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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哗变军重举义旗,赵风鸣兴师救危(2)

第二天他俩就回到南宁里义军部队。立即把大首领的指示,县城防卫、组织及联系情况等一一向张、陆二位作了详细汇报。二位很高兴,并要求朱、王将打探结果写成汇报材料,与大首领写给二首领的指示信一起,立即送入襄原城。

话说赵风鸣接到朱、王送来大首领彭四海、军师汪兆黎的书信及打探结果的汇报材料后,立即拆阅首领指示:

吾弟风鸣钧鉴:

惠书收讫,惊喜万分。合水事发咎由自取,狗旦忠勇天地可鉴!

悉闻合水哗变军随弟掌控,望能尽快利用哗变的一千多名义军弟兄,待围困襄原里的官军撤围后,两处合一,趁目前官军求胜心切及军队调防混乱之机,设法打入内部。然后里应外合,解宁州之困。开东门,向东北转移。切切勿误!

风鸣将书信一连看了好几遍,心潮澎湃。他不由自主地两手一举,大声说:“首领真神呀,和我们竟然想到一起了!”他立即指示南宁里马上选派精明强干的,并与官军部队中熟人较多的五十名义军弟兄,打入官军内部。然后要尽快策反这个连。待该连夜间值班时,由襄原里、广仁里两部掩护,突然开东门出走。朱、王二人便立即领命再回到南宁里。

两天以后从广仁里义军部队里按要求挑选的五十名精壮青年,带着活动经费,由朱志清、王克明率领去宁州假投官军。

官军二十四连连长朱志虎见了很高兴,其中还有他认识的好多熟人,大家见了面都很高兴。志清便当了五排排长。一日几位排长及相识的人设宴祝贺,志清吃了几杯酒,便假带醉意,说:“今天这一席酒菜就算是兄弟我请大家的!我已年过二十五,半截子入了土,现没大、没妈、没婆娘、没娃,要钱干什么?此次兄弟我带领了几十名矿工兄弟找见了煤窑掌柜,算清了我们几年下窑的工钱。现在我们有福同享,有难同当!”说罢叫小兵端来几百串制钱和一些银子,并故意醉醺醺地说:“每人五串,自己都动手拿吧。”大家觉得不好意思,都摆手表示不要,志清沉起脸说:“兄弟们,这就见外了!现在我们都是吃粮当兵打仗的,哪一天死,哪一天活,谁都说不上。大家在一块快乐一下都很不容易,所以我们要钱干什么?再说我朱志清,还有这几十名挖煤弟兄,今后还要仰仗各位照顾。这就算是一点小意思!请大家不要嫌弃,收下吧!”大家看推辞不了,便每人拿了十串。志清又说:“今后各位兄弟,若谁经济上有困难,就来找我,本人一定解囊相助!”大家对志清仗义疏财很佩服,都竖起大拇指称赞说:“真兄弟,够朋友!”

从此志清在这个连里的声望大大提高,加之他们都是从义军中来的,见多识广,便有意识地向军士宣讲目前清王朝即将灭亡的情况及天下形势。他们都瞪大眼睛听着,觉得很新鲜。两三天以后,从这个连里便传出各种消息:朝廷已经完蛋了,现在汉人袁世凯独揽大权。满人长庚和升允急于要把我们带到陕西公报私仇……

志虎知道以后便把志清叫去,大发雷霆之怒,志清便郑重其事地说:“哥,你听我说,这些挖煤的弟兄他们和你不一样,他们是把现在社会上的什么事儿都听在心里,看在眼里。哥,你还不知道,事情都是真的。清皇族内阁已于十月三十日宣布解散,三十一日由汉人袁世凯组织了新内阁,这清朝不就完蛋了嘛。满人长庚、升允为报复陕西军民十月份造反赶跑他们,而煽动甘军去公报私仇,这也是真的呀!哥,你要是不相信可以走着看嘛,甚至现在你可以说他们是造谣惑众,反对朝廷,你杀他们的头都可以,但我却不敢哄哥。”

志虎听了就像泻了气的气球,一屁股坐在椅子上,一言不发。这时四位排长都来了,见志清和连长那样,便都站着不动。志虎站起来大声问:“这些消息你们都是怎么知道的?”志清平静地说:“哥,现在社会上宣传这方面的报纸、杂志特别多,就是你们军队上看不到,除了哄你们,再还能哄谁哩?你如果还不相信,明天我出去随便就可以给你拿回一大沓子!”

志虎似乎被兄弟说服了,可是他思想混乱,一时不知所措,见几位排长都站着听,他便摆摆手叫他们和志清都出去,只他一个人在屋子里苦思冥想。

出来后各排长都埋怨志清不该惹连长生气,志清笑着说:“实在没有惹他生气的意思,我作为他的亲兄弟,别人可哄,可亲哥不能哄。清王朝就是完蛋了嘛!现在掌权的已不再是清王朝,而是汉人袁世凯!我说这话你们若不相信,再过几天你们把我头割下来当尿盆子使!我朱志清虽然潦倒半生,但却说一不二,长庚是急于将你们领到陕西公报私仇!这连长也是知道的,这几天军营里传出的话件件是实,你们都看怎么办?”四位排长听了后都很着急,说既然这样,那我们还为谁当兵卖命?不然我们都逃走吧?”志清摇摇手说:“那不好!大丈夫处世光明磊落,来去明白,不能叫朝廷把你们抓壮丁抓来,现在又偷偷地跑掉,太便宜了他!你们都知道这宁州城里被围困的是什么人吗?”排长们都说:“听说是反抗朝廷的起义军嘛。”志清接着说:“是的!是一支光明磊落的反清义军,现在我大胆地向兄弟们提议:咱们干脆反戈倒向,投奔义军,你们看如何?”四个人面面相觑,拿不定主意。最后还是一排长说:“我看还是找连长拿主意吧!”于是五个人都到了连长那里。

