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回国的路上,途经缅甸在乘车到云南境内,三人在途中遇见了一个荷兰的女孩生病了,她和他的男朋友一起来,准备玩完印度直接去中国,因为劳累和疾病,再加上持续的高温,她的脸颊绯红,躺在车上的长椅子上。车上大概有7个人,且大部分的位置都是空的,两个美国老妇女曾经在北京的一所大学里教过书。
长途的旅行,尤其在热带国家旅行,的确需要很多忍耐,疲惫,炎热,酷暑,疾病,汗水,恶劣的路况,闷热的车厢,胃痛,晕眩,颠簸,饥饿,晒伤,彻夜不眠,但路上所见的人们,一直都是沉默的,没有怨言,也丝毫不做任何打扰别人的举动。渐渐的,沿岸的景色连绵不绝。
里贝金掏出相机,不停的变换角度拍着,希望整个人已经快虚脱了,罗明只是瞪着眼睛注视着窗外,马上又要回到孤独的地方,心里有说不出来的话语。
大片阳光下闪烁着光泽的玉米田,车窗外的河水川流不息,茂密的树林,泥塘里的荷花,草棚,在岸边饮水的狗,灼热的广阔天空,燃烧一样的田野..
生活就是以这样无限丰富无限博大的可能性,往前推进。
有些人辛苦的挣着血汗钱,不知所谓的又花掉,最后终于受够一切,辞职。逃离。而有些人从未走出自己的城市,满足于生活的现状和表面,舒适和稳定,才能够让他们感觉安全。罗明就是后者的其中之一。
每个人都有权利选择自己的的生活方式,但换言之,人又是被拘禁的,从未曾得到权利决定自己的生活。
这次旅行,一路走来,三人的收获颇丰。在陌生的国度,无论在精神上还是物质上,很多人从没有脱离贫困,但和自然却相融相近,他们在高温下劳作,在大树下休息,如果你在黄昏的时候,看到那些在河水里嬉戏的孩子,男人女人,他们脸上那种简单的快乐,你就会知道,脸上的欢乐,就是他们的生活。
而另一些人,居住在城市里,有着所谓的阶层和高尚职业,但很多人的生活因为专一的深陷而乏味。他们被自己的欲望和野心盲目操纵,试图以虚荣的物质来做证明,并填充自己的空虚,这些人在宴会或娱乐场所一掷千金,在商业娱乐圈里寻求乐趣,他们回避思考和孤独,从不寻找自己真正的所向。
他们丧失了那种所谓的返璞归真!
返璞归真,注定了一种类似于虚无的追逐方式。这是已经和结局无关的感觉,美好的时光从灵魂里唰唰掠过,好像在风里走,明知一无所获,但心有豪情。
罗明一直喜欢大风,喜欢大风呼啸,自己迎风而上,听不到呼吸,可惜贵阳这里风一般都很小,几乎是静止风。只有到了高山顶上,才能感觉到风的怒吼!
时间就像快速飞奔的车一样,总是过得很快,转眼已经到了缅甸的腊戌,在这里乘车就可以直接到瑞丽了,夜晚的车总是特别安静,看着荷兰女人和她的男友,罗明陷入了沉思,想起了一段很小的时候经历过的往事。那是一个夏天下着暴雨的午后,女孩撑伞等在楼梯的下端,来接罗明去家里吃冰淇淋,潮湿的阴影里,女孩的面容像极了美丽的鲜花,两人光着脚在大雨中使劲踩水。然后领着罗明回到家里一边吃冰淇淋一边看动画片,疲倦之后拥抱着睡在一起,女孩浓密的长发散发出清香,在睡意朦胧的时候兜了罗明一头一脸,罗明用手去拨,窗外是滂沱的雨声。
这段往事,使罗明对女性之间的友情,一直保持着某种信仰,在它里面,没有乱七八糟的东西,也没有好奇,也没有激素的作用,只是因为彼此共同的愿望而接近,就像两个敏感的贫乏孩子,彼此拥抱取暖,这样纯洁静好的陪伴,彼此之间,发生了许多事情,有悲喜,有失落,很多记忆因为被埋葬,已经深不可测。
现在想起来,17岁之前的生活,也许是一生中最为残酷的岁月,青春就像火车隧道一样,呼啸着奔驰。里贝金看着罗明自言自语了半天,不禁吓了一跳,拍了一下罗明说;他奶奶的,你他娘还有这样的功能,那个女孩是谁。还冰淇淋呢?还说你日子残,你过得够美好了,女孩来接你,我咋就没人来接我呀。说说。后来怎么样了。
后来,罗明笑笑,我们各自恋爱了,那时候总是以为恋爱能够彻底的拯救自己的孤独。但要在付出很多代价,耗费掉很多的时间以后,才能够知道,这个想法是错误的。里贝金笑着说。你这么多故事,今后写本书给我看吧。你老死的时候老子也好祭奠你。罗明笑笑说;我一定会写的,因为我要让别人知道我的感受,我们的感受,所有人的感受!
里贝金打岔道;别感受了,快说;那个妞现在咋样了,罗明继续说道;她嫁给了一个淳朴沉默的男子,结婚生子,平淡的工作,过着安稳的生活..。没有了。嗯。我靠,里贝金愤怒的说;什么狗屁瞎掰故事,一点情节都没有。罗明侧身说;我知道你想听什么,你以为“泰国艳事”吗?那只有你老人家才搞的出来。里贝金无赖的说;别说的这么难听嘛。“羡慕嫉妒恨”的循环是不好的,这一趟的收获还是蛮大的,说着里贝金翻出了泰国女人的照片,一张一张欣赏起来。
希望在一旁一直认真的听着,看里贝金说完了,也凑了过来对罗明说;你若不承认,执迷于挣脱孤独,那么孤独将会把你缠得越来越紧,想开些吧,美好的日子与孤独同在,阿门!里贝金听完大骂道;娘的,去了趟印度怎么学会天主教的东西了,哪里不是信奉佛教吗?希望没有理会里贝金继续对罗明说;我们一直都在变老,所有的感受,疼痛,孤独全都会过去,到最后你不会再有半点依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