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了很长的时间去考虑,考虑自己的喜好,性格,行事风格,也用了很长的时间做决定,决定如何分配现有的时间,手上已经取得的东西。大致想好了来年去向,找了一堆书,再在电脑里翻出一堆什么bible,开始练习reasoning。这周熬夜过多,眼睛坏的厉害,打算尽量远离电脑,去看看书,尽管那些影印的小五字体也很折磨人,但好歹没有辐射。
卡卡说找了家货真价实的电影院院,约着一起去看。粤语一字不懂也无所谓,有那个腔调,也足够萦绕一个春天了。
今年忙的出乎意料,日子一天赶着一天得过。常常是隔一段日子,就攒下一大堆琐事,只能有空的时候一一去做。今天风雨,早上起床发现断了网络。去问网通,说是夜里有车撞断了他们的电缆。挂了电话,想,雨夜惊魂?有点意思。
花粉快没了,鞋子得拿去换跟,银行也得去一下,于是出门晃了一个下午。故意没在包里放书,路上想了会最近在忙的事情。古人说安身立命,安身容易,但是又如何立命呢。每日忙着赶上明天,但明天会是我要的那个明天吗。在不知道结局之前,只能选一个方向努力下去,等时间来告诉我,错了还是对了。
回家后收拾了会房子,发现妈妈买的藤柜子发霉了,我说怎么看着白白的呢。或者,洒点水,干脆种香菇吧
前几日,堂妹伯母来访,一起玩乐,说起老家,说起故人,甚至还提起地团轮船渡头的往事。爷爷造的房子,算是大家的老宅,在一个颇大的渡头旁边。那会出行基本靠船,所以渡头有着今人难以理解的崇高地位。渡头有座两层的小房子,一个圆脸的老头在楼下开着小卖店,卖着各色零食。有时,妈妈婶婶带出去玩,总是在渡头给我们买葫芦状的汽水,有朱红也有橙黄色,没有气泡,只有甜味,很是好喝。
小卖店往里,据说是祖坟所在,两者之间有座破庙,大人们吓唬说那里有个疯子。长大点后去那里看,是座拆了佛像写着标语的庙,住着流浪汉。关于渡头,还在邻居大妈的口中亲耳听过水怪的故事,生动形象,加上那夜色黑沉的河,至今记忆犹新。而后长大,看苏童的书,里面有疯子、渡头、赶鸭子的人,一如我们渡头的那个老家。在必买的几个作者里,苏童的水平起伏甚大,有时呓语无边,只是因为老家,偏爱于他。
而后搬家进城,从小学开始到高中毕业,十余年的时间,学了一口混杂的方言,隐约留着一点乡音。回家的时候,老人们总是摇头说太快太怪听不懂。等年岁渐长,离乡远去,唯一说方言的机会就是和妈妈电话,于是口音重新接近老家。开始慢悠悠地说话,把音发的很钝很土,学着说一些充满智慧的老话。家在华桂山很古老了。多年,却毫无认同感。有时兄妹间互相问起,对我们来说,躲是异乡,唯一的区别是离老家的距离。
下午大家商量着出门去玩,漫天乱谈,从最远的地方说起,最后一致决定去最近的华桂山。初秋,午后,带着小狗上山,隐约记得席慕容写过类似的场景,只是不确定是她还是三毛。小白进山后一改宠物狗的懦弱模样,上下来回的跑,脸上沾着枯草屑到处乱窜。山脚下刻着巨大的名称,华山,但是所有人还是叫它华桂山,有时候名字竟然是如此的无力。山不高,深处有个小水库。看到水库,稍微休息会开始下山。小白明显不肯走了,见着人家开了 的车门,只往别人的车里窜,让人哭笑不得。只是夜里出门散步的时候,看到很深邃的天,还有冷冷的月亮。
看看弟弟,看看自己,觉得宅在家中太久,该出去走走了。外面的天湛蓝湛蓝,非常春天。适合穿着长裙,哼着老狼的歌,沿着树荫,踩着阳光的碎片,漫无目的地闲逛。
而后去看衣服,好些柜台已经全是长袖秋装。换季的时候,去看衣服,总觉得上季的衣服神似美人迟暮,也漂亮,也好看,只是被后来的衣服挤着,抹着脂粉,勉强笑着。逛了一圈,出门时,天色已黑。阳光逝去,只剩影子。在武汉东湖留了一宿,早上醒来,叫了车回家,六点多的太阳却穿透力十足。躲在车里,看着明晃晃的太阳,归心似箭。车子路过汉阳,路过武汉大桥,一如三年前第一次经过武汉东湖。只是那会没有想到会在家停留。一路痴 睡,醒来时,已是华桂。熟悉得不能再熟悉。
妈妈最近在看流星蝴蝶剑,捏着纸巾硬生生把古龙的武侠看成言情。从黄昏瘦马一下子过渡到多角感情纠葛,中间跳过的assumption太多,实在是逻辑混乱,不易理解。于是我也搬了电脑到她边上搭伙,一边猜那边的assumption,一边看松本清张。最早看的是《点与线》,讲一个肺炎的女子利用新干的时差布局。当时看的是小说,弄了半天也没弄明白那时差是如何折腾出来的,发现有时候文字和图像之间有很大的差距。
而后看的就是片子了,从《黑色皮革手册》一直看将下来,米仓凉子看的最多。一直觉得她是最适合皮草的女人。每次看她裹着皮草,跨过生死界限,华丽地回到人间快意恩仇,不禁开始琢磨,晚年的松本清张是如何写出这般奇女子的。听她靠着玻璃,说着あの時の私には未来も出口もない,心下怆然。多少人都在说着未来,说着找个出口,只是,又有多少人能做得成。
睡觉前看聊斋,短文有时比长文来的有趣而不教条。看了二青,再看到娇娜。落魄孔生见一个爱一个,初见香奴,惊为天人,皇甫公子为其作伐,孔生脱口而出”必如香奴”。而后再见娇娜松姑,方知人外有人。孔兄的错误,也曾犯过,天真的以为香奴就是终点,而后却看到蔓延得无边无际的前方。回头想想,脱口而出”必如香奴”也没什么,谁知道,现在看到的是香奴,还是娇娜,或者说,现在看到的娇娜只是香奴的升级版?
回家吃好午饭,妈妈出门聊天,妹妹出门逛街,弟弟仍旧游戏,哀悼日的原因,只是玩着单机。感觉家像一本书,翻开了,放着那里,等我走了好多年,回来的时候,它还在那一页上,于是我就接着继续看。岁月的痕迹,在这里无影无踪,父母仍然是旧时模样,兄妹们也是如此。在外颠簸了几年,自觉满面沧桑,回了家,儿时贴的海报还在墙上,所有的东西仍在旧位。于是,产生一种错觉,不知道哪里的时光是真哪里的是假。还好家里有小白,提 醒着时间的存在。俨然大狗模样,只是搂着苹果无处着手的样子着实可笑。
夜里起风,找了支风铃挂在阳台上,听它叮叮当当,想起那句话,我嗒嗒的马蹄声。路过很多地方,只是,在这里,我永远是归人。走归二字,原是方言回家之意。在成年之后不停地离开家去远方,此次回家,呆上半月,又是再次远行,先走再归,大概是旧时本意吧。
连着几日,高温得无边无际,昼夜的空气都飘着一股同样的窒息味道,太阳更是让人绝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