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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3章 惊慌失措

三个人,如一串蚂蚱般悬在一根弯了腰的小松树上,我感觉我的左腿都要断了,我拼命地搂着小松树,这时我看到一只小松鼠蹦蹦跳跳地落在我不到半米的树枝上,两只小爪子捧着一枚松果正在悠闲的啃噬着……

“去!我向它大声呵斥了一声……快点逃吧,待会或许连你一起带到江里洗澡去!——老天!快点啊!我坚持不住了!”一根松树枝已经插入了我的右臂上,剧烈的疼痛让我顿时满头大汗淋漓……

“快了!在坚持一下,就一下!你他妈用点力啊,等着那块石头!对!使劲儿!”身后传来阿米尔粗重的吼声!

这时,绝望的事情出现了,我听到了一声清脆的折断声,随即身子立刻向后滑去,同时,我听到了一个女人绝望地凄厉惨叫声……

然而,就在我万念俱灰的那一刻,我出现了幻觉,我看大到了一条粗大的和绳索迅速缠住了我的腰,猛力地将我迅速拉了回去……只是巨大儿力量差不多要把我的肚子勒暴了,让我喘气都有些困难……

“喂!老兄!你们搞定没有啊!我要憋死了!”我刚说完这句话,突然感觉脚下一松,随即传来一个女人放声的大哭……

“殿下!你没事吧!”听到这句话,我的肚子猛然松懈下来,这时,一阵奇怪的竹笛声传了过来,那条粗大的绳索立刻从我眼前滑过,我下意识地伸出手抚摸着那条救命的绳索,一阵冰冷滑腻瞬间传导至我已经半昏迷的大脑中枢——蛇!

是的,当我抬起头时,那条二十几米长的粗壮大蛇,闪着点点金黄的斑点,沿着崎岖的山崖峭壁,迅速蹿上了陡峭高大的山崖,而就在崖顶,我忽然看到了两个人影一前一后几个起伏,随即消失在苍茫的大山之上……

“呀!你受伤了啊!”阿米尔惊慌失措地把我抱起来,无比痛苦地看着我,咬了咬牙:“殿下!忍一下!我把树枝拔出来!”

之后,一阵剧痛将我最后一点清醒意识泯灭了,随着自己本能的一生惨叫,眼前顿时一片漆黑……

“啊!好疼啊!”一阵胳膊的刺痛让我睁开了眼睛。

“您醒了?”一个年轻的女医生正在为我换药,她看到我醒来,脸上立时显露出一丝惊喜,同时又有些羞赧,她——典型的藏族女孩,长得很漂亮,乍一眼看去竟然有些像赵薇,她的皮肤与一般藏族女孩子不同,白皙而细腻,只是双颧上印着淡淡的高原红表明她是一个地道的藏族女孩子。

“我们,在哪里见过吗?”忽然感觉她在哪里见过呢?

“您醒了,我去叫阿米尔先生!”女医生看着我正专注地看着她,忽然有些害羞,慌忙站起来。

“嗯……不要了!他很累了,应该叫他休息一下了!我的胳膊不会残废吧?”我冲她笑了笑。

“哦……不会的,只是肌肉撕裂伤,休养一阶段,没有大问题的。阿米尔先生真的很乏呢,他在走廊的长椅上睡着了……怎么叫他进屋子里去睡都不同意。看样子,他很担心你呢!”

“哦!你把这张被子拿去给他盖上!别着了凉!”我指着旁边病床上的一张被子道。

“好的!”她抱起被子,忽然转过身。

“那个……洛桑仁钦……感谢你们的救命之恩……”她的声音小到了跟蚊子唱歌差不多!

“什么?”我惊讶地看着她,忽然想起来了——她,难道就是那个悬岩边捡回来的人吗?

