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所想的大约就是如此,可天不从人愿,刘启偏是要我抬起头来,说是这样有国母之风,虽然这话我那姑奶奶常对我唠叨,可这话从刘启口中说出来实乃大逆不道。
他算计我,算计得如此明显,可我却没办法,这就是刘启气死人的本事。
回到北宫时,宫婢们个个脸色惨白惨白的,我一问才知是皇后来过了,自古婆婆都不怎么喜欢儿媳妇的,况且我还得唤太后一声姑奶奶,皇后自然是对我意见颇深。
若不是今日晚了,想必皇后是想将我叫去问话的,明日风言风语定然是不少,再加上我竟然穿着宦官的衣服在外晃悠,皇后定然是不会轻饶我的。
说起来皇后也是恨透了那些面目清秀的男子,因那皇上有龙阳癖,虽是宠慎夫人,可却更喜欢那男宠邓通,在大汉朝,男风并非什么见不得人事,不过这些事也不会摆到台面上来的,毕竟也不是什么光彩的事儿。
当今皇上素来是勤俭得很,所以宫中的摆设,甚至是女眷们的衣服也都不华贵,这样的素衣也是要衣架子的。那栗孺子我见过几次,虽是泼辣了些,不过长得的确是漂亮,素衣翩翩,活泼得很。也算得上是北宫中一道靓丽的风景,北宫摆设也是素得很,却也另有一番风味。
我虽晓得那皇后明日是会叫我去问话的,但睡觉还是得睡的,那刘启平日里都喜欢去那栗孺子的宫中,所以回到北宫我便直接回我的寝宫去了,也懒得管他做些什么。
谁知我刚躺下,他便进来了,还一脸淡定的躺在我旁边。我突然想起大婚之日的事了,顿时是有些后怕的,他莫不是又想对我做什么吧,我可不是那栗孺子,我可一点也不希望得到他的宠幸!想着我下意识的往里挪了挪身子,尽量离他远些。
他也挪了挪身子紧挨着我,我实在是有些忍无可忍道:“如今的天儿也不似往日那般冷了,您不用挨的那么紧,若是臣妾夜里做梦将您伤了可不好!”
他却挨的更紧道:“你到底是怎样的一个女子!”我随口道:“就是你看到的这般,不解风情,夜里到处乱窜的女子!”他忽然坐了起来,这动作着实的吓了我一跳。他是生气了么,准备走了么!我不敢翻过身去看他,整个人紧紧的贴着墙。
“薄瑾兮!我不知你入这汉宫之前是否已有了心上人,你既已嫁我,就莫要有异心!你今夜莫名其妙的出现在那石渠阁,本太子暂且不与你计较!你搞清楚,你的夫君是我,大汉朝的太子刘启!哼!”他这话说的是火候十足,接着便摔门而去!
我有心上人,我会告诉他我的心上人是那天上的司命星君么,我整日挂在心上,心心念念着想报仇的司命星君!
还当真算是心上人了,这是定的什么破命格啊,若是给我安排个什么普通人家的命格也好,偏要让我来做这太子妃,还遇上这阴晴不定的刘启。宠那栗孺子就宠着吧,我没意见,莫名其妙招惹我做什么。若是为了皇位,我如今嫁也嫁了,他宠那栗孺子我从未对太后抱怨过,若是太后问起我还是将他夸得只因天上有的。
他还来招惹我做什么,我只能理解为男人花心的本性,何况还是生在帝王家。
次日一早,我还没来得急去向那皇后请安,就被她召了去,想她定是问昨日之事的,若是有机会将我从太子妃的位子上拉下来更好。
这般一来那刘启便很可能失去太后的支持,皇后那次子梁王就离这储君之位越来越近了,若是我真是做了什么出格之事,而刘启却包庇我,那刘启也同样是会被定个欺瞒罪的!
其实就算我失去了这太子妃之位,那刘启丢了储君之位,太后依旧是太后,还可以让别的薄家女子嫁给那梁王做太子妃的。
或者我废了,再给刘启选个薄家女子做太子妃便是了,可能还能选个爱那刘启爱的死去活来的,听话温顺的女子呢。想想刘启,其实也是挺可怜的,真是的,我想这些做什么,是昨夜没睡好,有些失眠了么!