志虎抬头看看他们五位,示意叫他们都坐下,然后问:“这阵子你们五位都一起来干什么?该不是逼宫吧?”志清马上回答:“哥,看你想到哪里去了。我们只是来和你商量,不过事实是明摆着嘛。”志虎突然瞪大眼睛问志清:“老实讲,你们是从义军那边来的吧?”志清仍隐瞒他参加义军的事,镇定回答:“倒不是从那边来的,可是社会上发生的什么事我们却都知道,我们同情义军,而且我那边有很多熟人,就和我与你们一样熟悉。”没料志虎大声说:“志清,你不必再隐瞒我了!我知道你的能耐大着哩。现在就说你说的话全是真的,那我们该怎么办?”大家听了谁也不肯说话,你瞅他,他瞅你,出现僵局。三排长是个急性子,他突然站起来大声说:“五排长刚才和我们已经说咧,干脆投奔义军算了!”志虎听罢哈哈大笑,转身站起来很严肃地对志清说:“亲兄弟,好兄弟!这就是你这次来要和我说的话?”五个人都捏着一把汗,静静看着连长的表情。突然他严肃的表情慢慢松弛下来,回坐在凳子上,右手撑着腮帮耷拉着头,低声说:“这个朝廷要完蛋了,我早就知道。特别陈正奎现在要急于结束宁州攻城战,执行满人长庚和升允的指示,去攻打西安,公报私仇。我实在不想去当炮灰,作无谓的牺牲。明天围困襄原城的三标两千大军就要撤回加强宁州城的攻势。那你们说,投奔义军是怎么个投奔法?我们总不能打开城门钻进去吧?”三排长说:“这个问题还是听五排长的安排吧!”

志清知道时机已到,便拱拱拳说:“我代表义军感谢各位洞察时局弃暗投明之举!我们的计划是:襄原城二首领赵风鸣,现有义军一千七百多人,相距不远的广仁里又有义军约一千三百多人,两处合一起三千多人,加上城内大首领彭四海及军师汪兆黎有两千多人,共计五千多人。我们想利用这些军队,再利用我们连晚上当班之际,里应外合,突然打开东城门,来一个速雷不及掩耳之计,救出宁州被困的义军大首领,然后我们与义军共同向宁州东北方向转移。估计陈正奎急于去陕西,必不会拼全力穷追猛打,你们看,这样行不行?”志虎说:“行不行就看你们的了,我现在就把全连两百多号弟兄的生命都交给你了!”志清站起来拱拱拳说:“请大家放心,我朱志清为朋友两肋插刀,决亏待不了大家!”

下来后,志清高兴而又谨慎地悄悄对克明说:“明天围困襄原城的官军就要撤离,加强宁州城的攻势。现在志虎连决定跟我们干!”克明听了高兴地说:“那咱们现在把解困计划和官军志虎连的策变情况写信马上告诉城内大首领和军师,听从首领和军师指示行动。”志清说:“好,你马上写信,我再用石子把信扔进城去。”

信扔进城后,一个时辰内便得到回音。首领和军师得到消息非常高兴,他万分感谢志虎连长弃暗投明之举。指示志清、克明马上和襄原里联系,等志虎连明晚值班时,襄原里和南宁里两部大军在东山趁黑夜就近隐蔽,看东城头三炬火为号,立即下山阻击官军的左右夹击,保证城内首脑部队顺利出城。然后合兵一处上东山,向迕逭方向挺进。接到指示后志清继续留下来做工作,克明马上带着大首领指示,又回到南宁里,再从南宁里到襄原城,分别予以传达。

第二天清晨围困襄原城的官军开始撤围,到了午时已全部撤完。赵风鸣想到马上就可以见到大首领和军师了,立即召开了全标营连长会议,将首领指示作了传达。决定下午申时开始行动,天黑后进入预定地点。并指示各营要恰当安排好各自的伤病员,及守城事宜。然后骑马去了南宁里,和张、陆二首领商量好一致行动。

农历十月下午酉时就已夜幕降临,襄原里、南宁里两路义军赶擦黑时已到了预定地点。俯瞰山下官兵营里灯火通明,并些微听见有嘈杂声,风鸣立即命令:“进入战斗状态!”义军各个义愤填膺,枪上膛,刀出鞘,两眼直盯着东城举火。

突然东城头三把火炬同时举起,风鸣见了一声令下,两支义军居高临下如天兵下凡,一起冲向东门。城门大开,吊桥落下,四海、兆黎及护卫兵骑马直冲东门而出,官军发现立即报告陈正奎。陈大吃一惊,马上命令南、北攻城部队从左右夹击,务必将城门堵死。但风鸣的两支大军已及时赶到,像两把尖刀插入东城门两旁,形成了两道铜墙铁壁。使官军的夹击战术受阻,等陈再调大军增援时,突围义军首脑部队已全部撤离,直上东山。官军只能尾随而打,一直追到迕逭。黑夜里双方死伤严重,官军借快枪多给义军重大创伤,可义军凭勇敢顽强亦给官军很大伤亡。义军两部正要胜利会师时,突然飞来一颗罪恶的子弹击中赵风鸣的胸膛。他大喊一声,栽倒在地,壮烈牺牲。当义军退到襄原里城后,追击官军奉命撤回。

后来陈正奎在给长庚的报功信中说:破宁州大获全胜,贼首赵风鸣被乱枪击毙。彭四海、汪兆黎等生死不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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