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不撞南墙不罢休
李行风依旧动作和声音对不上号，他的声音跟在嘴巴后，传到张小维的耳朵里：“不行，你快走，我可以出去。”
张小维看着他，说：“师兄，因为这些东西，所以我这间屋子就是原点的标记，对不对？”
角落里，有一扇柜子上的门板、一双高跟鞋、还有一面小镜子。这几样东西以某种规律摆放着，十分有仪式感。
这“不稳定”的李行风说：“纸上说，这是别的妖怪死前留下的，具有魔力。这屋子里的东西复制不了比他更加强大的东西，你快走，我真的跟在你后面。”
话音未落，李行风焦急的神情就提前摆了出来。
张小维的手环亮了起来，嘀嘀嘀地闪了半天。这下张小维确定了，这个在原点的李行风是假的，是一个“镜像”。所以手环扫描屋子的时候，即使给整间屋子都建模了，上面也没显示屋里有李行风这个人。
这个模型上，张小维还发现了一些很有趣的事情。
然而这只确认了眼前的师兄是“假的”，没有任何人能证明“镜鬼”只能复制身体，不能复制“思想”。
张小维想道，如果这鬼怪拷贝出一堆一模一样的贴图，按照顺序和“远小近大”的原理让人产生幻觉。真实结果其实是，这么多“复制”的张小维和无数的房间只是在一张平面上放映的“电影”而已。
只不过加上了鬼怪的魔法，和这无比真实的3d效果，才让张小维以为这是无限重复的地方。想象一下，如果每间房子都在产生同样的李行风和张小维、同样的对话、甚至连衣服的抖动、身体内脏器、血管的运转都完美复制的话，那这鬼怪消耗的能量巨大到无法想象。
“能量守恒原则，如果你有这么大的本事，还没有能力逃出去？”张小维笑道，他看着李行风说道，“师兄，这几样你带过来的东西，我能拿起来用用吗？”
张小维没有看李行风的脸，因为声音总跟在后面出来，他自己总会下意识地先去猜口型，这太累了。而李行风的神情孕育着焦急和怒火，看样子都像是要快打他了。
声音传了过来，李行风他大声说：“张小维，你现在快给我出去！”
张小维踏着这屋子里的积灰，又转身走向李行风的位置，这洞口里的无数张小维也做了同一个动作。
这墙上的洞口，那被炸地破破烂烂的墙壁，有些石块碎屑有些渐渐消失了。而这墙壁处，以一种极为缓慢的速度开始“愈合”，没有张小维进来时那般大了，张小维显然注意到了这一点。
强大的理性思维告诉张小维，这里的事并没有这么简单，他面前的李行风如果不是“镜鬼”复制出来的完美幻影，是一个连身体和思想都被复制的傀儡。那么就是连李行风都被某些事误导了，造成了李行风的本体对张小维传达了“必须马上逃生”的讯息。
“这不是师兄的风格，师父多年的言传身教，那冷到骨子里的保命精神早就融化了些李行风的侠骨。即使是我，不抛弃、不放弃的约定也不会让师兄有这种牺牲自己的想法。都说好要一起跑啊。”张小维想着，加深了这种怀疑。
这里常年积灰，空气里的灰尘让张小维很不舒服。
“师兄，你知不知道光和声音传播的速度不一样？”张小维念到。
“我……”李行风就要骂出来，因为还得保持着那别扭的烧纸姿势，要不绝对会过来扇他一巴掌。
张小维听都没听完，他看着手环上输出的信息，兴奋地大叫道：“太好了，收集到了！”
他看着上面显示的数据，笑道：“镜鬼！你可能很厉害，但是光的传播速度是每秒300000000米每秒、声音每秒340米，这种事儿，我们早就知道了！”
“计算差异，根据声音和光的传播速度，再看师兄你脸部动作和声音的时间差，就可以求出你所在的地方。你我距离1020米，房间宽度4.2米。除去介质造成的误差，也就是说，你就在离这儿的243个房间那里！”
张小维喊道，至此，他破解了一大步这屋子的谜团。他太兴奋了，吼道：“科学万岁！师兄，我来找你了，要走一起走！”
“rou——”
张小维一溜烟地奔入那像镜子一样的洞口，洞口内，这些全都一样的房间里，无数张小维都兴奋地跑向这洞里面。
