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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爱的代价

一战成名,于武将来说是天大的荣耀,特别是对吕蒙这种“多年媳妇熬成婆”的角色而言,实在是“梦想照进现实”;对着力培养人才的孙权来说,也算是是对他眼光和心血的认可。

南郡太守、孱陵侯、赐钱一亿、黄金五百斤,这是享受的东吴三军总司令的待遇。不过吕蒙拒绝接受黄金和钱,孙权也拒绝了他的这个举动。君臣就这么僵持着。很快,吕蒙病了,这次是真病了。

孙权心疼爱将,把吕蒙接到自己行宫的内殿,用了上千种药给他治病。有时候医生给吕蒙做针灸,孙权望着吕蒙痛苦的表情心里分外难过。吕蒙怕老板过于担心自己而累倒,请求孙权不要天天来探病。孙权只好在墙上凿洞观望,见吕蒙能吃点东西就高兴,否则夜不能寐。一旦吕蒙病体稍有好转,孙权就下令大赦江东,摆宴招待群臣(这倒便宜了东吴那些罪犯,若吕蒙是患的肿瘤一类的病,做放疗,病情还真会有反复)。但是,这番苦心还是没有挽救吕蒙的生命,收复荆州不到一年,42岁的吕蒙病故。

关于吕蒙的死因,历来有多种解释,有瘟疫说、有怪病说、有心肌梗塞说,其实,最合理的说法应该是“过劳死”。吕蒙一直是“鹰派”——外交政策上强硬,主张武力解决荆州问题。从建安二十年(公元215年)孙刘为荆州主权问题爆发冲突开始,吕蒙花费了整四年的心血,还不惜以退为进——以装病来麻痹关羽,可谓煞费苦心。需要注意的是,就装病而言,一个身体一向很好的人表演起来确有困难,但是吕蒙却连孙权也“欺骗”了,可见他身体的确是有些问题的。

陈寿把吕蒙当做“国士”来看待,超越了对周瑜、鲁肃的评价。出身微末,靠自己的努力一步步走上来,吕蒙的成功之道具有很强的现实意义。

通武艺、懂兵法,充其量也就是关羽的角色,撑破天也不过高级职业经理人,何况他还沾了刘备的光,关羽所缺少的政治头脑和为人处事的能力,正是“对头”吕蒙的长处。这里归纳出四点:吃透政策、善待同僚、大局为重、克己复礼。

赤壁之战后,益州将领袭肃率人归附东吴,周瑜建议将袭肃和他的手下分开打散。吕蒙不同意这个做法,他认为袭肃是个人才,远路来投,为争取人心,不应该夺了他的队伍,反倒应该增加兵员。这就是“统战政策”的前身,孙权认可了这一做法。夺取荆州后,零陵、武陵等偏远之地人心惶惶,吕蒙提出安抚政策,换来了安定团结。三国乱世,能做到不杀一人而夺取大片土地,诸葛亮也做不到。荆州常年战乱,士民极其厌战,吕蒙抓住了这一点,攻心为上,大获成功。

吕蒙发迹之初与成当、宋定、徐顾三将关系要好,帐篷彼此相连。后来三将战死,留下幼子寡母,无人照应。吕蒙连续三次拒绝了孙权将三将人马合并给自己的提议,还给这三家的孩子挑选老师,辅导功课。江夏太守蔡遗曾为一事弹劾吕蒙,两人关系一向不睦,但吕蒙认可蔡遗的能力,后来豫章太守之位有了空缺,吕蒙主动举荐了蔡遗。此类的事情非止一二,东吴的士兵将领都乐意跟着吕蒙出生入死,东吴的士人都愿意和吕蒙打交道。

在江东,与吕蒙关系最“铁”的莫过于大将甘宁。甘宁这个人为人粗暴、动不动就杀人。某次,甘宁的一个仆人犯了过失跑到吕蒙这里避祸,吕蒙一时心软将其藏了起来,待到甘宁带着礼物过来拜望吕蒙母亲时,吕蒙才把仆人还给甘宁。甘宁说好了不杀他,可回到船上翻脸不认人,亲手将仆人射死,而后故意停着船不走,自己还解下衣服躺在船中,等着吕蒙来理论。吕蒙很气恼,准备上船教训甘宁。这时吕母过来劝阻了他:主上(孙权)待你情同骨肉,将大事托付于你,怎么能因个人的情绪而和甘宁闹别扭?甘宁一死,纵然主上不问责,你身为臣下,这种行为也是非法的。”吕蒙是个孝子,听了母亲的教诲,立马笑着招呼甘宁:“兴霸,我妈叫咱们回家吃饭呢。”甘宁大受感动,声泪俱下:“我辜负了你。”

孙权喜爱吕蒙,每次作战立功,都要赏赐给他许多金银珠宝,吕蒙都将得到的的赏赐封存到府库里面。临死之际,吕蒙让管家在他死后将封存的钱财全数上缴国库。

从人格、品行、能力上看,吕蒙堪称完美,无怪在“东吴四英”中,数他最吃香。孙权爱吕蒙,除了后者是自己一手带出来,绝无二心,吕蒙的“通才”也是让孙权满意的地方。

不过命运让你得到了什么,就必定会在某个地方让你失去什么;孙权有了吕蒙,夺了荆州,很快又失去了吕蒙。这,或许就是爱的代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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