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你若转世之前定要托梦于我,不管千山万水我都会去找你,这一次换我好好地守护你。
“还走神……”他不满地抬起头,那般噘嘴的模样可爱至极,我翻过身偷偷笑起来。
“还敢笑!”他似乎亦褪去了朝堂之上那位心思难猜的帝王形象,笑着挠我的痒处,口中更赌气地说道:“朕让你笑,让你笑。”
这一刻,没有了苏晚晴,没有了寄柔,更没有后宫,他是我的夫,我是他的妻,若世间任何一对新婚燕尔的小夫妻般嬉戏,享受着爱情的瑰丽。
“饶了我吧,我再也不笑了。”我口中求饶,软软地拖长了声音唤一句:“鈭谦……”似撒娇又似引诱,教他眸中神色染上一层氤氲的雾气。
山雨欲来风满楼,他将我打横抱起:“你这个小妖精!”
我却只顾抱着他的颈项,一边叫着“鈭谦……”一边乱咬着他的颈项。这是我爱的人,能与所爱之人这般相处本是一件极为幸福的事,我已追寻了许久,温情之中往昔的种种都不复存在,我只知道他是我的鈭谦。
长发披散落在他的身边,我被他紧紧地揽在怀里。睡梦中的他嘴角还扬起一丝满足的笑意,他真的是个俊美的人儿。我总爱在夜里醒来,偷偷地打量着他的面容,顺着他的眉开始轻抚过每一处,手上传来的温度真实地表明这一切都不是个梦。我从前盼望的,他总有一天能明白我的心,能突然就爱上我变成现实,幸福来得如此措手不及让我不敢确信,直至这样的凝视才能相信他的确在我身边。
鈭谦,你可知我真的从未忘记过你,哪怕你成为寄柔的夫婿,我也总在想你的心底会不会有我的一处空地?我满心的欢喜,被轿子抬入宫中,成为你的妃子,你又看没看透我脸上故作的镇定?我已不在乎幸福的时光能有多久,只愿过这一刻便是一刻,只要你是真心地爱我便好。
“娘娘。”床边传来轻微的脚步声,迎福在帘外轻声地唤道:“灼华宫的映春有急事要见陛下。”
“映春?”我轻轻地挪开他的手臂,披上外衣掀开帘子出来:“她有什么急事?”
“她说……说是贵妃娘娘突发急病,要请陛下过去。”
“突发急病?”我眼神一转,这杜之薇失去了苏晚晴这个棋子,又见我越发得宠,怕是慌了故意撒出这样的谎言来让鈭谦回心转意。只可惜,后宫的女人尤其忌讳生病。谁会放着三千佳丽不爱,独宠一副病容?昔李夫人因病不肯见武帝,就是不愿意破坏自己在皇帝心中的美感,这杜之薇倒好,反其道而行之。
“侍候我着衣吧。”还没等我想好如何借口推辞掉,鈭谦倒是不知何时醒了,坐起身来。
“你去准备下吧。”我示意迎福下去,转身坐到床边,为他穿衣。
“贵妃突发急病,朕还是要去看看的。”鈭谦侧头,像是对我解释般。
我依旧默然地为他穿衣,不为嫉妒,只为满脸的燥红,他何时醒来的?又知不知道我方才的所作所为?
“你方才做过的朕都记着,下次朕可要加倍还你。”他突然附在我耳边说道,留下我呆若木鸡,他果然早就醒了!
瞧我这般窘迫的模样,他倒是高兴异常,待迎福伺候完后便哈哈大笑而去。出现在我面前的鈭谦和以前都不一样了,初见时的翩翩佳公子,俊美却远在云端,那是我可望而不可及的地方,再见他时一身明黄晃花了我的双眼,亦宣告我所有的美梦都化为乌有。他对寄柔温柔有加,却不似对我时的赖皮模样,他似乎褪去所有的伪装又或者是重新换上一张面具,是那般的与往昔不同。
此时已近卯时,再躺下不久也要起来的,我干脆省去睡意,在窗边的榻上翻看起书来。
畅读古史可知进退,尤其在深宫之中,若我想安稳地呆在鈭谦的身边,光靠他的庇护自然是不成的。瞧那苏晚晴受宠不过月余,转身便被陷害了罪名,君主即使想救也掩面救不得。
那般的俏人儿确实可惜了,她别出心裁的舞姿天下无双,却为了一个苏宁安死无葬身之地。人已不在,往昔种种均成为漂浮过往的尘埃,只是没想到最后还是死在苏宁安身上。我的确有苏宁安的消息,是剑婴偶然带回的消息。苏晚晴你可知,苏宁安他用你卖身的钱花天酒地,没多久便沦为乞丐流浪在京城里。他逍遥的时刻,你正在轻歌曼舞取悦酒客,我没你那般的忠贞,若是这个男子不爱我,我会转身离开,哪怕会痛得无法呼吸,哪怕心如死灰再无法相信未来,我依然会义无反顾的离开……
“娘娘……”拿起的书良久还摊在翻开的那一页,耳边传来迎福的低呼声,她身后闪出一道黑影。
“娘娘。”是剑婴,我示意迎福带上房门离开,倾耳听了听屋外是否还有声音才放下心。
剑婴一身黑装,我才记起他今天不是他值夜,那他此番前来,可是有风吟儿子的消息。
“娘娘,我已查到确实有文府二少爷儿子的消息,他的生母本是梅楼的头牌舞姬,擅长胡旋舞,人称京城一绝胡姬。胡姬年前突染疾病,又年纪大了便被老鸨赶出来,如今母子二人在城外北郊一处破庙落脚。”
“那可查清楚他是风吟的儿子吗?”如果他是风吟的儿子,那么就可以继承风吟为之奋斗的文府,可以延续文氏血脉。这般想并非我对文府有任何的好感,那位岁数足可以成为我父亲的文府老爷在新婚之夜被众小妾缠住脱不开身,我是他娶回来冲喜的女子而已,只要娶进门便可以扔在一边。因他前任正室的暴毙,京城内再无大户人家会嫁出女儿给他,他愿意攀上我这个恶名远播的女子也无非是看上寄柔的身份。皇帝宠妃的姐姐,弯来弯去便是皇亲国戚,加上文府庞大的家业,可为天下第一商。
“这个……”他眉眼恍惚不定,像是并无万全的把握。“我只打听到梅楼的老鸨言之凿凿地说,胡姬的孩子就是文府二少爷一夜风流的种。”
那样的地方,是风吟从不曾染足的,但胡姬又何来让自己的儿子认他人作父,莫非是因为病入膏肓,想来骗钱还是别的原因?她为何从前不提,待风吟过世之后才让儿子上门认亲?
“明日你随我出宫。”我倒要拜访一下这位胡姬,看她究竟是什么目的!我不会容许她打着风吟的名号在外招摇撞骗,还硬生生地编造出这样不堪的谎言,毁去风吟的清名。
“娘娘不可!”剑婴闻我此番的话语,自然是毫不犹豫地拒绝,切莫说我如今是皇帝的宠妃,换作普通的妃嫔都不会有出宫的机会。而我现在竟是要自己单独出宫,更是万万不可能之事。
可我现在满脑子都是风吟,我想知道事情的真相,迫不及待地想为风吟洗刷清白,或许还有一丝侥幸,希望那个孩子真的是风吟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