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明时分,秦长安进入了云塘城。
在知县大堂上坐定之后,龙角山的各个营长,包括强把子和李名两位镇长都到齐了。
秦长安看着有些精神不振的强把子,有些不解。按理说,现在应该是他最兴奋的时候,不至于如此。
“强把子,说,发生了什么事?”
强把子向前两步,轻声答应一声。
“越国有个营长没抓到!”
秦长安一下就沉下了脸,走漏了一人,消息就有可能泄露,作为此次战斗的指挥,强把子有推脱不掉的责任。
“说清楚!”
“这个事应该我来说。”莫晓坎也向前走了两步,站在了强把子的身后。
“这个漏网的越国营长,是北门军营的。攻入云塘城后,我带着一营和三营径直穿城而过,到地方后,按照计划立即向北门军营发起攻击。但一直到战斗结束,也没有发现越军营长。”
“后来,审问越军俘虏,才知道,这个营长在军营住宿没有规律。有时候在,有时候不在,没人能猜得到。但在城中,这个营长有好几个相好的****,很有可能是到相好的家里去了。”
“后来派人挨个到那些****的家中搜寻,也没有找到。不知是躲在城中,还是已经逃出城外,总之,是没有抓到。这件事情,是在我负责的北门军营发生的,应该算是我的过错,和镇长没有关系。”
秦长安看着莫晓坎,脸上阴晴不定,看不出什么心思。沉吟半响之后,终于开口了。
“现在不是追究责任的时候,事情已经发生,就要想办法补救。这个人非常重要,一旦被他逃出城外,告知我们已经出兵的消息,我们今后的行动就会变得十分被动。”
秦长安顿了顿,继续说着。
“这样,仍然按照计划,城头上暂时还是打着越军的旗号。二镇第五营把守云塘城四门,城中和城外的百姓,只许进不许出,严禁攻陷云塘城的消息传出去。至于这个越军营长嘛,向扶月、博陵、方圩三城方向派出小股部队,假扮百姓后,沿途搜索。到三城后,就在城门外附近蹲守,一直等到大部队到达。”
“同时,云塘城内,这两天实行街禁,所有百姓都呆在家中。二镇五营,加大搜索力度。我判断,这个人一定还在城中的某个隐秘的地方。”
“好了,这件事就这样安排。现在我们的作战计划已经已经顺利完成了第一步,但这仅仅是开始。因此,大家都不可懈怠。”
“第二步我们就要分兵了。命令……”
一听老大要发布命令,众人不禁挺了挺腰杆。
“莫晓坎听令,你带一镇一营二营三营,攻击扶月城。一营主攻,二营控制四门,抓捕漏网之鱼。三营绕过城池,切断扶月城和梓泾城的通路。战斗时尽快解决全城之敌,务必不能放走一人,严密封锁消息。”
“是!”
莫晓坎答应一声,没有说什么,其实他的心中是有些激动的。刚刚攻打北门兵营,就让一个最重要的敌人逃走了,这个过错可以说是很大了。虽然这是没有人能够预想得到的,责任也不单单在自己身上,但毕竟是犯错了。可是秦长安并没有因为这件事而看轻自己,仍然把攻击扶月城的重担放在了自己的身上。这份信任,让莫晓坎的心里热乎乎的。
“范强听令,你带一镇四营五营,和第二镇第四营,攻击方圩城……”
“是!”
“李名听令,你带二镇一营二营三营,攻击博陵城……”
“是!”
“三城的攻击,必须在腊月二十七日晚上同时发起进攻,保持一致。攻下三城后,只留一哨人维持城内秩序,其余人等开往梓泾城下汇合。”
“第二镇第五营,在城内搜索至二十八日,再各派一哨人往三城方向搜索,尽力将这个越军营长抓获。一有消息,即刻派人往方圩方向报我。”
“今日白天除二镇五营外,全体休息,晚饭后出兵攻击三城。”
一晚上没睡的龙角山士兵,在吃过早饭后,都沉沉地进入了梦乡。整个云塘城一片寂静,只是不时从各家各户,传来二镇五营的士兵敲门搜查的声音。
云塘城的百姓在昨天晚上就已经听见了喊打喊杀之声,一大早又被告知施行街禁,不能出门,也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事情,只得在家中惊疑不定,不敢高声放肆。
但这种担惊受怕的日子,没有持续几天。到腊月二十八日,一个让人惊喜万分的大好消息,在云塘城内传开了。越国人被赶走了!今后不会在受越国士兵的欺负了!
此时,街禁已经结束,人们纷纷走上街头,举杯相庆,持续不断的鞭炮声不绝于耳。一位白发苍苍的老人,拄着拐杖,颤颤巍巍地在大街上东瞧瞧西看看,嘴里不住地唠叨着。
“好!好!云塘城又回来了!这还是我们的云塘城!”
就在云塘城沉浸在欢乐中的时刻,秦长安正随着强把子带领的部队,通过方圩城,向梓泾城进发。
方圩城所驻越军,不过一个营,五百人。强把子带来的却有三个营,一千五百人。再有潜伏在城内的内应,以三打一,这还不胜的话,带兵的强把子自己都要在墙上撞死了。
在顺利拿下方圩城后不久,扶月和博陵也传来了消息,腊月二十七日晚,两城同时落入龙角山的手中。
秦长安走在前往梓泾城的路上,并没有感到多大的惊喜。这四城的顺利夺取,难度根本就不大,本来就在自己的意料之中。而五城之战最艰难的一战还没有到来,梓泾城才是检验龙角山实力的磨刀石。
云塘城始终没有传来那名越军营长的消息,这在秦长安的心中埋下了一个阴影。这让他想起了那个情报天才,小帮子。如果有他在这,所探消息必定要详细的多,哪里还会出这样的事情。现在为了这个越军营长,秦长安左思右想之后,特意改变了攻占梓泾城的时间。原本计划在腊月三十日除夕日发起的攻击,生生提前了一天,改在了腊月二十九日晚上。命令已经派人通知下去了,李名和莫晓坎,以及梓泾城内的内应,现在应该得到了消息。
秦长安同强把子一起,在黄土大道上走着。龙角山极其缺马,所有军官都同士兵们一样,都是靠双脚赶路。仅有的几十匹,都是从敌人手中缴获而来的,都分配给了传令兵和哨探。但这样也好,攻占方圩城后,没有休息的所有士兵,看着军官和他们一样走路,连一句怨言都没有。
寒风凛冽,一面绣有一个“秦”字的大旗飘扬在队伍的前头,梓泾城越来越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