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元前157年,汉文帝驾崩,享年47岁。刘启即位,是为汉景帝。
皇上的病终是没有好转过来,一年后便去世了,这是刘启登基后的第三个月,我顺理成章的坐上了这皇后的宝座。那些个后宫妃嫔自然是要加封的,栗少宜最终没能封上夫人,虽已有了三个儿子,却只封了个美人,王孺子如今也是与栗少宜平坐,如今也是王美人。
程雁儿也只封了个良人,唯有贾若离,封了个夫人。唐儿算是其中地位最为低微的吧,本以为如今怎的也能封了个美人,良人什么的,最终却只封了个少使,这少使乃八品嫔位,也就是比那些个宫女高上那么一阶。
栗少宜常说,羡慕我,羡慕我这么多年来,脸上却未有岁月的痕迹。入宫十三年有余,依旧是那般十七八岁的模样。羡慕我不用去努力,不用去讨好谁,便能登上这皇后之位,而她连个夫人也没封上。
我微微一笑,只觉她还是那般的天真,如此的话,也只有她敢说出来。
新皇登基,自然是要充实后宫的。那王美人如今又怀上了,自是不想肥水流了外人田,贤惠的将她那妹妹王兒旬送到刘启身边。
王兒旬貌美如花,又是初进宫,身上多少还有些民间的气息,吃惯了山珍,自然是想尝尝这民间的清茶淡饭。这王兒旬刚入宫便封了个夫人,同她那姐姐一同住在合欢殿,这可是让其他几位妃嫔红了眼,她那亲姐姐王美人也不例外。
这也难怪,那王美人入宫多年,却只封了个美人,她那妹妹刚入宫,连个孩子都没有,便封了个夫人,自是让那王美人心中不平衡。
君王就是如此,他心中无真爱,今日看谁顺眼了,便宠上了。若是明日不喜欢了,冷落了倒还好,一个不高兴了,就打入冷宫,那永巷可不是好待的地方。
这些年来,我心中已淡然了许多,我不恨他,也不再怨他,可我也不愿再爱他。君王心中永远只有天下,他是位好君王,这是众所皆知的,可他却不是良人,负了多少女子的心。不再爱他,便不会觉得痛,在这后宫中可以去争斗,可以去争的君王的宠爱,可千万别爱上他!每次见着刘启与王兒旬卿卿我我之时,栗少宜总会难过,眼中尽是失落。
虽她总是极力的隐藏,我却还是看在眼里,她本就不擅掩饰。瞧着那王氏姐妹,可是个个城府了得,她怎斗得过她们。如今太子之位空缺,那些个夫人美人的个个都想着自己的儿子当上太子,刘荣乃是长子,他坐上这储君之位的可能性是最大的,如此也将他们母子推向了风口浪尖儿上。
对我来讲,我不愿与她们争斗,谁愿意去争谁就去,都与我无关。不过,话说回来,我并非女娲那般圣母,若是这坏心眼打到了我身上,就莫要怪我不客气了。
未央宫椒房殿,这宫殿足足比我在那北宫的寝殿大了好多,这椒房殿是多少后宫女子所渴望的。椒房殿,住进来自是容易,可要长住便不容易了。这椒房殿是离那得那刘启算是最近的吧,可即是这样我也不常与刘启见面。
“舅母,舅母!”外面传来一个稚嫩的声音,我朝着那声音的方向看去,阿娇!
这阿娇是馆陶公主的女儿,姓陈名娇。这小女娃今年大约三岁,长得甚是可爱,看得出是个美人胚子。
我看着她摇摇晃晃的朝我奔来,生怕她一不小心就摔倒了,赶快将她抱了起来。
阿娇小手在我脸上摸着道:“舅母,阿娇饿!”
我抱着她柔声道:“阿娇,你是怎么到这儿来的,你母亲呢!”
小阿娇朝着外面挥着小手,口齿不清的道:“母亲,母亲!”
馆陶笑着从外面款款而来道:“馆陶参见皇后娘娘!”
我赶忙放下怀中的阿娇,将她扶起道:“阿姐多礼了,都是自家人,何须这般见外。”
平日里我与馆陶还算熟络,偶尔她也会来这椒房殿坐坐。这馆陶一连生了两个儿子,得了阿娇这么个女儿自是宠得不得了。
我瞧着阿娇这般可爱的小模样,若是生在平常人家将来定是与相爱之人厮守终生,可这馆陶一向喜弄权势,不知日后这阿娇的归宿在何处。
这馆陶平日里与栗美人向来不和,这二人性子都不好,脾气都冲,相似的地方倒是不少,唯一不同的便是这馆陶城府颇深。
许是早就算计着让阿娇当上太子妃,可怜了阿娇,自打出生以来,就注定了要做和皇室联姻的牺牲品,做她母亲争夺权势的棋子。
在这椒房殿,我平日里也无什么事,出了那些个后宫的琐事,我喜欢弄些吃的。这会儿阿娇正吃的高兴呢。
馆陶看着阿娇狼吞虎咽的往嘴里塞着糕点,忙道:“慢点吃!不知原委的,还以为是母亲平日里没给你吃饱呢!”
