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曼安静地听着景天和枭的对话，处处透着诡异。
慢慢的脑海中产生了一个奇怪的念头，她想起了枯叶之蝶曾经说过的话。现在发生的一切，让她很是混乱。
“景天。”苏曼突然打断他们，“我想问下，我什么时候可以下线？”
景天一愣，看着苏曼不知该如何接话。
倒是枭闻言转头看着她，嘴角慢慢扬起，“你怎么这么笨啊？”
苏曼悲催了，这是他第二次打击自己了，有这么对待自己疑似爱人的吗？
枭视而不见她的不满，悠闲地说，“你还以为这是那个破游戏吗？”满意的看着苏曼变色的脸，依然不紧不慢的说，“这里是我的空间，如非我愿意，谁也不能把你带出去，他们进来救你，太不自量力了！”
玄霄和重楼都没有理枭的茬，只是担心的看着苏曼越来越苍白的脸，有些话早就应该告知她却不知道如何开口，他们总是以为，还有时间可以慢慢告诉她，慢慢让她接受一切。
只是，当一切真相摊开在阳光下的时候，才发现，曾经一切自我安慰真是无用的，任何人都无法坦然淡定的面对这惊天般的落差。
苏曼整个人如在风中颤抖，怎么也无法安定下来，她感觉自己走到了悬崖前。曾经有人劝诫过，前方是绝路，回头需趁早，可是她不相信，非要走了这一步，才肯死心。
事实的真相已经超出了她的认知太多，以她二十多年平淡无波的生活来说，这个刺激实在有些大了。
最终，还是景天开口了，“沫沫，有些事我们早该告诉你，只是怕你不能接受。其实，你也应该有所警觉，这个世界虽说是游戏，实际上却是另外一个真实存在的世界，你该明白我的意思吧？”
苏曼不知所措的说，“枯叶之蝶曾经和我说过，她说这个世界其实是修真者的游戏，里面大部分都是式神。可是，我以为我她开玩笑的，我真的以为她是开玩笑的。”
“她说的是真的，大致不错。”
“那，”苏曼突然觉得很悲伤，有想流泪的冲动，呆呆地看着玄霄，又看着重楼，眼泪就这么不自觉的流了下来，她不知道为什么自己要哭，就这么哭了。
重楼刚一动，玄霄已经冲了过去，再不顾枭的威胁，直接把苏曼拥起怀中，搂得紧紧的。
奇怪的是枭竟然移身退到别的云端上去，阴沉着脸看着他们，并没有动作。
“乖，别哭了。”玄霄笨拙的哄着她，这一辈子他都没有哄过人的经验。
“我真的以为是她在开玩笑，我宁愿你们是NPC，也不愿意你们是什么式神。”苏曼断断续续哭得有些抽噎。
玄霄傻了，他不知道苏曼竟然是为了这个而哭，原本以为她只是害怕了，“谁告诉你，我们是式神的？”
“不是吗？”苏曼抬起哭花的小脸，不相信的问。
“当然不是。”玄霄脸黑了，“我不是，在场的人都不是。”
“那是什么？”
“是......”玄霄一滞：“什么也不是，我就是玄霄，那是重楼，那是景天，慕容紫英，枭。我们就是我们。”
苏曼立刻止住了哭泣，不明所以地盯着在场的所有人来回打量，众人都没有说话，任她打量，半晌，她才呆呆的说，“我一定是在做梦，竟然梦到这么奇怪的事情。”
“笨女人。”枭在一旁实在看不下去了，再次无情地打击她。
他突然觉得自己真的有可能是认错人了，记忆中的那个女人虽然单纯，却也很精明，有时候连自己都会不自觉被她的外表所蒙蔽。眼前这个简单的女人和她的差距实在太大了。
枭陷入了若有所思中。
“相信我，我说的都是真的。”玄霄低声继续哄着。
苏曼无语凝噎，“你让我怎么相信啊？我二十多年来都是无神论者，突然在游戏中，出现了一大堆传说中的人，神，魔，竟然还告诉我是真的。我要是相信了，不就变成了我这二十多年来，都是活假的吗？”
玄霄慢慢解释道，“还记得我曾经说过，你眼中的世界并非如你所见，你的世界，并非我不能介入。这个世界在你们眼中是所谓的游戏，在我们看来却完全是真实的存在着，是我们合力架起来的。我们把你们的游戏融入了我们的空间，在这个空间里存在的大部分都是真实的。”
“那你们对我？”苏曼想起自己转世情人的身份。
“那也是真的，你听到看到的都是真实发生过的。”玄霄认真的说。
“怎么可能？”苏曼完全不相信，“我只是一个普通又平凡的女子，你们怎么可能喜欢上我？”
“你一点儿也不平凡，能让玄霄和重楼同时爱上的女人，能让枭认定你是他爱的女人的前世，你怎么可能平凡？”玄霄看苏曼依然不相信，补充道，“就算你不相信自己，也要相信我们。”
“有可能，是你们认错人了。”
玄霄指向枭，“他有可能，而我们，绝对不可能。”
苏曼安静了一会儿，才低低地说，“我还是想下线，我想冷静一下，这些太超出我的认知了。”
在场的众人齐齐看向枭，枭说的对，没有他的允许，他们都出不去。
