凝结的空气,僵持着的男人,似乎有些尴尬了。
沉默片刻,叶梵瞳讪讪地笑道。
“还是我自己来吧!”喝杯牛奶而已,他们大可不必。
说话的同时,伸着双手作势捧过牛奶杯。
安暮迟和冉焉咫面面相觑,短暂的对视,已然达成共识,极默契地松手。
然而这却与叶梵瞳想得有些出入,以至于力度和速度没控制好,导致的结果便是鲜白的牛奶洒在光裸的肌肤,手上一哆嗦,满载牛奶的玻璃杯终究逃不过命运,砰地一声四分五裂。
满地狼藉,却已无人在意。
许是惊到,叶梵瞳下意识地站直起身,牛奶顺着手指蜿蜒地滑落,粘稠的触感十分之不舒服。
叶梵瞳秀眉轻蹙,弯着腰在茶几上胡乱地寻着纸巾,奈何物品过多,纸巾还没找着,人却被安暮迟重重地揽至胸怀。
“怎么那么不小心?”安暮迟严厉地指责,却也透着些许温柔,一把扯过冉焉咫手里及时递过来的纸巾,抓着她的手腕边细致地拭着,然后皱着眉头,瞪了眼叶梵瞳,都不会照顾自己了么!
接受到安暮迟毫无理由的指摘,叶梵瞳也不反驳,眨着水汪汪的眼睛瞅着安暮迟。
安暮迟抚额,这女人摆出一幅弱弱的模样他就心软了,看来他是被她吃得死死的了,可是,谁让他甘之如饴呢。叶梵瞳心里乐翻了,没办法,她就喜欢暮迟无可奈何的样子,也算是对他的恶趣味吧。
冉焉咫僵硬地收回五指,缓缓蜷曲成拳,温柔晶亮的桃花眼点点黯淡下去,颓然地苦笑着。这个男人是爱极了饭桶吧,否则传言冷酷无情的商场巨擘,眼底怎会有那样深的情?而饭桶,毫无疑问,爱他,而且,只爱他,机会从来就不曾垂青于他,即使过来两年,仍旧是一成不变。
如果爱情不是分先来后到的,那为何今世不能相守的人唯有留下一句“但愿来世最先遇见的是你”?今生,明明先认识饭桶的就是他啊,他和她彼此相守度过了青葱岁月,年少时已然相逢,可最后的的最后,竟还不是爱情啊!
这看不开的情,舍不掉的爱,他该如何自处?
终于擦干叶梵瞳手上的液体,原本白皙的肌肤由于温热浸染成粉红,是被烫着了吗?想着方才不善的语气,顿时愧疚不已,慌忙问道。
“疼吗?”声音轻柔的不像话,指腹拂过滑腻的肌肤,轻轻地触碰,仿佛弹着柔情似水的梦曲。
叶梵瞳轻摇着头,哪里会疼呢?他不在的时候就算是喝水噎着都会觉得疼,可是他在身旁,那些生理上的疼痛完全不值一提,可何况那牛奶本就没想象中烫。
安暮迟松了口气,没事就好,随即继续着手里的工作,奈何沾在指缝间的纸屑难以剥下,其实很简单的,但是男人嘛,手上的细致活还真不怎么样,尤其是这“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安总裁,而且他眉头紧锁的模样,似乎比自己难以攻克数学题还要恼怒,叶梵瞳难以克制地笑了起来。
安暮迟一时恼怒,见那女人很没心没肺地嘲笑着,抓着她的指尖立马轻咬了下。
叶梵瞳耳根泛红,望了眼正在认真收拾残局的冉焉咫,然后大声说了句。
“我去洗手间洗洗。”然后逃也似的离开。
望着叶梵瞳离去的方向,安暮迟嘴角是满满的笑意。
叶梵瞳已离开,局面立马就明朗起来,安暮迟貌似无意却又无比真诚地对着冉焉咫说出如下一句话,火药味十足。
“冉先生,这两年多谢你对梵梵的照顾。”言下之意,不言而喻。
说实在,安暮迟对于冉焉咫还是有些感激的,毕竟他不在的这两年时光,是他一直在照顾着梵梵,但不管怎样,他对梵梵的企图如此明显,而且显然是能够造成一定的危机感,于是,说什么他都不能不严阵以待。
冉焉咫收拾茶几的动作蓦地一顿,眼眸里的痛楚稍纵即逝,接着慢条斯理地收拾好残局,完毕,转身对着安暮迟七分炫耀,三分挑衅的眼光,嘴角紧抿着。
多谢你对梵梵的照顾。这话入耳,冉焉咫听着是极不舒服,他凭什么以饭桶的名义说谢谢?他冉焉咫又哪里会稀罕他这句感谢!若不是因为他,饭桶又怎会经历那样一段铭心刻骨的痛?若不是因为他,饭桶又怎会承受那样一场不可磨灭的消瘦?好不容易挥去阴霾,如今,消失两年竟又再次出现,他还有什么立场和资格,这些年,照顾她的一直都不是他安暮迟!
冉焉咫心里冷笑,却依旧维持着优雅,一幅完全不输于安暮迟的阵势。
“安总客气了,照顾饭桶本就是我的责任。”冉焉咫言简意赅地回击着,对于这个男人他不可能不心存芥蒂,坦白来说,以一个男人的眼光来看,安暮迟是非常优秀的,冉焉咫曾特地关注过他的报道,其对事物的思想见解都很独到,甚至有时候会和自己不谋而合,如果不是这样尴尬的身份,他们可能还会成为,但是,他们之间存在着饭桶,所以注定只能站在对立面。
“当然。”安暮迟也笑,是商场上那种与敌厮杀拼搏的笑,某种程度上来说,他欣赏冉焉咫,却又忌惮,毕竟梵梵与他之间的那种友情也是不可磨灭的,他若想独占,则必须与之搏斗,这就是男人的心理,凡是,都要有胜负输赢!
“朋友之间相互照顾是应该的,但是不管怎样,我还是要替梵梵感谢你的,毕竟……”安暮迟娓娓道来,毫不不介意地再次挫伤面前的男人,打蛇七寸,抓人软肋,他要让冉焉咫明白,朋友,就算时光变迁,沧海桑田,也不过是朋友而已。
冉焉咫听罢,隐忍的愤怒几达眼底,他和饭桶之间的关系不需要他人刻意强调!尤其是眼前这个男人!内心里已经翻天覆地,冉焉咫却硬生生地压抑着,只因他看见叶梵瞳已经从洗手间缓缓走来,脸上笑靥如花,一如少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