分外粲然:“这种好事哪里轮得到我。仪雨你就别欺负光晴了,小心她生气。”

谁是谁非,无关以后。光晴决定隔天辞职。

走进办公室前,光晴深吸一口气,将表情转为微笑,款款走向秦之楠。当她双手将辞职信递给秦之楠时,秦之楠发怔了十秒,脸色变白。光晴再将一张纸递给秦之楠:“这是我的工作移交内容,麻烦您交给接替我的同事,谢谢。”

整个过程,秦之楠连话都不能流畅讲出。兴许他是内疚于昨天对光晴的处置,兴许他想不到光晴会烈性到直接辞职。在他的印象里,光晴一向是微笑的、温柔的、谦恭的。

然而秦之楠一直在误读光晴,光晴看似文弱的微笑下,是刚烈的天性。

两个星期后,物业公司的人事经理通知光晴到公司移交制服和钥匙,再领工资。

走在公司里,光晴穿着自己的连衣裙,第一次以游客的角度去欣赏园区的美景。原来自己曾经也生活在这样的幻境里,如果自己的朋友在这样的美景工作,自己大概也会羡慕极了她吧。

光晴本想静悄悄地去人事部移交物品,没想到因为钥匙的问题,人事助理打电话找秦之楠到人事部确认。

秦之楠匆匆跑进人事部,确认了钥匙。然而,确认钥匙后,他还是站在光晴的身边,静静看着她将物品交接给人事助理。

光晴多希望他能马上离开她的视线,他再不走,她会流泪。然而,秦之楠就是站在那里,不发一言,凝视明光晴。

终于,光晴将所有东西移交完毕,转身欲走时,秦之楠笑着问她:“能和我聊一聊吗?”

光晴莞尔答应。她也有很多话想对他说。

秦之楠指了指不远处的沙发,建议两人可以一起到那里坐着聊。光晴婉拒:“真夸张,我们站着聊便可。”

秦之楠面带愧疚地跟光晴道歉:“当初我只是想做个样子给上级领导看。计划着再过两星期,将你调回原来的区域。没想到你却因此辞职……你还生我的气吗?”

光晴摇了摇头,微笑安慰之楠:“我早就想辞职,并不是因为你才走的啊。”

秦之楠将双手放在光晴的肩上,温柔说道:“不过,你以后在职场上,还是要注意表面上的事情啊。人们并不如你想象中那样善良,像上次,仅仅因为你没跟业主打招呼,他就投诉了你。”

光晴坦然了:“不管你信不信,我跟人都有打招呼,哪怕是在你们眼中没必要打招呼的人。从小我的家教甚严,我怎么可能犯这种错误?然而,愈加之罪何患无辞呢。”

光晴与秦之楠如普通的朋友般聊了一会儿后,光晴找个借口离开了秦之楠。走出办公室时,正好与辣妹队的人碰面,光晴对她微笑打招呼,她只是白了光晴一眼。光晴不屑地笑笑,到底是谁没礼貌呢。

那些他在闹、她在笑的日子,终无法再续。他的理性,她的矜持,注定两人无法跨出那一步。

离开秦之楠后,光晴的心情时而平静、时而忧伤。他的温柔像罂粟般令人难戒。这也间接导致了一个月后,光晴与骗子程畅认识后,不曾考虑便闪电般地答应做程畅的女友。这是她选择的,快速忘记秦之楠的方式。

2013年1月4日,光晴收到沈律赠送的机械式音乐盒。

光晴问沈律:“这是友情礼物?”

