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千珑盘腿坐在床上,从枕头底下摸出那一叠信,信封均上书“千珑亲启”,字迹遒劲有力,和云仙殿的匾额一看就是出自一人之手,是宫寂允亲笔无误了。最下面的一封信纸都已泛黄却还保留完好,可见原主十分珍惜。
她拆开信封,最早的一封信是宫寂允在熙泰三十三年八月十五于平遥城写下的,也就是三年前他们就开始互通书信。宫千珑迅速的浏览了一遍,无非是记录了一些他带兵训练的事情,当地的中秋风俗,嘱咐询问她的近况之类的琐事。宫千珑眉头紧锁,把所有的信都拆开,信一共有十封,除前年腊月至去年六月这长达半年的时间没有收到来信之外,中间的八封信的时间间隔都大概是两到三月,而最近的一封信是八月末在汉阳关寄来的。
这些信的内容都很琐碎,完全就是话家常的状态,宫千珑才不相信安庆王在千里之外的沙场浴血奋战,还能有这闲情逸致得了空就给小公主来封家书?退一万步讲,如果真是家书,有什么好藏的,放在书案的抽屉里或者书架上的小檀木箱子里不就完了,小公主做贼似的把这些信藏的这么隐晦,肯定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而那段没有来信的半年正好是小公主出宫建府的时候,究竟是来信没有到她手里,还是那时安庆王在盛京,又或者是他出了什么变故没有写信?
千珑在现代对于密码的破译受过系统的训练,基本上能叫得上名字的加密系统她都有研究。但这种毫无头绪可言的信件让她十分头痛,没有专业仪器和电脑计算,光凭人眼和推理是很难办到的,她又不是神仙。虽然腹诽,但她还是拿起纸张做初步判断,这些纸张光滑平整没有浸过水的迹象,贴近灯罩也没有透光字和加热出字,语言连贯流畅,不存在为了藏头藏尾硬拗的话。这么看来,这些信里的秘密,就是宫寂允和小公主二人才知的一套暗话。
宫千珑叹了一口气,把所有信从头至尾仔仔细细看了一遍,她记忆力超群,干杀手这行之前她做了几年的商业间谍练手,复杂的机密报表她几乎一眼不忘,更别说这样认真的看过,那几页纸仿佛复刻在脑子里。她把那些信放进各自的信封里压在了枕头下,便躺下阖上了眼。
刚一闭眼,脑海里就浮现了那几封信,她的意识像雷达一样细细的扫过,并没有任何发现。她试图把所有的信并排放在一起对比着看,发现唯一勉强能算的上共同点的是,每封信的结尾,安庆王都会在信里写上他随信寄的礼物,有的是当地的小摆件儿,有的是他绘了扇面的折扇,还有一些他觉得很适合宫千珑的首饰。今年八月的信里是这么写的:
……吾闻蝉鸣不再方觉盛夏已矣,恐再见余已是飘雪之时。吾于一月前得一宝石,名唤堇青,色清透而形美。若珑儿簪之于鬓间,立于皑皑白雪,定姿仪卓绝,清雅无双。吾随信附上,书不尽意,思余至极。
宫千珑已经把灯熄了,那簪子她从未见过,只得明日再找找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