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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流年记忆(4)

他见到她,带她到租住的地方,为她打来热水,让她洗脸、洗脚,然后让她躺下休息。那时已经很晚了,他的焦虑都写在了脸上,她知道是她的到来让他措手不及,而现在,一个更现实的问题就摆在眼前,他的房里就一张单人床,现在她躺在上面,那他晚上到哪儿去住?她知道这种事情他不好意思和她讲,但她不在乎,说:我们住一起吧。他似乎有些为难,但很快就答应了。她知道,他也想和她住一起,只是不好主动罢了。

他脱了外衣,钻进被子,很拘谨地睡在一边,她伸出手,触到他的手,条件反射般地,他转过身来,一下子抱紧了她,这几乎让她窒息,但她的心里是温暖的:在遥远的他乡,有个可以依靠的胸膛,是她的荣幸。他是她的天使,在她最落魄的时候接待了她,尽管工作的事他丝毫帮不上忙,但让她有个温暖的住处,这对她来说,已经相当不错了。

同房是很自然的事情,她没有任何反抗,因为知道在这个时候她不能给予他任何东西,除了身体。而他又愿意和她发生关系,那么她当然要去配合。他的动作已经很生疏了,想来应该是很久没有做过了。但这个时候是不该提起这事的,她能做的就是尽量满足他,让他达到高潮,将体内的东西都释放出来。她甚至能感觉得到,久未碰过女人的他在和她有了肌肤之亲时,是多么的激动,这种激动让他有了更强大的力量想去征服她……

那个晚上,他们不断反复,在黑暗中,身体的交织让他们忘记了所有的事情,反反复复,在他终于累倒的时候,她也闭上了眼睛——火车坐了那么久,她早就想好好休息了。

第二天,他特意请了假,在家里为她做了很丰盛的午餐,她不得不承认,他的手艺不错。也许单身久了,就知道该如何生活了。尽管他的家里凌乱不堪,可他的厨艺还是相当了得的。新鲜的鱼在他的手里不多时就变成了一盆美味,还有藕,莴苣等,她的胃在长时间的速食浸泡中终于可以温暖地享受这些了。他微笑地看着她大口地进食,突然心生怜悯——这个女孩子,只因为他的一句话,就不顾一切跑来了,而这又需要多大的勇气!不管怎么说,之前他们并未见过面啊!她的勇气是从哪来的?看她那样吃饭,许是好久没有好好吃过东西了,她的心里一定是渴望温暖的……

周末,他带她去了江滩,武汉虽大,但游玩的地方也并不多,尤其是这个季节——樱花已经开过了,她错过了这个城市最美的风景。但还总要有去的地方。黄土高原来的人一般都对江河湖泊感兴趣,对水有着一种异乎寻常的情愫。他决定带她到长江边上去看看。

从武昌坐车到汉口,然后穿过一条繁华的步行街,就到了江滩,和江滩相接的是一个公园,里面种有各色植物。她无心观赏这些,径直奔了江边而去,以为会有什么奇观异景,至少应该会让她觉得大吃一惊的东西。可是,展现在她面前的仅是异常浑浊的长江水,失望感油然而生,而她又不能太过明显地表现出来。她知道这是他的心意。她抬头望去,江面上三三两两的油轮正驶过,她突然有了灵感:亲爱的,快点!把你的手机借我用用!他快步走过来,把手机递给她,当明白她的用意后,暗自发笑。

整整一上午的时间,他们都在公园里转悠,遇到好的风景,便停下来拍照,累了的时候,就坐在台阶上休息,他去买了两瓶饮料,两人在休息时便慢慢品味。四月的武汉已经开始炎热,只是这座城市空气湿润,城里绿树成荫,她也并不觉得难受,相反,竟开始喜欢上这个陌生的地方。

家里的电话不合时宜地打过来,要她回去,说工作已经帮她找好了,让她不要耽误,立马赶回去!她其实并不想走,征求他的意见,他勉强笑笑:你自己决定吧。她知道,他并不想让她走。几天的相处已经让他更深刻地认识了她,这个女孩子身上有一种让人难以想象的力量,而正是这种力量吸引了他……可是,他不是她的亲人,充其量也只是一个见过一面的朋友,他不能安排她的未来。

她终于决定要走,尽管做出这个决定很艰难,但她明白,家人永远是为了她好,她不能辜负了他们。他去买了车票,送她到车站。,又买了些路上吃的东西,才赶回去上班。她坐在有些冷清的候车大厅,想到他这些天为自己所做的一切,心里满满的都是感动。下次?也许以后都不会再见面了,但是这次行程会让她铭记一辈子的,不为什么,只是情愿。

五月,他给她发来信息,说为她写的诗歌已完成,现在就发给她,她的心开始怦怦直跳,想到这是一个业余诗人首次为她“量身定做”的诗歌,不知道会是什么样子的,心里竟然有些紧张。在短暂的等待后,他的信息出现在手机屏幕上:

晨风轻起/阳光如诗意般舒卷/槐花轻轻地落下/比槐花更轻的是你的脚步/轻轻地低响在我心底/在五月/没有红叶的羞涩/也没有雪花的泪水/只我坐在麦子拔节的声音里/静静地写着你/写着你/静静的/写你的微笑/写你的泪水/写你回首时/眼里的娇羞和柔美/多年后/当我优雅地走过生活/我会忆起一个叫小曼的女子/忆起她雪样的温柔。

她的泪汹涌而下……

别拒绝爱情

寒以优异的成绩考取了重点大学,十年寒窗,他实现了自己的梦想。

城市里高楼大厦鳞次栉比,仿佛葳蕤的森林,宽广的街道车辆如梭,犹如流淌的河流以及河中潮涌的鱼群。这是座沸腾的城市,与“一望二三里,烟村四五家”的家乡相比,具有另一种美,它深深地震撼着寒,寒心中充满斑斓的向往。

食堂门前有水,很滑,寒不小心一个趔趄,将旁边的她碰了一下。

“对不起,对不起”,寒连忙道歉。

“没关系,你没事吧?”