沈律想了一下,笑道:“你希望它是什么性质的礼物,它就是什么性质的。”

目送沈律消失在人群中,光晴捧着音乐盒发怔。

他与她在小学打了多次照面,在初中成为好友。他看着她长高、变精明,从温室小花蜕变为扎手红蔷薇。

很多人选择在2012年结婚,有些是结束了爱情长跑而结婚,有些是认识了几天就闪电结婚,2012年,龙年,是个适合结婚的好年头。

一部分曾经与光晴有过感情牵绊的男人也结婚了。其中包括秦之楠和程畅。

哪怕你把自己修炼得再不可方物,并非所有的爱情会在原地等你。有些人的爱情更像是占有,如果你不可能属于他,他会转移目标,不再等你。

回到家,光晴给音乐盒上了发条,音乐盒上的芭蕾舞者闭着眼睛跳舞转圈,背景音乐是《NOWOMANNOCRY》。八音盒版的这首歌听起来更像治愈系。

光晴自言自语:“是《没有不哭的女人》吗?”

她上网查了资料,才发现《NOWOMANNOCRY》这首歌的原意是《NO,WOMAN,NOCRY》(不,女人,不要哭泣)。

只不过增了一个逗号,意思南辕北辙。

一天,负责人事工作的光晴,在招聘网上看到明容的求职简历。光晴以为那个人不是自己认识的明容,却在看到相片后,愕然惊呆。她的确是自己曾经深爱的闺蜜明容。

明容依旧喜欢打扮、追逐流行。这么多年过去,明容依然是明容。初中毕业后,明容也读了职中,职中毕业后,讨厌念书的她没有选择继续升学。她做过店员、前台、淘宝客服,她的求职意向是收银员和淘宝客服。

光晴看着电脑中明容的笑容,感到窒息般的哽咽。

往事再美,依然回不去。现实是斑驳陆离的锈,腐蚀了幸福的印象。

某天她们在街头偶遇,微笑,擦肩而过。

她们心中各自闪过一阵闷痛。“这就是,我曾经尽情深爱过的女孩。”

光晴的理性和友善为她攒了不少人品,捱过2012年的低谷期,她的人生开始平步青云。“做人不可以忘本”,这变成光晴的新口头禅。

别忘了那些窘迫而悲愤的经历。更别忘了自己是谁。

光晴失业在家的某天,一个女士加了光晴的QQ,说是看到光晴在网上连载的小说,觉得光晴的文笔很好,希望她能做他们的写手。光晴为了谋生,没细问便答应了。

那个女士笑道:“我让我的下属小建加你Q,以后你的写稿任务跟他沟通。”

虽然小建很诙谐健谈,光晴依然能感受到他只言片语中暗传来的冷刺。光晴的出现,对小建是种潜在的威胁。

一天,光晴因为不懂撰写专业型软文,便去请教小建。小建指导她:“你可以去网上百度一下这方面的网文,然后结合起来抄一抄。”

光晴觉得有些不对劲,但还是照办。

光晴把稿子交给小建后,小建得意地告诉上司:“她写的这篇软文净是抄网上的,估计她在网上连载的小说也是抄袭,你怎么可以用这种人做我们的写手?”

女士没去找光晴对质,便直接决定不再用光晴,报酬也一分没给光晴。

小建奸计得逞,露出真面目,对光晴嘲讽道:“你交的稿子,全是抄百度的,我的上司不想再用你了。依我看,你在网上连载的那部小说,也是“百度”来的吧。”

光晴暴怒,这不仅是对她智商的侮辱,更是对她人品的侮辱。她冷笑道:“是,我承认,交给你的那篇软文很没水准,无论你如何批评那篇稿子,我都认了。但请你不要在毫无证据的情况下,用理所应当的嘴脸去诋毁我的其他作品,那是我视为神圣的事业!”

曾经虎落平阳、受尽恶犬欺,也曾遇人不淑、被那些混乱污秽的麻烦伤尽自尊。

是谁负义忘恩,又是谁将情根深种?光晴细想起往事的种种,有种荡气回肠的辛酸委屈。

那些年,她是娇憨、不设防的小女生,痴迷于阅读童话和寓言,坚信只要自己善良,别人就不会忍心伤害她。

跌跌撞撞走过那些浑浑噩噩的荒凉岁月,她终于修炼成有城府又不失真善美的大女人。

哭泣之后,记得保持坚强。因为你是好女孩,你可以做得更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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