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啊!啊!”这可不是惨叫,只是某人时间长了受不了了,发出的,伸懒腰的声音。
“瞎叫唤啥?”小黑抬眼看了眼从板凳上站起来伸着懒腰的王小尊,然后就垂下来了自己大大的白色眼皮。
“嘻嘻,小黑,我们出去转转吧。”王小尊笑嘻嘻地,看起来很开心。
“嗯?你不是昨天刚出去过吗?”小黑连眼睛都没睁,还是窝在王小尊的头顶无动于衷。
“那不过是去蹭了顿饭而已嘛,而且还是我自己做的。”后面半句王小尊说得很是小心,好像是生怕别人听了去。
“谁让你非要去蓝芯那儿啊,要我说,那个丫头那里好了,完全没有一点身为我仆人的……朋友的自知。”兔子虽然可爱,但在蓝芯身边还有一个更可爱的小未来,所以兔子在蓝芯心中就没有那么重要了。
“而且最近几天,未来那个死丫头片子老是对蓝芯嘀咕着要吃红烧兔子,这是看不起本大爷吗?”不知道什么时候,小黑也开始使用一些奇怪的词汇了,就比如,本大爷。
“嘁!”王小尊抬眼鄙视地看了看小黑,哼,色厉内荏的兔子,有本事去蓝芯那儿说去啊。
“你什么眼神啊!不相信我嘛!”小黑怒吼,用自己的兔爪子疯狂抓向王小尊的脸,但却被王小尊一把手就从头顶抓了下来,只能在半空中挣扎一番之后默默无语。
“弱者果然没有人权。”
“我说出去转转,是去外面。”王小尊指了指天,小黑立马会意。
“我,好像真的还没出去转过呢!”想着想着,小黑好像越来越激动,远方,真的是很吸引人的地方啊!
“好啊,好啊。”兔子疯狂点头,红彤彤的兔子眼里满是好奇心在打转。
“不好!”有这样糟糕的想法就应该立马扼杀在摇篮里,所以无处不在的石润不知道从什么拐角处就突然拐出来了,就好像那个万年不变的定律之一:老师,永远都会出现在你意想不到的地方且在你不想他出现的时候。
“呃,就不能好好商量商量?”王小尊脸色顿时垮了下来。
“不能!”老师永远不会同意你去做他不想你做的事情——那个万年不变定律之二。
“求你了。”打又打不过,那就只能求了,不然还能干啥?
也许,这样的行为不值得别人去效仿,但却是当下最有效地解决问题的方式。
“不!”这次连“不”后面那个什么都省去了,这就意味着完全没希望了。
“不过你可以去地球的其他地方转转。”老师的脸色就好比女孩的心情,天有不测风云——那个万年不变的定律之三。
“唉。”地面哪有星空让人向往?
“连走路都没学会,就想着跑路,呵呵,做人要脚踏实地不懂吗?”石润冷笑着,毫不打算放过任何可以奚落王小尊的机会。
“也许有一天我注定要重新回来再走一遍这样的路,但我现在,你见过那个少年不喜欢妄想了?难道要谁都像个老头子一样权衡利弊之后再行动?那这个世界还要年轻人干嘛?”
王小尊的三个问题问得石润哑口无言。
“你已经老了。”王小尊拍了拍石润的肩膀,以示安慰。
“滚犊子!老子还没有轮到你来安慰我呢。”石润一把拍开王小尊的手,看着王小尊那个幸灾乐祸的眼神,知道他确实是想要出去转转了。
但是,距离那个时间只剩下六个多月了,如果现在王小尊出去的话,会来不及的。
“你知道的,我们三个到目前为止都还没有任何回答那个问题的把握,而你,是我们希望的人。”
“狗屁希望!我让你们把我当作希望了吗!你们就一直都是这样,没有征求过别人的意见就擅自做了决定吗!呵,就凭你们这样,难怪回答不了那个问题!”王小尊突然翻脸,把小黑都吓了一大跳。
石润听了之后脸色落寞,确实啊,自己已经老了啊,一千多岁的老头子了啊。
“而且,我也没能力完全你们的希望,你看看,这间教室里的书,我用了五个多月连一半都没看完,连你都比不了,或许,我根本就不是你们要找的希望。”王小尊说完之后,越过石润僵在原地的身体准备出去外面。
“王小尊,你杀过人吗?”石润就在王小尊正要走出教室门口的时候,再一次说话了。
突如其来的问题让王小尊一怔,我,杀过人吗?
“杀过!”王小尊很肯定地回答,就算是在这个把弱肉强食发挥到极致的世界里,一个十七岁的孩子,杀人,是要判刑的。
“谁?”石润知道这样问不好,但他已经没有别的办法阻止王小尊离开了。老师,是不可能阻止自己的学生去更好的地方求学的。
“我姐姐,还有,和姐姐在一起的很多很多人。”现在想起来那个枫叶凋零的夜晚,王小尊仍然会觉得心狠狠地被什么刺痛。
“还有呢?”
“还有?还有,世界蛇,书莫和木馨。”王小尊眼神落寞,看来他把书莫和木馨的死也归咎在自己身上了,要不然蓝芯为什么要说王小尊是个烂好人呢?
“看来你已经记不清了,你,还杀死过很多人,很多你认识都不认识的人,甚至连受害者的家属都不知道你杀死了他们的亲人,只知道他们的父亲、母亲,或是儿子、女儿因公殉职!因公殉职,连因为什么公务殉职得不知道,只知道他们的亲人,是被国家授予荣耀的烈士!这样的荣耀,你觉得有人会想要吗!?”石润厉喝,就像很多人说过的,生命,无价!
“我杀死的?”王小尊努力回想着,然后,他想起来了。
自己曾经打过一次很完美的全垒打,而且那时候还受到了书莫的夸奖,但,全垒打之后那颗白色的球去哪了?哦,对了,难怪那时候周胖子不高兴,他一定以为那些人是书莫杀死的吧。
想到这儿,王小尊凄惨一笑,自己原来是个恶魔吗?
“那现在,你还想去外面吗?”石润转过身来问,认真地盯着王小尊忽然想笑但又忽然想哭的脸,莫名觉得他有点可怜。
“能告诉我那些人的家都在哪吗?”
“可以。”
生命的逝去是弥补不了的,但,至少不要让活着的人太过痛苦,去看看他们的家人吧,然后试试,有什么能帮助他们的。王小尊是个烂好人,不是吗?
石润和王小尊都没有提赎罪的事,因为,死亡的罪是赎不清的,仇恨所能解决的问题,只能是仇恨自己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