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衣翩翩,妖冶而不媚,一双丹凤眼微微向上扬起,这是个骄傲的女子,连那神色中也带着她所独有的傲气。玉瑶显然是相信了司寿星君所言,也明白了那确实是事实,不过是不愿接受,痴等那么多年,为爱入魔,最终却得到这样的答案。
这女子恨我,恨透了我,她是不甘,她多年的痴爱,最后却是这样痛彻心扉。
她惨淡的笑着,微微后退道:“为何!为何会是这般!我不甘!我不甘!”
我何尝不能理解这种痛,多年前,在那北宫门外,那时他说的话句句刺痛我。我不晓得我如今是怎样想的,我对他好似从未淡过,一直都是爱着的,不过是伤的太深,自己变得麻木,也害怕起来。
她眼中含着泪,苍凉的道:“司寿星君,你若是要将我交与西王母处置交了去便是了,你害得我好苦,你们害得我好苦!”
我竟在司寿星君的眼中看到一丝心疼,许是对玉瑶的愧疚,许是因怜香惜玉之情,许是因他心中有这女子,这些我们终是看不清楚的。
“司寿星君,你无事来这人间作甚,还让这红衣女魔头来这人间捣乱,不怕惹怒了那东华帝君?”我不知窦婴是怎么闯进来的,但此刻我确定他的确是那仙山上的竹哥哥,之前还有几分怀疑的。
我只觉此刻真是凌乱,有一种人仙魔混战的错觉。
玉瑶一见窦婴便往后退了退,脸上微带恐惧道:“你这竹妖!你为何在这儿!你你想做什么!”
此刻我是脑中凌乱了,若是早晓得这玉瑶这般畏惧窦婴,早把他叫来便是了,可他与这玉瑶又怎会扯上关系。我这脑子真是越发的乱了,我见刘启若有所思的看着眼前的众人,好似他什么都晓得似的,他这人即使是不晓得,也会佯装出一副他什么都晓得的模样。
刚刚还觉有性命之危,此刻我倒觉没什么危险了,想着馨宁,我只希望那玉瑶能尽早解了那蛇噬咒。我未听闻过这蛇噬咒,可司寿星君都没法去解的咒,想来也是有些厉害的。
我瞥了刘启一眼,他全然是一副看戏的样子,真是不晓得他心中在想些什么,这几日,他实在是有些不像他了。刘启向来都是城府颇深的人,且行事极为小心,这是他多年来养成的,更是为达目的不择手段,可他从那日回来之后,这行为也颇为怪异了些。
窦婴并未理会玉瑶,而是一脸悠然的走到司寿星君身边道:“我这浮生一劫,本身就够热闹了,你怎的也来凑热闹了!”
我看向刘启,我觉他是该说些什么的,他却是一言不语,只在一旁沉默着,他那君王的气势去哪了,若是往日他才不会这般沉默。不过想来也情有可原,他虽是君王,却也是个凡人,一下子见到这么多的神仙,况且身边的大臣竟也与那神仙扯上了关系。
他想是一下子没反应过来,往日里我总被他算计,总不晓得他在想什么,今日我那虚荣心倒是小小的满足了一把。
虽这虚荣心得到了满足,但这正事必然是不能耽搁的,刘启这不开口是什么意思,是怕不愿放下那君王的架子么?看也不像,前些日子见他对这司寿星君是全然无架子的,难不成是窦婴在的缘故。看来屈尊这种事还得我来,这倒没什么,我这脸早已在这些人面前丢尽了,如今已是无脸可丢了,更莫要说是什么架子了。
眼见眼前这三位争论得正厉害,我尴尬道:“三位若是要叙旧,能否先将这宫中的蛇噬咒解了!”
这司寿星君是认得我的,从前在天宫便是常见面,也晓得我一向是这般的。那玉瑶是极不愿意与我说话的,我这一开口她便转过头来怒瞪着我,那眼中的还真是杀气重重。
司寿星君有些不好意思道:“这把正事给忘了!”
然后威胁带利诱道:“玉瑶仙子,你这般扰乱人间,乱了人家的命数,遭了天谴不说,你就不怕连累了你那兄长九歌神君!
