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那青意葱葱的大山边缘有着一个大约两百来户人家的小山村。和别的乡村一样,陈家村是一个普普通通的乡下小地,家中男子要么有着一手手艺,要么靠打猎为生,而女子则在家中织布或做些简单的务农工作。
五月的一个早晨,当湿润的土地还没来得及染上太多的暑气,枝头的夏花才悄悄露了个小脸儿,陈家村的天空上方就已经飘起了朗朗的读书声。循着声音追寻,在一个四方大院中,白墙青瓦里,正有几十个少年正在摇头晃脑的读书。那小脑袋瓜子随着在大堂前方领读的私塾先生一点一点的,煞是可爱有趣得紧。
“人之初,性本善,性相近,习相远。”私塾先生是一个已经过了知天命年龄的人,不知是否是因为书读的太多、思虑过度,以至于花白了头发和胡须。他一手擎书一手握拳置于身后,在前台来回踱着步子。
“这句话讲的是人一生下来呢都是善良的,就像你们一样。”私塾先生先停了下,捋了捋自己快过脖子的胡须,装作不在意的样子瞥了眼孩子们的反应,发现入眼尽是一双双清澈的眼神正紧盯着自己,不由大感满意,这才接着说“天资也相近,但是因为后天的努力与环境不同所以后天人与人差别才会变得这么大。”
话音刚落就有一只白胖的小手举了起来,私塾王老师看了过去,发现是那杀猪陈家的白胖儿子,仿佛怕被忽略了似的,正拼命挥着小猪蹄样的手臂,小脸都涨红了。
王老师暗自腹诽:杀猪陈家到底是怎么养的娃子,竟把自家孩子养的和那小猪一般,莫不要将来也失手当了牲畜下手。忽觉自己毕竟是老师,这样想未免有损师表礼仪,轻咳一生,说:“好好好,老师看见了,你有什么问题呀陈小胖。”
不知自己刚被尊敬的老师暗自比喻成有惨烈后果小猪的陈小胖似乎终于找到了自己的存在感,踢开被自己坐得快变形的小木凳一麻溜站了起来,张开红红可爱的小嘴就嚷开了“老师你说成绩好不好与努力程度有关系,那为什么小落落那么爱睡觉成绩都比我们好啊。”说着眼里还有晶莹泪花闪动,真是极具渲染色彩。
(--------小落落,原名陈落,乃是本书一号男主,至于为什么陈小胖叫得那么渗人得慌,各位看官姑且把他们看成是因为年幼加发小吧------)
王老师惊咦一声,睡觉?于是一眼扫去寻找陈落,最后发现竟然这小子竟然就坐在自己眼皮底下眯着双眼,显然睡得极为香甜。不知是否是越老越容易糊涂,这些年反倒变得极易动怒。
坐陈落后排的一小孩感觉顶了顶陈落的凳子。陈落感受到屁股下的异动,抬起似乎被压得太久而有些麻的小手,顺带往后挥了挥,嘟囔囔的说“别闹小佳,正梦着鸡腿呢。”说完还咂了砸嘴巴,好不可爱。
到底是春眠不觉晓,一觉睡到饱。只是为何天变得这般阴凉?陈落终于有所察觉,挣了挣惺忪的眼皮,发现一张五官都快扭曲变形的老脸正贴着自己,顿时三魂去了俩魂,发现是自己的老师后大概也明白自己又闯祸了,讪讪笑了笑:“老师,那个。。您知道的,我们都还没来得及吃早饭,犯春困呢。”
虽然是一个老学究,但显然他温文尔雅的性子没有养好。看着自己的得意门生这般,不知是否想起了以往的青葱岁月?怔了一会后道“唉你们这些不让人省心的小子。想我这么大年龄了还来教书做什么,还不是为了你们以后成材?话说明明可以靠脸吃饭,却非要自己动脑子。我这是何必哟。”
言罢不理会那些猴崽子们的笑得前胸贴肚皮、在地上滚来滚去,又摸了摸自己的山羊胡。不过心想那陈小胖说的倒还真没错,陈落这小子整天睡觉可成绩确实比所有人都好,很是聪慧。
说来私塾王老师是这村子里唯一一个教书先生,据说当年还是个小秀才,更在镇上府衙里当过师爷,后来年老不愿一生知识被自己带入棺材于是找了个教书的活,家里亦有娇妻风韵犹存,膝下两子也已成材,说得上此生美满无憾了。
这么一打岔倒是发现自己也真有些饿了,不知自家夫人饭菜烧好了没有。听着远远传来的村里广场上那些汉子们操练的声音,老王不禁想着若不是你们这群猎户都是在晨练完才能吃早饭,这些巴掌大的孩子哪用得着也陪你们挨饿。不过虽然有所抱怨老王却是明白这是从小为了磨砺孩子们的意志——到底是山边生活的人啊。
念到此间,王老师大手一挥,对孩子们说:“都回去吃饭吧。”
如解放了一般,孩子们个个顿时神采焕发,利索的收拾好各自往家跑去。“陈小胖你给我站住,居然害我被老师骂看我不打你。”陈落刚出私塾就急忙朝陈小胖追去,声音如秋风早至,顿时辞柯了刚冒了芽尖儿的夏花,在风中悠悠扬得飘着慢慢落了地。
王老师看着这一幕,似乎突然想起了什么,朝他们背影大声叫了句:“陈小落等等。”
孩提们停了下来,都替陈小落有些紧张。陈落一个机灵,心想这还带秋后算账的?愁苦着脸以一刻钟三百六十度的速度慢腾腾转过了头,未开口求饶说几句老师您请好,下次再也不敢云云便听得老王喊道“回去多吃个鸡腿啊记得,吃点饱。”说完还对陈落笑了笑,顿时,一口白牙顿时晃了晃眼。嗯,有点像阳光,暖暖的。
陈落一听乐了,嘿嘿一笑,回头嚷道:“记得咯,我会把陈小胖的也吃了的老师。”孩子们听着陈落的话顿时都哈哈笑开了。蹦蹦跳跳到处追闹着。夕阳下,那些小辫子还在一荡一荡,像是柳枝般挠着人的心。老王看着这一幕心里很是感动,也很是感慨,到底是自己的单纯的学生。心里想着:年轻.真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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