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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楔子

杨慧还有一个星期就到预产期了,这几天在慢慢准备住院要用的东西,小孩子要穿的衣服裤子小外套啦,要用的尿布围嘴小毛巾啦。正忙着呢就听到有人敲门,老公上班去了,婆婆出去买菜,家里只剩她一个人,没法子只能停下手里的活儿去开门。不用看也知道来的肯定是隔壁跟她一样也怀着孕的于艺,开门一看果然。

于艺的丈夫是区里的小领导,一个月前去乡下调研了,家里没人照顾她,只好搬回娘家住。杨慧夫妻跟于艺爸妈都是x大的职工,住在一个教工大院儿是邻居,孕妇之间总有说不完的共同话题,这使得两个即将为人母的女性建立起了深厚的革命友情,从一开始的点头之交迅速发展成为闺中密友。

两个孕妇一见面这话匣子就打开了,从早上吃了什么谈到肚子里的孩子又谈到邻里的八卦。于艺看着杨慧的肚子问:“预产期快到了吧,什么时候去医院?东西准备了没?你们家男同志都去上班了,要是要生了可怎么办?”

“这不在整理了吗,今天晚上就去。本来医生说不用太早去医院住着,可是沈涛他急,非让我今天就去。”杨慧摸摸肚子笑着说“总觉得自己还是个孩子呢就要当妈了。对了,你也快了吧?”

“还早着呢,怎么着也得再过一个月,等他爸呢。”

两人正说着话呢,杨慧突然不说话了,捂着肚子眉头紧锁,于艺一看不对劲,立马意识到这是要生了!这可怎么办,屋里除了她这个孕妇也没别的什么人。

于艺定了定神,边跟杨慧说让她别着急边出门找人帮忙去了。今天是于艺父母一个星期里唯一一天两人上午都有课的日子,家里没人,她挺着个大肚子也不敢走得太快,只能扯着嗓子喊救命。虽然大院里的人多半上班去了,但还是有不少没课的老师跟家属在,听到有人喊救命纷纷从屋子里跑出来。一看是于教授家的女儿,都上前询问发生了什么。

于艺一把拉住其中一个大姐,“快跟我走,杨慧要生了!”

住在一个院儿里的都是同事,对各家的情况都挺了解,一听杨慧要生了在场的女人赶紧往杨慧家跑,男人有的跑去学校给杨慧的丈夫报信儿有的去打电话叫救护车。

等众人跑到杨慧家,杨慧已经瘫倒在沙发上,裤子也是一片狼藉,湿漉漉的头发胡乱贴在她的额头上,眉毛拧作一团,眼睛几乎要从眼眶里凸出来,鼻翼一张一翕,急促的喘息着,双手紧紧抓着沙发,手臂上青筋暴起,明眼人都看出来她有多疼。那个被于艺拉住的王大姐赶紧上前握住杨慧的手,让她深呼吸,不要紧张。由于不知道救护车要多久才能到,其余人都自发地去烧热水准备生产要用的东西。

于艺不敢看杨慧,也跟着他们一起帮忙,另一个方大姐看着她的肚子劝到“你一个孕妇就别在这儿呆着了,万一动了胎气可怎么是好,快出去吧。”

“我对她家比较熟,知道东西放在哪儿找起来快。”于艺不想一个人待在家,她被刚进门的时候那一幕吓到了。虽然早知道生孩子疼,可杨慧那样子还是出乎于艺的意料,杨慧可是个体育老师平常身体那么好都疼成这样,要换了自己……于艺不敢细想,想借着忙碌忘记它。

可是那个方大姐却不依,硬是把她扶出了门带回了家,“你好好在家待着,万一出个事情不是添乱吗!”

于艺一个人坐在家里,听着隔壁杨慧声嘶力竭地叫着,心里说不出的害怕,把自己老公骂了一遍又一遍。此时正在乡下调研的明轩突然背后一凉,打了好几个喷嚏,一旁的同事都跟他开玩笑说老婆在家骂你呢。

沈涛正在给学生上课,板书刚写了三个字,他同事就匆匆忙忙跑进来急着喊“还上课呢,你老婆都要生了,快跟我回家!”

“啪”一声,书掉了,粉笔也掉了,沈涛呆愣愣地看着自己的学生,那同事可不管这些,一把拉着沈涛就往外走,边走边回过头跟那群学生说“你们自习,沈老师有事情先走了!”

底下的学生炸了锅,“杨老师要生了,你们猜男的女的?”

“不管男的还是女的,个子绝对不会矮,你看他爸妈都那么高!”

“今天的课是不是不用上了?走,去睡个回笼觉去!”

没等他们高兴多久就来了个老师,敲了敲黑板“像什么样子,都给我安静!你们沈老师今天有事,我代他上这节课,你们上到哪里了?”

学生们撇撇嘴,老老实实坐下来听课,可心里还惦记着沈老师的孩子是男是女以及那一个没来得及睡的回笼觉。

沈涛回到家的时候救护车还没来,他想进去但是门口的人都拦着不让进,听着里面老婆一阵高过一阵的叫喊,沈涛心里直打颤,仿佛过了一个世纪那么久,救护车终于来了,医生把杨慧抬上车,沈涛紧跟着也上去了。

沈涛妈妈刚买完菜回家,看到自家楼下围着一群人,忙挤进去看看出了什么事儿,正看到自己儿子上了救护车,忙喊“儿子,发生什么事儿了,是不是阿慧要生了?”

“妈你去哪儿了,阿慧一个人在家突然就肚子疼了!”沈涛听到自己妈的喊声探出头一看真是自己妈。

“这不是买菜去了吗,你等等,妈也去。”说着把菜篮子往旁边人手里一放也上了救护车。人群看着救护车开远了才慢慢散开。

于艺在看着救护车开走那颗悬着的心才落地,慢慢走回了家,心里想着等自己快生了一定要早点去医院待着,不然也像杨慧那样可太可怕了。于艺回到家,发现杨慧家的门没关,正要帮着关门呢,突然肚子一阵疼,于艺心下一惊,不会吧,还有一个来月呢,不会这么心急吧?没等把门关上,于艺觉得下身一阵黏黏腻腻的感觉,用手一摸,红了,当场呆住,心里只有两个字“要完!”

正当于艺不知所措的时候,方大姐从杨慧屋子里出来了,看到于艺紧紧拽着门把手还没问来得及她怎么回事,于艺带着哭腔的声音就开口了:“方大姐救命,我好像也要生了!”

同一群邻居,半个小时里打了两次120赶了两趟学校;同一个学校,半小时里被带走了三个正在上课的老师;同一个医院,半小时里迎来了同个大院的两个孕妇。这成了大院里流传甚广的梗,每当有孕妇要临盆就会被搬出来回味。

杨慧生了个白胖的小子,是个九斤重的巨婴,取名叫沈放舟,小名小九。于艺生了个小小的女孩,因为早产,生下来才三斤多一点,取名叫明夏,小名叫早早,谁让她心急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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