“屋子还是这个屋子，但是两个人似乎被这怪物的魔法分离开了，怪物没有能力复制这么多遍活生生的人。也就是说，只要我和师兄碰面，无论是哪间屋子，都能找到出去的方法！”
旁边，无数的李行风在张着嘴巴巴地说着什么，只不过，声音的延迟让这幅画面变得无比喜感。越离李行风“本体”仅的屋子，声音的传播就越快，李行风也就越趋向于“稳定”。
张小维正在全力地奔跑着，4.2米一间屋子，就表示他跑两步就要跨一个栏。数不清的张小维在跨数不清的栏，但只有其中一个人的跨栏才有意义。
那就是还有236个房间需要跑过去的，正在急奔的张小维本体。
洞口正在变小，地上的脚印却越来越多，旁边，他路过的每个屋子的李行风都在焦急地念叨着。张小维出现错觉了，除了这些屋子里，没有那李行风摆在“原点”的物品们，以及手环在他移动的过程中，不断根据李行风镜像的唠叨，来修正他与真正李行风的距离，张小维差点就以为自己在一间屋子里不断循环，在做无用功。
张小维被老人定义为纯粹的“外家武者”，也就是体力最强的那一类。高阶的外家武者，身体坚硬如石、来去如风，这点距离根本不在话下。
现在看来，张小维似乎……并不是。
他喘着粗气，慢慢地走着，中途撕下了好几次纸，把变小地洞口扩大些。同时，还和每间屋子里的李行风聊着，他“哈赤、哈赤”地大喘气，对李行风说道：“师兄啊，带水了么？”
还没等这间屋子里的李行风把话说完，张小维已经去下一个屋子听李行风的回话了，他听见李行风说：“小维，听我说，因为我在这里烧着纸，能看见这里的这一只‘镜鬼’，你……”
又到了新的一间屋子，这边的李行风继续说道：“你不知道它的能力，这纸即将燃尽，我不知道它还会做出什么事。快回去。”
张小维小跑了几步，说道：“我终于知道了，你果然是我哥，刚才还在想你为什么不跑，原来是你那傻叉侠义精神又犯病了。你等着，我就来找你。”
李行风闭着嘴，不发一言。张小维知道，虽然这表情到了，但那无语的“心声”也是迟了一步才到来。他盯着这几间屋子的李行风，仿佛看到了他脑门上浮现了一行大大的省略号。
“这就叫无语凝噎吧。”张小维有些坏坏地想道。
……
……
李行风被张小维的执念折磨地没了一丝脾气，他的本体看着张小维像走马灯似的一个又一个、一个又一个地从旁边跑进洞，而后马上就会出现一个新的，从后边出来接着向前跑。刚开始时，这些个“张小维”没有一个搭理他，李行风看着墙上粘连着的一坨巨大的物体，忧心忡忡，多次提醒也没用。
别的屋子是看不见这一只怪物的，只有李行风的本体在与它正面对决。
虽不伤性命，但是一只镜鬼便如此厉害，再把剑下控制着的这一只镜鬼放出来，指不定还会有什么恐怖的事情出现。这纸不知能坚持多久，李行风看着纸上正燃烧的文字，想起了上面记载着的事情。但是张小维根本不听话，他真的心力焦竭了。
这纸燃尽了。
旁边，张小维依旧在尽力的前进着，虽然在李行风看来，他就一直在自己旁边不停走来走去。
墙上那一粘连这整面墙的怪物不见了，不，确切的说，它变得看不见了。
李行风终于可以起身，他要等待着张小维的到来。李行风旁边的张小维也注意到他的这个动作，他说：“师兄，我马上就要到了，你等我过来啊。”
李行风点了点头，阴暗的空间内看不清表情，他说：“小心，一定要小心。这爆燃纸已经烧完，镜鬼变得更强了。”
李行风站在这里，等了好一会儿，他看着这一个个来又去的张小维变得有些兴奋，他便知道张小维马上就要来了。
“师兄，可算是找到你了。”气喘吁吁地张小维想要抱住他，李行风伸出怀抱，没想到却是扑了个空。张小维也愣住了，但瞬间就明白，他说道：“原来还差一个屋子。”
在李行风旁边屋子的张小维再次伸出手臂，嘻嘻哈哈地向前走了一个屋子，想要拥抱李行风。
李行风笑着，伸臂。
“噗——”
李行风出剑，一剑入腹，刺了个正着。
“风道，十式，烈山之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