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 割腕
每个人都会经历这样的事情,看着自己最亲最爱的人在自己面前死去,都会难以接受。
“初雪,你放心,我一定会帮你找出杀害你父亲的凶手。”霍思东双手握着杨初雪的手,默默许诺。
霍思东低着头默默的将唇瓣印在杨初雪的额头,杨初雪的额头光洁细腻,像婴儿的皮肤。
霍思东待情绪稍稍平复后,才起身离去。病房的门关上后,杨初雪慢慢的睁开了眼睛,眼角依旧湿润,似有泛滥之意。
杨初雪缓缓的从病床上爬起来,虚弱的身躯显得有些单薄,颤颤巍巍的走到窗前,自上而下望着缓缓走出医院的霍思东,他的背影里透着几分凌冽的凉薄,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凉薄?
杨初雪的眼泪终于决堤,肆意的落到了脸颊上、鼻梁上、下巴上,如果眼泪能挽回一切,情愿时间定格在那夜遇到霍思东的前一刻。
一切都晚了。
霍思东那么爽快的答应让自己见父亲,原来是为了让自己亲眼看到父亲惨死,为什么会这么狠心。
难道真的如石磊所说,是为了报复杨家吗?
杨初雪的眼睛已经红肿,苍白的脸颊上满满的都是伤心的痕迹,低眸转身的时候,无意瞥见了旁侧桌子上的水果刀,警察说,父亲就是用水果刀结束生命的,那么,就让我也用水果刀追随父亲而去吧。
刀刃看起来很锋利,在杨初雪的面前故意炫耀自己的锋芒,锋芒毕露其实就是衰败的开端。刀刃割在肌肤上有一种麻麻的感觉,为什么不疼呢?父亲离开的时候也不疼吗?
看到鲜红的液体顺着自己雪白的胳膊缓缓外流的时候,杨初雪有一丝恐惧,她害怕,手一哆嗦,水果刀掉在了地上,刀子落在地上发出了清脆的声音,仿佛在嘲笑杨初雪,嘲笑做了傻事的杨初雪。
鲜红的液体越溢越多,像决堤的洪水,在片刻间染红了大片的地板,就像夏季开的灿烂的艳丽的红花,异常的刺目,杨初雪的身体开始缓缓下滑,意识也渐渐模糊,在身体触碰到冰凉的地板的时候,杨初雪仿佛看到病房的门又开了,接着大脑陷入了一片漆黑。
霍思东的车子刚开出医院就觉得有些不安,隐隐的觉得还会发生什么,所以很快的调转了车子回到了医院,结果一进病房就看到了让他魂飞魄散的一幕,鲜红的血液染红了大半地板,而半仰在地板上的杨初雪显然已经昏迷。霍思东几乎是下意思的一个箭步抱起了杨初雪,然后奔向了急救室。
自杀?这个女人竟然会想到自杀?霍思东愤怒了,无论如何,不准你死。
霍思东不知哪里来的魄力竟然把以为退休的老专家搬了坐镇。在急救室外面等了足足一个小时,门才缓缓打开,霍思东忙着上前握着老专家的手,恭敬有礼:“李伯伯,怎么样?”
老专家的脸上带着老一派医生惯有的认真谨慎:“没什么大碍,但是病人身体虚弱,加上失血过多,需要好好调理。对了,年轻人都注重事业是对的,但对家人还是要分出点儿精力照顾的好。”说完拍拍霍思东的肩膀摇着头走了。
家人?杨初雪是自己的家人?怎么可能?霍思东的脸色一凛,心里在悄悄的思忖起什么。
没错,她是不是自己的家人,自己的家人早就离自己远去,而这些都是拜杨家所赐,所以,所以,现在自己不能同情杨初雪,不能同情杨初雪,不能。
霍思东缓缓的回到病房,站在门口凝望床上的苍白的脸颊,停止了脚步,如果可以,真想现在摇醒这个女人,然后继续欣赏她因为失去亲人而痛苦不堪的表情。
杨初雪并无大碍,只是因为失血过多而引起的昏睡,在这期间,霍思东来过两次,但每次都是站在病房门口向里凝望,盯着那张惨白的脸颊久久不动,每次都是像在做什么艰难的抉择,然后又面不改色的决绝离去。
第四天的时候,杨初雪醒来了,只是睁开眼睛看到满眼的惨白,便心下了然,自己仍旧在人世间,虚弱的身躯慢慢的抬起,半仰在病床上,窗外的风景依旧,只是空气里更添了几分寒气,杨初雪轻咳了几声,然后试图从床上挣扎着起身。
“别动。”从门口传来的声音,依旧的冷。
杨初雪不再动弹,目不转睛的看着来人走到自己的面前,双手攥成了拳头。
“如果你还想死,我不会阻拦你。”霍思东双手环胸,站立在床侧像一幅石雕,说话也不带任何的温度。
“我就算是死,也不会放过我的仇人。”杨初雪恨恨的语气带着几分挑衅。
“仇人?”霍思东挑挑眉,“会选择自杀的人,即使是他的仇人也不会放在眼里吧?”霍思东突然低头,逼近杨初雪的脸,“悄悄,你多么可怜,现在就像一只被别人捏在手里的小蚂蚁,有可能随时被人碾碎。”
杨初雪不知哪里来的力气,挥动起右臂,差一点甩到霍思东的脸上,霍思东一个侧闪,躲了过去,杨初雪却因为用力过猛牵动了手腕处的伤口而气喘吁吁。
“想报仇不是那么简单的,更何况你现在连自己的性命都不想要了,还拿什么报仇?”霍思东眯起眼睛,挑眉的时候故意微微斜视了一眼杨初雪的手腕处,那里微微的沁出了红色。
“好了,一会医生会过来。”霍思东随手将一个袋子放在床侧的桌子上,闪身离去。
杨初雪抚了抚手腕,虚弱的躺会了床上,眼睛无意的扫过桌子发现了袋子里的食物。
没错,如果连自己的性命都不要了,怎么报仇?
