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拉在旁掩嘴笑嘻嘻道:“明哥哥,爷爷可是会偷天九变的哦。”
“偷天九变?”明月夜疑惑地看着隐修,不解道。
“不过是易容之术而已,明师弟,你看。”
说完,也不见隐修如何作势,只是微微一笑,面部轮廓却诡异地扭动起来,明月夜仅仅眨了一眼,面色惨白的隐修已经在面前消失,取而代之的,却是一位笑得如沐春风的少年公子,晶莹如玉的脸上闪耀着些许得意之色。
“居然没有丝毫真气波动,实在是神技!”明月夜情不自禁地惊叹一声,他自己也修得杀生影,但一般都是先变化容貌身形之后才敢招摇过市,且还要担心被修为高深之辈识破本相,而反观隐修的偷天九变,却能在举止投足之间变化莫测,况且还没有丝毫灵气泄露,眨眼之际便可更换一副容颜,比杀生影不知要玄妙上多少倍。
如果自己能修得此法……明月夜心中一个念头忍不住跳动。
看出明月夜心中想法的隐修直接说道:“师弟若想学,也不是不可以,只不过偷天九变与偷天绝技皆都是以偷天功法为基,才得以发挥出偷天九变和绝技的最大威能。”
“如若以《日月神宗》功法为基,也是能施展出来的吧?”
“这个自然,师弟,这便是偷天绝技和偷天九变的修炼术法。”
隐修从袖中掏出一卷玉简,明月夜如捧珍玉地接过手,耳边传来隐修的话语,“这一套偷天绝技和九变是当年祖上一位长辈根据《日月神宗》修订的,供给明教弟子修习所用。”
目不转睛地盯着玉简上头也不抬道:“这套术法以《日月神宗》能发挥出多少威力?”
“最多一半吧。”
……
时至冬至,星月海的气温在几日之间徒然下坠般地下降,微暗的天空上连片的云雾遮弥天日,天空上笼罩着的,尽是白茫茫的雪花。鹧鸪岛上,漫山遍野的灌木、杉木、桂树都被皑皑白雪压的呈现出一副相互抗衡的画面,憋红了脸,谁也不服谁,一副雾凇的绚烂画面,从未见过如此美景的明月夜也忍不住从隐修的茅草屋中走了出来,一身貂毛大裘的他双脚轻浮地踩着将灌木都掩了一半的雪地上,苏拉则是围着他欢快地围转着,不时从地上捧起一团雪球,乘明月夜不注意,偷袭地往他身上招呼,但每次都让明月夜也躲了过去,她也不气馁,并乐此不彼。
吱嘎一声,从茅屋中走出一位袍服雪白的俊俏男子,一尘不染的衣诀在这白茫茫的天地间却显得格格不入,非但没被一片雪白同化,反而散发出一股飘逸之感,让绚烂的雾凇景色都显得有些自惭。
“好了,苏拉,施展九变吧,我们也该去见见老朋友了。”
年轻男子一开口却是一副苍老的嗓音,原来是苏拉的爷爷,隐修。
“好的。”苏拉娇哼一声,身形容貌扭动间却变成一个相貌平平的豆蔻少女。
“该明哥哥了。”
明月夜变化身形容貌起来却没有苏拉那般的娴熟随意,他不得不双手在身前结出几个手印,浑身发出一阵噼里啪啦之后,身形顿时高涨出一圈,双肩也变得异常宽阔,至于容貌,则变得与此时的隐修有几分相似。
虽然变化过程中比隐修两人繁琐了些,但明月夜对此还是挺满意的,最起码如今他这幅模样,就算是金丹期的高手都未必能一眼看破。
“嗯,偷天九变师弟仅仅修习了数日,有这种进展已数不错,毕竟是以日月真气施展出来的,待师弟达到能够随意转换容貌身形时,便是小成了。”隐修一路踏雪无痕走来,从上而下的雪花落在他周身三寸之内便被一股看不见的力量一震溃散。
明月夜道:“恭喜师兄了却困扰多年的病痛,如今寿元虽有不及,待痊愈之后,只需再服用添元丹,到时寿元滚滚,我们联手寻觅那些失散了的师兄师弟,重整明教便不再是可望不可即的事情了。”
摆了摆手,沉稳的隐修沉吟一声道:“这还是多亏了师弟的神丹妙药,至于重整明教之事,如今你我修为都无法胜任这种浩大工程,现实最迫切的,便是将修为提升上去,在修仙界中有一席之地后再谋划吧。”
明月夜点了点头赞同,道:“这些事等日后再做商议吧,走吧,师弟也想会会师兄挂在口头上常挂的那位鹧鸪城主。”
咻咻咻,数十道流光落在鹧鸪城的正邪门前,隐没在人群中的明月夜三人随着人流走入车水马龙的鹧鸪城,已经变幻了一副模样的三人大摇大摆地踩着青玉石铺就的街道,常常瞒着爷爷偷跑进鹧鸪城玩的苏拉熟门熟路地拉着明月夜二人穿梭于一条条繁花似锦的街道。
“师兄,鹧鸪城主身在何处?”明月夜神识一动传音道。
“应该是在城主府,为兄昨日已以飞剑传书只会于他,那城主府在鹧鸪城背靠龙脊山的地方,苏拉早就探知了具体方位,咱们就跟着她好了。”
好长时日没有出外走动的隐修显得兴致勃勃,多年的病痛致使他疲于奔命地搜刮增加寿元的神丹妙药,像现在这般闲散地逛街走巷,已不知是何年何月的事情了。
“这鹧鸪城真不愧交汇星月夜最重要的两片海域的中心点,来来往往的修士不计其数,繁华的程度一点都不逊色于星月海权势的集中点星月岛,身为鹧鸪城主的他,却是我们三人中走得最远的。”说要往事,隐修不禁唏嘘不已起来。
而明月夜有些好奇问道:“星月岛,集中了整片星月海的中心吗?”
