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凤碧璃在苏南学园算是彻底呆不下去了。在被学校劝退的时候,凤南天也没有再帮女儿说话,他只是叹了声气,在美国随便联系了个高中,就把凤碧璃转了过去。
然后,凤南天又以一对子女都在美国为理由,要求尤珍过去“照顾”儿子女儿。
尤珍当然是不肯的,哭哭啼啼地只是不肯。吵得凤南天烦透了心,好不容易熬到今天送母女俩出发。眼看着飞机快要起飞了,她们却还在房间里拖延时间。
凤琉璃结束晨练,回到屋子里。见到凤碧璃正在欺负凤青璃。
“碧璃姐姐,这是我的首饰,明明上次小妈说送给我的。”
凤碧璃手里拿着一一枚镶嵌金边的翡翠胸针,不耐烦地说:“谁说是给你的,只不过借给你戴戴而已,你就真以为送你了!现在我要到美国去了,当然要物归原主!”
“姐姐,你怎么可以这样!”凤青璃气得满脸通红,伸手想去抢夺,但凤碧璃一脚踹开她,头也不回地跑了。
看来凤南天的经济紧缩政策效果明显,江辰希被抓之后,凤南天就收回了尤珍身上的管家财政大权,全部走公帐支出。如今这对母女为了到美国多一点钱防身,就连以前送给凤青璃笼络人心的首饰都拉下脸皮讨回来。
可是……她们怎么还没有动身?
凤琉璃又听到楼上传来一阵竭斯底里的叫骂声:“催催催,用不着你们这些刁妇来催。这里是老娘的家,老娘爱留多久就留多久,飞机耽误了算什么,有本事包个专机送我去啊!”
乒乒乓乓地,不用问,尤珍开始打砸摔了。新上任的女管家马三婶躲避着什么,狼狈不堪地退到门外来。凤琉璃走到她身边,马三婶正哭丧着脸,见到大小姐来到,顿时如见救星。
“大小姐,你来了,好歹帮我劝劝姨太太。飞机马上要起飞了!”
房间里示威一样传来一声陶瓷落地的哐当声。
走进房门,原本陈设极尽奢华的房间,如今却宛若无人打扫的战场。床铺被褥凌乱着,散发出呛鼻的味道,字画撕坏了,仇十洲的美女图撕坏了一个角,蜷曲在墙上,只剩下一个精致的美人脸挂在原位仪容端庄,多宝格上的听风瓶、古端砚、缠丝玛瑙碟子都成了地上的碎片,宣德铜香炉歪在茶几凳脚上,尤珍也真好力气,竟然把青铜的炉子摔出了一个凹坑。
凤琉璃皱皱眉头,幸亏之前她跟凤南天打了招呼,把尤珍房间里的玩器都换成了高仿,否则原本放着的那些都是货真价实的古董,尤珍这几下可就一套房子出去了。
也幸亏尤珍不学无术,不识货。她还以为摔破的都是凤南天心爱的宝贝,如今见到凤琉璃走进来,还得意洋洋乜着她,示威一样举起手中的孩儿枕。
哐啷一声,瓷片飞溅,虽然是高仿,可那质地也不是盖的,落地之声宛若玉碎。凤琉璃不动声息地向旁边让了让,躲开朝自己飞过来的几块碎瓷片。同时脚下暗暗用劲。
“哎哟!”尤珍触电一样跳起来,手上脚上,多了好几道血痕,最高的一块竟然在她脸颊上,刮出了头发丝大小的血印子。那些薄如纸的小碎片,边缘可是锋利非常。
“我说,小妈你何苦跟这些死物斗气,你看看,刮伤自己了吧。”
凤琉璃若无其事地微笑着,在尤珍刻骨仇恨的目光中款款而至。说来也奇怪,满屋子的残瓷碎片,凤琉璃穿着薄薄的练功鞋,却一点儿都没有踩中。
尤珍多么希望凤琉璃在地上摔个大马趴,把那张可恶的,越长越像魏月柔的脸狠狠地刮花!
“你来干什么?”
“没什么,只不过恰好路过这里,听到小妈你在大动肝火,所以进来看看而已。碧璃不在你身边吗?她也真是的,越大越不懂事了,小妈心情不好,她也不来陪陪小妈。”
凤琉璃的笑容春风化雨,尤珍越发警惕起来,她干脆一甩袖子坐下来:“你是来赶我走的吧,反正我是不走的了!你以为我不知道,你妈妈马上就要回来这里,凭什么我掌了十年的凤家,如今要交还给她?”她盯着凤琉璃,刻薄地笑起来,“凤琉璃,我知道你是个会为父母着想的好孩子,问题是,长辈的事,还轮不到你这个小姑娘来理。说到底你都还得叫我一声小妈,难道你还真的要翻了天?”
说到后面,尤珍又胸有成竹起来。魏月柔就算回来又怎么样?以前斗不过她,现在一样斗不过她,只要她能够说服凤南天不让她和凤碧璃到美国去……
“……”凤琉璃剪水双瞳一霎不霎地盯着尤珍,瞬间就看穿了尤珍脑海里的回路,天知道,她根本就不会让尤珍有跟魏月柔斗的机会。等到几个小时之后,魏月柔进家门的时候,她只会看到一个根本不存在尤珍的凤家。须臾,凤琉璃笑起来,“小妈,我想,真正摆不清位置的是你。没错,你管了十年的凤家,当中没有功劳也有苦劳。父亲就是念着你这几年的操劳,才给你安排一个体面的退路。否则的话,如果把碧璃堕胎的事,还有你在家里公然勾搭黑组织混混的事公告出去,你想想父亲有没有足够的证据跟你离婚?”
凤琉璃慢声细语,却听得尤珍汗毛倒竖,尤珍细长的凤眼耷拉着,嘴角不断抽搐。凤琉璃欣赏着尤珍如今的面容,微笑不语。
从好端端一个贵妇人,形容枯槁得提前进入了更年期,原来只需要几天时间。凤琉璃心中快慰,嘴上,却还是慢慢地一句一句道来:“对了,我也没想起来。当年你进家门的时候,刚好废除纳妾制度,你和爸爸,连结婚证都没有拿。那就是说,爸爸根本就不用办手续,就可以把小妈你和碧璃,还有美国的二哥一块赶出去。”
凤琉璃说完,干脆大刺刺地在尤珍面前坐下来:“小妈,你这又何必逼得父亲太绝呢。”
尤珍眼睛快要冒出火来,这个丫头果真是蛇蝎心肠,她不光一句话就说出了要害,而且还提醒了尤珍一个非常重要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