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开始,我便同唐岳、左菁二人,一起随阴三爷学习技艺。
由于自身性情的缘故,我在学习心法的时候,远没有学习遁甲时得心应手。阴三爷无奈,就先教会我几式防身的功夫。
在其教导下,我开始尝试去理解那些诡异的技法。他把普净送我的“御心”剑也带给我,说是普净临走前留下的。三爷似乎对这柄剑非常了解,他简单地说明了一些使用方法,让我受益匪浅。
年关将至,府中的上上下下都充斥着忙碌却喜悦的气氛。
除夕的前一日,久违的阴大小姐突然闯进了素来清净的烟沙居。
“刘海京,你出来。”阴大小姐双手叉腰,一脸蛮横地站在门槛外。
“师姐好!”
岳、左二人见阴大小姐到来,起身恭敬地叫到。至于为什么叫她师姐,那全是被这位大小姐强迫的。根据大小姐的说法,她自从出生开始就跟着她爹,所以资历最深,其他徒弟都得管她叫姐。
“诗君姐,不知找我何事啊。”我堆满笑容的走到她面前,心里却在猜测她又要耍什么花样。
“当然是有要紧事。”她不怀好意地将手搭在我的肩,“明天可就是除夕夜了。走!陪本小姐去采购一些年货去。”
买年货?买什么年货会劳驾这位大小姐亲自操劳?这里面果然有古怪。
我连忙给我那两位是个使眼色,希望他们能帮我推脱掉此事。
“师姐出门,婉儿她们护送不就好了。”唐岳倒是反应快,一语中的,“不然师姐叫我也好啊。我这师弟毛手毛脚,别在坏了您的兴致。”
虽然他的话听起来不舒服,但至少我的目的达到了。
“婉儿她们都在忙别的事情呢,我也不想打搅。既然这家伙如此毛躁,那我就更应该代替父亲教训一下他!”
她说完,转而又对我低声耳语。
“你别给我耍花样,今天不是来报复你的。再不走,咱们新账旧账一起算!”
如此这般,我便只能跟着她走出岱宗府。
府外除了酒家之外,只有几家简陋的农户。我和阴大小姐走了半个时辰的路程,才寻到一处初具规模的城镇。而且我们俩在这城镇中转悠许久,她也没有买任何东西。
“喂,大小姐,你到底想买什么年货。”
“就是那个!”
阴大小姐指着街巷中几家卖爆竹的摊店,兴冲冲地拉着我跑过去。
“终于找到了,累死本小姐了。”她擦去额头的汗水,不怀好意地看着我说道,“知道为什么我会带你来买爆竹吗?”
“不知道。”我如实回答。
“因为小时候,我在除夕夜偷偷跑出来玩,结果差点被那些爆竹炸伤。辛亏当时有一位小侍女拼死推开我,否则我轻则毁容,重则丧命。”她回忆着,双眸中依然能看出恐惧,“后来,父亲就严禁我玩炮竹,尤其是在除夕前后。”
“那你不应该很讨厌这些东西么,还出来干嘛?你不会觉得,我把你带出来买爆竹,师父就会责骂我,以解你心中对我的不满之情吧。”
我也不打算再陪这位大小姐闲逛了,转身就欲离开。
“站住!”阴大小姐一把扥住我的衣服,“我都说了这次出来不是为了问难你。谁让整个岱宗府,就你一个人不知道这件事。我要是能有更好的人选,肯定不选你。”
然后,她又嘟着小嘴,可怜兮兮地望着我“我….我就是想玩一次嘛,就一次,好不好。”
要知道,我拿女孩子的请求那是向来没办法。玩点烟花炮竹也不是什么大事,也就由着她的性子,她喜欢那个,我就替她拿着。想来我也有很多年没放过爆竹了,自从父母双亡后,每年的年夜都很冷清,又哪还有心情玩这些呢?
“你觉得这个怎么样?”阴大小姐捧着一挂一丈长的鞭炮,“这个是最长的了,咱们买它吧。”
“你说买就买呗。”
我接过阴大小姐手中的鞭炮。而她则拿出钱袋,准备付钱。就在这时,两个瘦小的年轻男子突然挤到我的身边,紧接着一股痛意就从我脚趾传来。
这谁啊,踩脚也就罢了,还踩得很重,就像是故意为之。
“对不起啊,我不是故意的。”其中一名青年急忙跟我道歉。过不多久,另一位小伙子发觉此事,也同他一齐跟我道歉。
我当然也不是那种计较之人,也就没有为难他们。可是,我总感觉哪里不太对劲。
他们走后,阴大小姐也一脸满意地向我走来
“诗君姐,钱付清了吗?”