“嗯,是的。”双目微眯的隐修好像又陷入了如浩瀚烟海的回忆当中,喃喃自语念着:“星月海,凤凰阁,****宗……”
就在明月夜还要追问的时候,前方叠叠人影中忽然喧嚣声大起,几声凄厉的叫喊声传入明月夜等人耳中。
目光越过凑热闹的人群,只见被围得水泄不通中一位身形犹如壮硕蛮牛的大汉挥舞着一对虎头巨锤,狠狠地将一位匍匐在地的老汉砸得口喷鲜血。
大汉身后一群喝彩声叫起,却是一班面容丑恶之徒,与大汉是一伙的。
“唐云的手下。”明月夜眉头一皱,认出这群恶奴的身份。
那被殴打的毫无还手之力的老汉本也有炼气中期的修为,与虎头锤大汉实力也在伯仲之间,但奈何人家人多势众,而且背后还有鹧鸪三大势力之一的唐家撑腰,虽然心中郁结不平,但也只能忍气吞声得承受这顿毒打。
“老头子,居然敢冒天下之大不韪,这里每个摊主都交了孝敬灵石,就偏偏你只交了一半,你让其他摊主情何以堪?”
大汉虎头长靴重重地踩在老汉胸口上,老汉胸口的粗布麻衣白尘一荡,哇的一声一口猩红鲜血染红了老汉白苍苍的山羊胡须。
“道友,这买卖难做呀,你们上个月几乎要了我九成的收入,这个月还未到月末,我只能交出这么多了,再多,我实在是没了,你们这样收钱,不是让我们这些小摊主没法在鹧鸪城待了吗?”
望着围了一大圈的摊主行人,却没人出手相助,老汉一时悲从中来,悲怆地压抑着哭腔,却没想惹来的却是围观者的笑语谩骂,胸口忽的一股大力传来,老汉汇于胸口的真气没能抵住壮硕大汉的脚力,胸口一阵噼啪声响,骨头不知断了几根!
在人群外围的隐修皱着眉,道:“这群人如此欺街霸市,是那个势力的?”
苏拉恶狠狠地回道:“爷爷,他们就是苏拉跟你说的唐家三公子的手下,可坏了,专门欺负这些实力低弱的摊主店主,鹧鸪城如今各种丹药材料法宝比以前可要高上不少,全都拜他们所赐!”
“师兄要出手吗?”明月夜脸色平淡的询问道,他到星月海也有些时日,这片海域的修仙界却要比临淼大地更为弱肉强食,在这里,只有强者与弱者之分,在临淼界,炼气期的弟子几乎作为一个宗派的底层,或许无数年月后还能成为门派的中流砥柱,从而被宗派一定程度的护佑着,然而在星月海,几乎每日都有一个宗派被灭门的境况下,炼气期的修士也只能作为炮灰死在前线上,这种情况也导致炼气期修士在星月海地地位极为低下,受尽上层修士的凌辱。
无奈地摇了摇头,隐修叹气说:“不了,就算能救得了一时,这鹧鸪城也不是个太平的世界,弱肉强食本就是贯穿这个世界的主旋律,我们也只是其上苦苦挣扎的一只蝼蚁,在坚持不懈地往上攀登,只有找到南天门,才是抵达彼岸的极乐!”
说完隐修头也不回地挤开人群,从一侧走开,明月夜亦是一副淡漠的样子,只有苏拉咬了咬双唇,欲言又止的,眼色悲戚地看着一副凄惨模样的老汉,想要呼喊明月夜和隐修,却怎么也开不了口。
救还是不救?
这是苏拉幼小心灵中一个纠结的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