“好，我送你们出去。我也不愿意冒这个险，再等几万年又何妨，再久我也等得。”枭突然冷静的说。
闻言，景天和紫英飞快冲了下去，不一会儿，各自带了一个人上来，是消失了许久的锦瑟和纱纱，纱纱手上还抱着火儿。
看到苏曼，他们都很激动，火儿整个身子扑了上来，连身边的玄霄都不管不顾了，直往苏曼怀里钻。
苏曼搂紧他，在这个游戏里，其实陪她最多的是火儿，只是，火儿是什么了？
没容她问，就听到枭说，“我送你们出去。”
枭负手闭目，没有任何动作，四周的场景迅速变化，像快播的影片，纯白的云朵开始扭动纠结，看得人头晕目眩。
等一切平静下来，苏曼发现人未动，只是环境变了，身后是直入云端的建木天梯，他们从建木上下来了。
【系统：恭喜玩家沫沫，锦瑟，纱纱完成高级任务建木之殇，开通建木天梯。】
【系统：建木天梯开启，沟通天地人神的之间的桥梁，通过建木天梯可以自由上下往来于人间天庭。建木有危险，来往需谨慎。】
苏曼冷冷地问景天，“这天庭也是真实的吗？”
“呵呵。”景天嘻嘻笑着，“这个当然不是了，上面的那些老头一个比一个古板，可不愿意和我们一起玩儿。天庭是我们自己建立的一个空间。”
想到这儿，他正色对枭说，“天庭开了，你可别忘了答应我的，不插手，不捣乱。”
枭瞪了他一眼，“我的目标是她，其他人与我无关。”
苏曼正准备下线，发现精灵之光疯狂的亮着。她的精灵之光自从上次关闭了就没有开启过，这次出来后却自动打开了。
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留言竟然有好几百条，还有正在亮着的，提示有人找。
忽视了那些留言，苏曼先接通了枯叶之蝶的，刚刚就发现她的留言最多，也许有什么事情。
“沫沫，我的天，终于接通了，你这一个月哪儿去了？”
“一个月？我进入了建木，没有感觉有这么久啊？”疑惑的眼神飘向景天。
景天耸耸肩，指着枭说，“他哪儿虽不是天庭，可是也差不多，一日抵得人间七日。”
“我一直看你在线，可是一直接不通，我都担心死了。早说不让你去见哪个枭，白马说枭喜怒无常，视万物为草芥，是最惹不得的。”
“没事了，我不是出来了嘛，还完成了一个任务，升了两级。”
“你真的没事吗？听你的声音怪怪的？”
“真的没事了，过两天遇上再说，我有些累了，想下去休息了。”
“那好，你快去休息吧。”
挂了枯叶的精灵之光，还有好几个同时在亮，都是末日工会的人。想了想，接通了洛洛的。
“洛洛。”
“曼曼，可联系上你了。”
“对不起，一直骗了你。”
“说什么了，我理解你的想法。要是我，也不愿意让别人知道。只是你这一个月都渺无音信 ，精灵之光一直显示不可接通，我很担心你。刚刚看系统消息，才知道原来你做高级任务去了。”
“嗯。是的，做的有些久了，刚刚出来。你帮我和我大叔他们说一声，我有空再联系你们，现在就先不和他们说了。”
“好。放心，大家这么久的朋友了，没有什么说不开的。只是，光年他......”
“洛洛，不用提他了，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路要走，选择了，就不该后悔。”
“好吧，那你有事不许再瞒我了，一定要告诉我。”
“会的。”
挂了以后，又把精灵之光设置成免打扰模式，看来以后都要如此了。
抬头，看着四周站立着的人或者说是神、魔，张了张嘴却说不出一个字，于是二话不说直接下线了。
苏曼从游戏舱中出来，就一直在发呆。搂着最爱的抱枕，坐在床中间，脑海中一遍遍回响着玄霄的话，景天的话。
“不行了，头快爆了。”把脸埋进抱枕里，苏曼很难受，实在没有办法说服自己相信这一切，也许，把游戏舱卖了，是个不错的选择。
只是，怎么也忘不了初见时，重楼高高在上孤独的身影。也忘不了玄霄出海时，自己怦然心动的感觉。
那些过往，清晰而深刻的映在脑海中，提醒着自己，不要轻言放弃。其实，她心中已然相信了这一切，不相信只是对自己。
当传说变成现实，曾经感动过自己的数据变成真实的存在。那么，曾经有过的心动与幻想是不是都能成真？这份真实，又是否真的可以属于自己？
害怕这一切如一场虚空大梦，转瞬即逝，又该如何面对梦醒后的巨大落差。又害怕自己只是一介凡女，韶华白首，容颜瞬间老去。
待有一天，黄土埋枯骨，重楼却依然是魔界至尊，玄霄也依然如十九岁少年般温润如玉。
一切不过一场轮回，如自己不曾出现过一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