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快要疯掉了
当康宁再次转回头来看我时,眼神里全都是痛楚和冷漠。他放开我,抿紧嘴角,用很低又很冷的声音说:你还欠我一次!说完便转身头也不回大踏步地走了,经过简辉他们身边时,也没有停步,更没有说话。我站在原地,浑身像散了架,还有比这更糟的情形了吗?谎言重复一千次就会成为真理,何况我那天明明就是勾引了他,今天又明明是利用了他,又怎么能怪他误会呢!误会就误会吧!我想,我和他在这样的情境里还能有什么未来呢?他总不忘过去的女友给他造成的伤害,从此怀疑所有女人,不相信她们会有真心实意!我呢,还活在简辉的阴影里,日子因为他无所不在的影踪无法真正轻松。算了,和康宁的相遇就当做人生的偶然和意外吧,无所谓缘分,也就无所谓错过。
简辉他们越走越近了,我强迫自己镇定下来,迅速抹干脸上的泪痕,然后迎着他们走过去,尽量显得神态自若。经过他们时,我没想说话!不想钟雨却叫住了我,“可嘉,够浪漫的啊!什么时候结婚别忘了通知我们一声!我和简辉会有一份厚礼相送!”
“好啊,结婚的时候一定告诉你们!”我说,什么表情也没有,尽量表现得很随意很自然。却看见简辉的脸色铁青,看也不看我,一句话也不说。
“我先走了!”我对他们说,并往走廊的远处看,发现康宁已经无影无踪了。我再回到礼堂,也没再看见他,直到婚礼结束,他都没有再出现。
婚礼终于结束的时候,我感到疲惫极了。我当然不是因为身体的疲惫而感到疲惫,事实上我的身体似乎已经麻木了,真正感到疲惫不堪的是我的心。如果今天简辉没有带着他怀孕的妻子出现,如果在跟我有过一次热烈的缠绵后便像是从人间蒸发了一样的康宁也没有出现,那么就算今天我为楚秀的婚礼再忙碌十倍百倍我也不会感到如此的心力交瘁。
在婚礼结束的那一刻我几乎连站立的力气都没有了,不,是几乎连呼吸的力气都没有了,我恨不得把地板当成床铺立刻倒下去。一直都不理我的美玲和于帆这会儿倒跑过来开始纠缠我,非要邀我一起去泡酒吧,说是要审我。我没有一丝丝力气也没有一丝丝心情去泡什么酒吧,便直言说我太累了,不想去了,可美玲和于帆非逼着我跟她们走,怎么都不肯放过我。于是我只好随手从身后的餐台上抓起一把餐刀递给她们说:“要么放我回家,要么用这把刀杀了我!”
“你这个死丫头!装什么装呀!真有那么累嘛?我不是跟你一样忙到现在吗?”美玲仍然不死心。
“算了!她也许是心情不好!谁让咱们是她的闺蜜呢,多理解吧!”于帆很及时地展示出了她偶尔也会善解人意的一面。
“那好吧,你就回去歇着吧,我们俩去好了!”美玲很失望地咕哝道。“不过,过了今天,你可要随传随到啊!我可是有一肚子话想问你呢!”
“好,过了今天我一定随传随到!”我立刻承诺。
于是美玲和于帆结伴走了,我一个人宴会大厅里靠着餐台又站了好一会儿,等客人都散得都差不多了而我的气力稍微恢复了一点的时候我才支撑着走到大厅的门口跟正站在那儿送客的新郎新娘告了别,并顺祝他们蜜月旅行幸福甜蜜。
出了宴会大厅的门后我便觉得越发累了似的,我踉踉跄跄走到街上,随手拦了一辆出租车,上车后我差不多已经成了一滩泥了。累,从未有过的累,怎么会这么累呢?甚至都觉得活不下去了,不是不想活,而是活下去需要很多的力气,可是我没有!
挣扎着回到家后我把自己泡进了满满一缸热水里,浴缸里的水放得太满了,因为放水的时候我走神了,等我脱了衣服躺进浴缸里才发现水放得实在太多了,我只要稍微动一下,浴缸里的水就要溢到外面去了。我本来可以放掉一些水,但是我就是懒得动,我闭着眼睛半躺在浴缸里,不去理会随时都会溢出去的水,我想象着自己变成了一具尸体,想象着没有感知是一种什么样的状态,想着想着竟睡着了。
等我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夜半时分了。事实上,我是被冻醒的,因为浴缸里的热水已经彻底变冷了,就如同我的心一样失去了它原有的温度。
我放光了浴缸里的水,打开淋浴,热气旋即在浴室里弥漫开来,我被冻得冷冰冰的身体在冲了一阵淋浴后很快便热了起来,我不禁想,如果心也可以这样轻而易举的把失去的温度找回来那该有多好啊。
第二天是周日,我睡到了中午还不想起床,因为我不知道起床后要干什么。我躺在床上一遍遍地回想着昨天婚礼上的一幕幕场景,这人生真是充满强烈的讽刺和鲜明的对照啊——有人在做幸福的新娘,而有人不仅要目睹着前夫带着他怀孕的老婆在自己眼前招摇,还要被跟自己有过一夜情的男人侮辱和挑衅。有人正在蜜月旅行的途中尽情享受二人世界的美妙和温馨,而有人却只能孤单地躺在床上,一遍遍回味痛苦,一次次翻新折磨,心被一双无形的手撕扯得像块破抹布。我想停下来,不再想昨天的事,可我就是停不下来。我的思维似乎被某种反常的惯性程序给锁定了,无论我怎么努力地踩刹车,也无论我怎样拼命地转动方向盘,它就是停不下来,不但停不下来,反而更飞速的运转起来。
就在我快被昨天的回忆折磨得要疯掉了的时候,我的手机响了。手机铃声就好像突然启动的制动装置一样,强行终止了我思维的惯性运转。
电话就在我的枕边,我随手抓起来看了看,是美玲打来的。在这个时候打电话来,她还真是个救苦救难的菩萨。
“喂——”我接通电话没懒洋洋地喂了一声。
“你不是还在睡觉吧?声音怎么这样啊!”美玲在电话里问。
“我还在睡觉的话那你是在跟谁说话呢?跟鬼吗?”我说,仍旧是没精打采懒洋洋的。
“那你干嘛呢?”
“在床上躺着呢。”
“我说嘛,听着就像没起床呢!”
“有事儿?”我问。
“少装糊涂啊,昨天不是说好了随传随到的吗?我们现在正式传你了!”
“我们?难道于帆在你那儿?”
“她马上就到,刚打电话来,说在路上了!你赶紧起床洗漱,我给你一个小时。林可嘉,我郑重地通知你,如果一个小时内你不赶到我这儿的话,那咱们就此永别了,愿咱们的友谊永垂不朽吧。”
“你就不能说点好听的?我差不多是个将死之了,人在将死的时候有权利听点儿好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