伸手拿起袋子里的食物狼吞虎咽起来。
门口的一双眼睛透过窗户,闪出一丝狡黠的笑意。
“我告诉你霍思东,你不能乱来,这件事没你想的那么简单,现在X市看起来风平浪静,可内里是波浪滔天呐。”杨帆侃侃而谈,没有要停下的意思,“杨威死了,杨力也死了,他们手下的那群不要命的群龙无首,说起来好领导,可都是一些做事不按常理的主儿。”
杨帆端起一杯水咕咚咕咚起来,然后继续说:“再说,杨威的死肯定是另一波儿黑社会干的。所以,现在咱们最好什么也不做,隔山观虎斗。”
“呃,坐收渔翁之利。”霍思东点点头,杨帆一张口霍思东就知道杨帆做的是什么打算。
“可是,你知不知道,我们即便是现在什么都不做,人家也会找上门来呢。”霍思东抿了一口咖啡,“而且直觉告诉我,这股势力是冲我们来的,或者说是冲我来的。”
杨帆伸手摸了摸脑门的汗液:“不会吧?我个人觉得扬帆集团没有跟人结下梁子。”
“明里没有结下梁子,那暗里呢?”霍思东望向杨帆,“比如,李家,丁家?”
“你是说,这次要对付我们的是他们两家其中的一家?”杨帆恍然,使劲的拍了拍脑门,“有可能。不过,杨家出事儿,丁俊一直没有出手,他,不大可能。”
“丁俊是一个心机颇深的人,更何况,我抢了他的未婚妻,他怎么会咽下这口气?”霍思东双手合十放在胸前,有些像在做祷告的信徒。
“杨初雪,真是红颜祸水。”杨帆白了霍思东一眼,“其实,我觉得杨初雪是一颗很好的棋子,为什么不好好利用呢?”
霍思东疑惑的抬起头:“一个女人?”
“是啊,女人,是对付男人的最好的武器。”杨帆做着补充。
霍思东静静的凝视着杨帆的眼睛,突然冷笑起来。
杨初雪在医院休养一个星期就被霍思东接回了公寓,身体仍旧有些虚弱,但已经好很多。
“家里请了阿姨,想吃什么就告诉阿姨一声。不过,杨初雪,你最好尽快养好身体。”霍思东突然起身,俯视坐在沙发上的杨初雪,“好帮你父亲报仇。”
霍思东似乎是有意的提及杨威的事情,杨初雪果然脸色变得很悲戚,手也攥成了拳头。
晚上洗过澡,一进客厅就看到已经在沙发上闭着眼睛的霍思东,轻步踱到沙发面前霍思东依旧紧闭双眼,好像真的熟睡了。杨初雪拿起沙发上的抱枕紧紧的抓在手里,对准霍思东的脸轻轻的覆上去。
“咳咳。”霍思东突然翻身,看到了抱着抱枕傻站在沙发侧旁的杨初雪,“你在这里干什么?”
“没,没干什么?”杨初雪抱着抱枕的手臂用了用力,强忍了冲过去厮杀的冲动。
“睡觉。”霍思东抚了抚额头,走向卧室,走了几步又回身对着杨初雪讲了句,“快点啊。”
杨初雪缓缓的踱着步子,踱进了卧室。看着霍思东宽衣解带爬到了床上。
“过来!”霍思东皱着眉头,冲着杨初雪嚷嚷,“怎么,脑子缺血了?不知道过来伺候你男人了?”
杨初雪继续用力揉了揉怀里的抱枕,看着床上作威作福的男银,壮着胆子往前挪着步子。
杨初雪走到床边,再也不肯往前走了。
霍思东身上只挂着一件,矗立在床上,伸手一把把杨初雪拽到了床上。
“放手。”杨初雪拿着抱枕挡在她与霍思东的中间,摆出一个抵御敌人的姿势。
“放手?让我放手?”霍思东一把扯掉杨初雪怀里的抱枕,然后开始上下其手,“一个女人跟一个男人在一起,你觉得男人会放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