“那个……我爷爷说晚上一定要请二位吃个便饭,您能赏脸吗?”她小声的说着,头垂得很低,一头秀发垂在被子上……

“好的!是不是有猴头菌炖藏土鸡、香椿波密鱼,还有羊肚菌、藏猪肉、鸡爪谷酒……这些东西呢?那个糌粑实在太难以下咽了啊!啊,你的汉语水平很不错嘛,就是……声音小了一点点!”我笑着看着她。

她忽然抬起头,开心的笑了:“那一言为定啊!您好好休息吧,待我会哥会开车来接你们!”她甜甜地一笑,转身离开了,看着她白袍飘飘优雅的背影,忽然感觉这个身影在哪里见过,在哪里见过呢?我默默地想着,一翻身,不小心碰到了伤到的左臂。

“啊,好痛啊!”

刚才还倾盆暴雨,现在西边一轮红日挂在雪峰山腰,将满院照射的黄灿灿。这是一个很小规模但很漂亮的藏式医院,二层小楼和一趟平房围绕着一个小小的花园,种着五颜六色的花朵和大叶植物,与它远处光秃秃的直插云天的大山形成鲜明的对比。有几个患者坐在花坛边的一棵好奇怪的大树下聊天——说那树奇怪是因为它根脉粗大,但似乎没有树皮,像打过蜡一样,光滑得泛着金黄的亮光,虽然整体上树干显得老态龙钟,盘根错节,但仍然生机勃勃,因为它的大伞的一样树冠却很茂盛发达,垂下万千条柳枝般的枝条,密实的叶子却呈大片的枫叶状,就在这些茂密的枝叶间,系着无数飘着红丝带的黄牌牌,随风飘摆,摇曳生姿而略显神秘。

“这棵树叫灯芯树,很久之前,西藏的喇嘛们就是用这种树的枝条做酥油灯的灯芯,点亮每一个黑暗的角落,传达心灵和愿望给佛祖听!所以呢,我们这的人呢又叫它作许愿树,您看到的这些红丝线拴着的牌牌就是祈愿符了!很灵验的小伙子,要不要买一个,五元钱就能许一个心愿呢!”我正仰头参观着这棵悬满了红色丝线系着的黄色纸条,一个藏族老大娘胳膊上挎着一大推的许愿牌走过来了,笑眯眯地看着我。

“哦!五元钱就能许一个愿望,而且很灵验?那倒是很便宜呢!不过——您知道我不是藏族?”

“是啊!我在这呆了三十几年了,怎么会分不清藏族汉族呢!小伙子,看你心事重重的样子,来一个祈愿符吧,把心思和迷惑不解的都跟佛祖诉诉,会保佑你心想事成呢!”

“哦,好的,我能看看他们都许了什么愿望吗?我的愿望有好多呢,不知道许个什么愿好一些!”我笑着点点头。

“可以啊!您随便看看吧,我去给您取笔去!”老大娘将一个黄色纸牌牌抽出来,塞到我的手上,转身向卖杂货的小店飞快走去。

这些祈愿符有好久的了,已经被风吹日晒褪掉了颜色,但上面的字迹依稀可辨,有藏文的、汉文的、还有英文、日文、韩文的,林林总总,简直像个文字的博览库。只可惜我只能看懂中文和英文的,无外乎都是些身体健康、升官发财、平安吉祥之类的愿望。就在我想坐下来写一条什么愿望好的时候,我忽然看到一枚崭新的祈愿符很孤单地躺在树根旁的一块大石头上。

我走过去刚要捡起来,身后传来一声惊呼:“小伙子!那个千万不能捡呢!”

是那个老大娘。

“为什么不能捡呢?”我回头奇怪道。

“那是神灵不愿意看到的愿望,所以掉下来了……捡了会很不吉利的!”老大娘双手合什道。

“呵呵……祈愿符系不到树上,佛祖就听不见,那人家的五元大洋岂不是白花了吗?”我笑着不理她,走过去捡了起来。

“哎呦!可真了不得喽!”老大娘连声念着佛号,我把我那枚还给她。

“我用这一枚好了!‘卡脖子’都死不了,我还有什么可怕的呢?”我翻过来这张符,一行藏文下跟着一行汉文。

“我问佛:人世间为什么总是有那么多的遗憾?”