声音很柔,天籁般沁人心脾。寒忍不住抬头看了一眼,一袭白色的连衣裙,齐肩的长发上别着精致的蝴蝶发夹,瓜子脸白里透红,风吹欲破,黑白分明的眼睛像夜空里的星星,一切搭配得近乎完美。有着一种丁香般的含韵。

“没事,没事……”

寒心里咚咚地跳个不停,内心有一种难以平息的激动。

很巧,寒和她同是一个系,分到了一个班,她叫玲。每每见到她,寒都有心跳加速的感觉。寒不知道这是为什么。

教室与寝室隔着很远的一段路程,每天下晚自习同学们都会三三两两地结伴而行,这为恋爱的人提供了绝好的机会。看着别的同学成双成对,寒有时很想对她说点什么,却不知如何说起,无数次将写好对她的想念,无数将信扔进垃圾桶,在渴望与胆怯中痛苦徘徊。

同桌的阿强这些天变得怪怪的,老是看着一个地方发呆,还傻傻地笑,问他也不说,令人费解。一天下午,强特意请寒到外小撮了一顿,弄得寒一头雾水,不知为何。末了,强才吞吞吐吐地说出了大意,原来是请寒为他写情书。

“给谁的?”寒问道。

“是给玲。”强说到玲的名字时沉浸在无限的美好中。

寒惊呆了。怎么阿强和自己会同时喜欢她呢?

“哥们,这对你来说只是小菜一碟,妙笔一动不全出来了吗?帮帮忙。”阿强的语气里带着强烈的坚持。寒无言以对,只是木讷地点点头。

帮强写情书的事终被其他同学知道了,很长一段时间,寒都不敢面对玲,觉得自己是个很虚伪的人,对玲有一种亵渎的负罪感。寒感觉到玲的目光里有一种幽怨,像两把尖刀深深地刺进寒的心窝。寒很想对她说声对不起,可每次看到她,都感到无以面对。

寒决定对玲说点什么。

“都过去了,没必要放在心上。”玲说。

从那以后,寒学会偷偷地看玲,玲的一笑一颦都牵引着寒,令寒魂牵梦萦,寒知道自已经深深地爱上了玲。爱意无声,爱过有形,思念不单单贮存在脑海里,还表现在行动上。有一次替玲抹桌子被玲的同桌发现了。

“嘿嘿!小子在献殷情?”

“去你的,”

“你俩可是郎才女貌,挺配的。”

“拜托别乱嚷嚷。”

这消息在班上像风一样迅速传遍,玲每次看到寒总是红着脸跑开了,挺别扭的,为此,寒狠狠地揍了玲的同桌一回,直到她直喊饶命才罢手。不知怎么的,每次遇见,都是彼此看上一眼,彼此又迅速扭头,寒想这次玲肯定是讨厌自己了吧,要不怎么会看见就扭头呢?别赖蛤蟆想吃天鹅肉了,寒暗自叹息,也许与她只是可遇不可求吧。情人节快到了,寒没想到情人节在学校也受到如此礼遇,很隆重,男生都在挖空心思地为自己心仪的女生买东西,寒也很想送她点什么,可一想前面的风波,决定还是算了,随缘吧。情人节的那天,班上大部分的同学都出去拍拖了,只有少数的几个人在教室里,她也在教室,其实寒很想约她出去,但最终是没有,也没有送她什么东西。

花自芬芳,玲成为男生讨论的焦点。寒听说别班的一位帅哥热烈地追求她,不知怎么的,寒心里像被堵上一团棉花,闷闷沉沉的。

玲没有答应帅哥的追求,还如从前一样。但看寒的眼神里多一丝愁怨。

寒的内心具有极其严重的自卑,他不敢成为爱情的出击者。寒想与玲真的是不可能了。自己只能成为痛苦的单恋者。

寒病了,迫不得已休学住院治疗,病情十分危急。从父亲焦虑的眼神和母亲悄悄的抽泣里,寒知道自己的生命随时可能消逝。但他仍然强装笑颜,他不愿将这种悲情在父母面前再度扩散。病房里只有寒急促的呼吸和氧气管咕嘟咕嘟的声音。

寒想了很多,想到了在学校的日子,还有朝思暮想的玲。假如能再见玲一面自己便满足了。病情最终得到了控制。寒有一种死而复生的体味,他突然明白:人的生命其实很脆弱,只有把握每分每秒,才不会有所遗憾。

寒回到学校的第一件事是向玲表达自己的爱意。

别拒绝爱情,面对爱情不再战战兢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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