这并非我初次进椒房殿了,今日却要想着用什么理由去解释昨日的一切。
“瑾兮,本宫听闻你昨日夜里穿了宦官的衣服同阿启从石渠阁周围一路到北宫,你知这样是有失体统的,怎这般不懂事。”皇后是直入正题,脸上虽无严厉之色,却是霸气十足。
不愧是窦皇后,就这气势,若我只是凡女,定然是被她这气势唬得什么都招了。
幸好我不是,但我依旧是有些心虚道:“禀母后,儿臣喜欢在夜里赏月,但又不想被那些繁文缛节打扰,只得扮作宦官。
这理由连我自己都觉牵强得很,更莫说是长处深宫的窦皇后了,但我也实在是想不出别的理由了,若是拿对付刘启那一番话定然是不可行的,况且刘启都不信。
此刻只望这窦太后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若是她是觉得我是与谁私会,定个什么罪的,死相难看之极,那才真是遭罪呢,司命星君该不会如此缺德吧!
皇后虽是有眼疾,但那双眼睛却似能看透人一般,看着我道:“当真如你所说!”
我小声道:“句句属实!”我这话说的,连我自己都感觉有些底气不足。
皇后的洞悉能力哪是常人能比的,她定然是知道我撒了谎,只是想让我自己说出来而已,若是刘启维护我,刚好落下把柄在她手中,这窦皇后算盘也是打得精。
而刘启昨夜显然是故意的,那样做的时候他就理应想到后果了,可他为什么还要那样做,他怀疑我!想借皇后之手来问出个究竟来,可他这样做显然是会让太后失了面子的,他这是在冒险!
我离开之前已让映月去宣室殿外等着刘启了,若是刘启来了,便去长乐宫一趟将太后请来。此刻我最重要的便拖着时间,我都有些不明白我这是在做些什么,他刘启做不做储君与我何干,我是要飞升的,可我却还是在这拖着时间。我与皇后耗了好些时辰,此刻刘启也该来了吧!
“母后,儿臣所讲句句属实,儿臣自小便是在宫外长大,有些不懂规矩,还请母后恕罪!”我演的也是颇为逼真的,她竟还怀疑,或者说她就是故意的。
我正纠结着下一句该说什么时,门口忽然传来刘启的声音道:“母后,瑾兮所讲的确属实!儿臣可以为她作证!”刘启这一来,我心中那块大石头总算是落了下来,现在只等太后赶快赶来,那皇后虽是厉害,却也是对那太后有所顾忌的。
那皇后显然是想继续为难,非的落下些什么把柄才肯罢休,也难怪刘启为继承这皇位而娶他并不喜欢的我,得不到父母的疼爱,想要得到这储君之位也是再正常不过了。
“儿臣见过母后!”刘启走向前行礼道。
皇后冷着脸道:“阿启,你知这般的行为是有失体统的,为何还由着瑾兮!”
刘启倒是淡定得很,虽说这皇后是一直想将他从储君之位上拉下来,但刘启在朝着也是有一定的威信的。
所以从来都是淡定得很,刘启此刻的模样还真是谦卑得很道:“母后,瑾兮刚进宫没多久,有些不适应宫中的规矩。这事,儿臣也是早就知道的!昨夜见她还未回北宫,怕她出了什么事,所以便出去找她!因此才有昨夜之事!”
皇后正欲为难,太后便及时赶了来,皇后还未开口,太后便故作慈祥道:“事情,哀家都听说了,年轻人嘛!自然是有些稀奇古怪的想法的!依哀家看,训训他们就行了!皇后你说呢!”
见太后都这般说了,皇后也不便再说什么,只得就此作罢。我倒是免不了被太后训,太后唠叨,我便在一旁听着,左耳进右耳出,反正她唠叨也碍不着什么。
我只奇怪刘启反常的行为,要知他那样做可是落了把柄在那皇后手中的,他也是晓得那皇后皇上都是想立那梁王做储君的。
那太后唠叨起来是没完没了,我回到北宫时已是太阳下山时分。哪知刚进北宫就在大殿内遇上那栗孺子,看她那气势汹汹的模样,莫不是想找我麻烦,她的泼辣我倒也是见识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