转而又对着我道:“你的手艺就是好,难怪平日里孩子们都喜欢往你这儿跑!”
我淡淡的笑道:“平日里,也无什么事,孩子们吃得高兴我也高兴。”
馆陶叹了口气,一脸惋惜的看着我道:“你这般贤惠,入宫多年也还是这十七八岁的模样,可这阿启怎就不知道珍惜呢,我瞧着那王兒旬也不如你好看!”
对这些,我早已看淡了,只是偶尔觉得身边有个孩子挺好,莫不是因为年纪大了,我如今也是二十九岁的年纪了。
见我脸上有些失落,馆陶误以为我是因为刘启的冷落而伤心,立刻道:“你看我这,瞎说什么呢?”
我抬起头微微一笑道:“没什么!”
馆陶刚走,栗少宜就一脸委屈的跑到我这儿来,一来便哭哭泣泣,说是那刘启打了她!刘启,打女人!虽我一向对他这人品是有质疑的,可我却不认为他会动手打女人。
我甚是奇怪道:“皇上打你!本宫没听错吧!”
栗少宜摸着脸上五个手指印,哭道:“明明是那王兒旬先打了我,可她却说是我打她!皇上却不相信我,还说我狡辩!”
刘启仅是因为这样就打了她,我实在是疑惑,从前她也不是没与其他妃嫔打过,刘启也就是训斥她两句,至多也就是禁足而已。
刘启这人,不常喝酒,可当真喝起来了,就喝的烂醉。他这脾气也是如此,若不是他人触了他的底线,他是不会轻易动手打人的,何况还是女人。
我忙叫了馨宁来给她擦药,哭了好一阵子,她才平静下来。想来也是,她把心都掏给他了,可他却不相信她,换作是谁都会觉得伤心。
我疑惑道:“你莫不是说了什么不该说的吧!”
她甚是委屈的道:“那王兒旬取笑我,说我无脑,说我年老色衰!”
我实在是有些哭笑不得道:“你就为此与她打起来了?”
不过这位王兒旬的确是说对了一点,这栗少宜无脑,能活到今日还真是幸运。
栗少宜恨恨道:“我本想开口说话,她就打了我,说我没资格与她们姐妹二人斗,还说我入宫这么多年还只是个美人,而她一入宫就做了夫人。”
这栗少宜向来不会撒谎,若说是她耍心眼借我之手除去那王氏姐妹,她那脑子怕是想不出这计谋来的。倒是那王兒旬,平日里看着是温婉大方,柔柔弱弱的,却也不是个省事的主。
我继续狐疑:“就这般,皇上就动手打了你!”
栗少宜抽泣着道:“她都这般羞辱我了,我怎能轻易咽下这口气,我一生气也动手打了她,说她那模样不过是长得有几分像皇后姐姐,就当真以为她自己的皇后姐姐!然后,然后皇上就来了,我才知我是受了她的陷害。”
原来是因为提起了我,如今的我,对刘启来说,就像是一个禁忌,在君王眼中没有东西是他得不到的,尤其是女人。
我淡淡的看了她一眼道:“本宫怎能与那年轻貌美的王夫人比呢,皇上生气是自然的!你这脾气也得收着点!”
“谁说的!朕的皇后岂是其他女子能比的!”说话的正是刘启,我与栗少宜皆是一惊,他怎的来这椒房殿也为提前派人来说一声。
我忙行礼道:“臣妾参见皇上!”
我如今看着他倒也是平静如水,这些年也未有什么大事,自也是无什么波澜,最多也就是那些个后宫嫔妃你陷害我,我陷害你!
栗少宜抹了抹眼泪道:“臣妾参见皇上!”
“起了吧!”刘启亦是平常那副君王姿态道。
刘启微微的瞧了瞧栗少宜,又转向我道:“皇后,你对这栗美人都有这心思,却从不晓得把心思用到朕身上!”
栗少宜此时还是泪眼朦胧,刘启说这话让她甚是茫然。刘启这般的神态自若,好似从未动手打过那栗少宜一般,还真是有些没脸没皮的。
我如平常那般恭敬道:“皇上说笑了,臣妾是后宫之主,自要为皇上处理好这后宫之事,如此便是臣妾的本份!”
刘启看着那栗少宜,严肃道:“你先下去吧!”栗少宜微微的看了我一眼,便退出了椒房殿外。
刘启似笑非笑的道:“皇后,你这脾气倒是好了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