没有落款,字迹很潦草,看来是匆匆写上去的,勉强辨认得出。

我笑了笑——应该是一个失恋的人写的吧。

我接过大婶的笔,认真地在那行汉字下写道:“佛说:因为这是一个婆娑的世界,婆娑即是遗憾。没有遗憾,给你再多幸福也不会体会快乐。”写完,把这张祈愿符仔细地系到了树枝上。

“您起来了啊!感觉痛不痛了?”阿米尔的声音传了过来。

我回过身看着他,笑着摇摇头:“没有大事,医生说是皮外伤,离心脏远着呢,小意思!”我随手将那支碳素笔放在了大石头上,向他笑了笑。

“嗯,那就好了!我们去吃东西吧,肚子好饿!”阿米尔走过来看了看我的胳膊,放心地笑了。

“哦,那个女医生说好了晚上要我们去她家吃饭来着,我已经答应人家了……”

“哈哈……那好呀!长得帅就是有福分呢!到哪里都有人请吃饭呢!老天真不公平啊!”阿米尔摇着头叹息道。

“呵呵……你要是觉得不公平呢,那个老大娘那里有卖祈愿符的,你可以买一张向佛祖诉诉苦哦!”我指了指那个卖祈愿符的老大娘。

“呵呵……我才不信这个呢!”

“不管你信不信,还是给老大娘五元钱吧,我刚买了一个呢!”

“啊!在哪里,哪个是啊,我看看殿下许了什么愿望?”阿米尔望着满树飘舞的祈愿符,认真地找着。

“好了,好了!咱们走吧,先回去换件衣裳,你看我这衣服上到处是血迹!”

“嗯,你等着,我去市场给你买几件衣服啊!”阿米尔说着掏出一张百元大钞扔给老大娘,笑着丢下一句话:“让他多许一些愿望啊,只要我们家少爷高兴了,剩下的钱都给你了!”

我在老大娘开心地诵佛声中笑着转身离开了院子向住院楼走去。

阿米回来时,我正百无聊赖翻阅着床头柜上的一本西藏旅行手册,他带回了好几袋服装,笑呵呵地招呼着我看。

阿米尔真的很会挑选衣服,扔在我面前的这几款服装,不但合身,而且时尚、含蓄,穿着很舒服。

我的胳膊好像已经肿起来了,阿米尔小心翼翼的帮我把衣服穿好,很伤心的看着我的受伤的胳膊。

我拍拍他的肩膀笑了笑:“别难过了!毕竟咱们救回了一条人命呢,要不哪儿来的美味晚餐呀!下楼吧,我看到有辆车停在医院门口了,应该是来接我们的!”

“不!还是开我们的车安全,我们不要轻易相信别人……要知道这可是波密啊,以前可是噶厦政府都奈何不得的独立王国呢!这里民风剽悍,习武弄枪,您看那个卖祈愿符的老大娘,那也不是一般的战士呢!”

“怎么着,她还会武不成?”我笑道。

“会武倒不一定,但说不定会什么异术呢……比如下蛊!”看着他严肃的申请,突然感觉脊背一阵发凉,忽然想起那个老太太走起路来疾如风,根本不像一个老年人嘛!

我们走过庭院,卖符的老大娘笑眯眯地看着我们,我抱着极大地戒备心理向着她微微点头致意。

“您在这等着,我去开车!”阿米尔嘱托完,向一台救护车旁边的我们的奔驰走过去。

这时,我忽然不经意间看到那块大石头上,竟然又躺着一道祈愿符!

我看了看藏族老大娘,她闭着眼睛安静地坐在杂货店门口一张矮木椅子上悄声念诵着佛经。我小心翼翼走到大石头那儿,捡起了那道符,吓了我一大跳——居然还是那道符!

只见我的文字下又多了一行汉字,仍然写得很潦草。

“我问佛∶如何让我的心不再感到孤单?”

我抬起头四处望望,院子里除了那个老大娘,连患者都回病房吃晚餐了,空空的,没有一个人影。

我见到那支碳素笔仍在石头上放着,便提笔写道:“佛曰:每一颗心生来就是孤单而残缺的,多数人带着这种残缺度过一生,只因与能使它圆满的另一半相遇时,不是疏忽错过,就是已失去拥有它的资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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