玉瑶好似开始动摇了,不管是人神鬼怪,若是有牵绊便注定了要失败。玉瑶终还是回了天宫,解了那蛇噬咒。司寿星君说是玉瑶这般魔气冲天的样子是进不了天宫的,便用羊脂玉净瓶将玉瑶装着,说是回去了在太上老君那讨几颗丹药,再修个七七四十九天方能复原。那羊脂玉净瓶明明是太上老君的法宝,那可是不会轻易借给他人的,想来这司寿星君是用那好酒贿赂了那太上老君了。
我忽觉这天宫和人间实在也没什么区别,都一样靠着裙带关系,若是有背景有靠山的,犯个大错都能大事化无,若是没什么靠山,还有个无情师父的,明明只犯个小错,也能贬下凡间,这就是区别待遇啊。蛇噬咒是解了,馨宁是醒了过来,可却不认得人了。
司寿星君似有深意的看了看馨宁道:“罪孽深重,今生劫是逃不了了。”我听得是莫名其妙的,正欲开口问,那司寿星君却早已不见了身影,只剩窦婴在一旁摊手看着我。
我曾疑惑窦婴当年为何逃过一劫,按理说是不该活过来的,可却安然无事的活了过来。原是司寿星君助了他,当年那一劫过后,他便忆起了前生之事。
我觉这些个上仙都颇为奇怪,明明让人家来这人间历劫,转生后却又要留了人家前生的记忆。即使是不记得了,出个什么事便又记回来了,有时我觉这些个神仙颇为无耻了。在他们看来**********,不过是看戏,可在人家身上那是付诸一生,他们高兴了便让你大团圆,若是不高兴了便死爹死娘,最后卖青楼。
我不晓得刘启是怎么想的,他一句话也没有,到那司寿星君走了,他也是若无其事。窦婴倒是潇洒得很,全然无臣子的样儿,潇洒而来,潇洒而去,说来这也是竹哥哥的本性,就是潇洒得很。窦婴如今与我也差不了多少,同是记得前生,却没了法力。
刘启终是一言不发,待到所有人都散去之后,才淡淡问道:“那是司寿星君!”
我觉他这话问的是莫名其妙的,更是问的多余,但还是回道:“除了司寿星君,谁还有本事能从太上老君那拿来那羊脂玉净瓶!”
他看着我半晌之后才缓缓道:“那司命星君便是我师父,清音!”
“啊!”我算是明白为何他一言不发了,且那日司寿星君化作玄妙子之时说是此事他来解决,那刘启拉着我便走了。
这司命星君也是够腹黑的,不过我却是不明白他为何要帮刘启,且还收他做徒弟,赠予他玄青剑。这神仙可不是随便收凡人做徒弟的,这玄青剑更不是随便送的。我暗衬着刘启那日定然是看出了那司寿星君所化的玄妙子,便是他那云游四海的师父,不过是一时不敢确认罢了,多年前他见他那师父最后一面之时,他那师父便是这般年轻的模样,多年后却是丝毫未变,换作谁也会怀疑。
司寿星君带走了玉瑶,也带走了本就不该出现的历史。第二日醒来,人人都不记得前些日子发生了什么,薄闪闪连玄妙子是谁也不晓得,好似从未与那玄妙子有任何交集似的。
我原想,记得那些事的除了我便只有窦婴了吧,但刘启却记得,想是因为那司寿星君还念着一些师徒之情,所以不忍去了刘启的记忆吧,这司寿星君也还是个性情中人,该说是性情中仙。
再说那群道士,也不晓得是幸运还是怎的,恰好遇上了司寿星君,司寿星君化名为清音之时,刘启曾允诺他,有他在之时绝不杀生。想来,刘启是怕杀了生,那司寿星君便不再出现,再而是想在百姓心中留个仁慈的好印象。
凡人终是不能与神仙斗,小仙也是不能与上仙斗,若是遇上性子好的上仙,那倒无碍,若是遇上性子差的,那便只得遭罪了。
这事过去几日之后,王美人便生了,这胎生了个儿子。我闻王美人在怀着这孩子之时梦见太阳投入她的怀中,也不晓得是真是假,这王美人向来是会掰得很,谁晓得为了争权多宠她能做出什么,说出什么来。那孩子出生后几日,刘启才去瞧了两眼,这名字起得也是相当随意,叫彘。
这名字起得真是够低贱的,我心中疑惑便问起他,他淡淡道:“起名低贱,容易养活。”
我顿时无言,只在心中为那刘彘默哀,今后别人唤起他的名字还真是好笑。
刘启向来是这样,对刘荣倒是稍好,许也是因为这刘荣是他的第一子。且在我看来其实刘启对栗少宜多少还是有些感情的,也许并不是爱情,但却也不比爱情差,虽然他曾动手打过栗少宜。
栗少宜与其他女子不同,她无城府,也不会如其他女子般整日耍手段。栗少宜的这般性子,能在汉宫中活到今日,与刘启也是有关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