“都付完了,我还剩了五六锭呢!”阴大小姐说着,还拍了拍自己的腰间,“你看我这钱….钱….我钱袋不见了!”
“不见了?”我终于明白哪里不对劲了,“你在这里等着我,我去追。”
叮嘱完阴大小姐,我就顺着那两位小青年离开的方向追去。幸好他们没有料到我会这么快就追来,正蹲在不远处的路边数偷来的银子。
阴小姐的钱袋就被他们随手扔在路边,他们边数着银子,边满脸奸笑!
果然是这两个人!跟老子耍诈,你们俩还嫩了点!
“喂,你们两个,敢偷我家小姐的钱!”
我冲上前,伸手去夺他们手中的银子。可这二人看着消瘦,动作却异常敏捷,躲避开我的手掌,沿着大街便跑。
我紧追不舍,他们窜进一条深巷,我就也随着冲进去。
这是一条死巷,而他们自从进入这条街巷后,就消失了踪影。
“你们俩给本大爷出来,这是一条死巷,你们俩跑不掉的!”
哗啦啦…
正当我在大声呼喊的时候,几锭白花花的银子,就从街巷旁的屋檐上滚下,发出清脆的撞击声。
我顺着银子掉落的屋檐向上看,上面赫然站着四位高大的壮汉。皆黑衣蒙面,看不清相貌。
“银子给你了。”与此同时,我的身后又传来阵阵脚步声。我转身一看,为首的是一位公子打扮的年轻人,后面则跟着几名同样黑衣蒙面的壮汉。
“你们是什么人?”我将手放在腰间的剑柄上,“我好像并不认识几位吧,为何要抢我钱财?”
那公子听完,一副闲定自若的模样,拱手说道:“这可实在是冤枉。我们帮你抢回来了钱财,你怎么能反而诬陷在下呢。”
他这幅态度,分明就是在逢场作戏。又或者说,他就是故意要演给我看。
“你想做什么?”
“跟刘少侠交个朋友。”话毕,这公子信步来到我面前,用他细长的双眼冷冰冰地看着我,“刘少侠,你一路从宋国到此,可一直都在我们的监视之中。这一路上,你身边不是有灵隐寺护佑,就是有阴三爷的眼线,所以咱们才会拖延到今日见面。”
“你们在跟踪我?到底所为何事!”
“何事?”那公子从怀中掏出一封书信,“这是一份附带你最近行踪的报告,只要你承认上面的各项事实,并且签字画押,我就放你走。”
我接过书信,里面的内容着实触目惊心。
书信里面,的确记载了我的行踪。这份记录十分的精确,甚至将我和普净一路来所住过的客栈都列举出来。不过信中说的不仅仅是普净保护我,信上还写明是渡魂人一同在暗中保护,直到我进入阴乔盛府中,这些渡魂人才安然撤离。
再往后,便是更加无稽之谈。信中言明,渡魂人虽然看似属于江湖势力,却素来喜欢涉及列国纷争。这些狡诈的渡魂人,现已查明他们正在与宋越两国共事。我一路由这种投靠宋越的江湖势力暗中护佑,到阴乔盛这里来密谋造反。等时机成熟,我们便会和宋越里应外合,共同推翻北秦的统治。
从这封书信上,轻而易举地就能嗅到政治和阴谋的气息。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看完了吗?看完就签字画押吧。”公子命令属下取来笔墨,递送到我面前。
我没有接。
“这书信上的东西根本不属实,我好几次差点被那群渡魂人杀掉!”言罢,我就当着这位公子的面撕毁了书信,“你们到底是什么人。”
撕毁书信的同时,那些黑衣人也已经亮剑出鞘,直逼我身前。
“不属实?那我有办法让它属实的。”那公子高举右手,向前一挥,“别打死了,要活的!”
瞬间,那些持剑待命的黑衣人,便举剑向我砍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