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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州注定是一个四季模糊的城市,没有春夏的交替,更没有秋冬的轮回,一切都是那么淡定与随意,静静地来悄悄地走,让人无法察觉,不经意间已经翻过了一页。
昨日还阳光明媚,风柔日暖,木棉花开,让人不禁心旷神怡,今天却乌云密布,狂风暴雨。东州的天气犹如这座城市,变化无穷,根本无法追上它的脚步。
几年前的旧坊是东州最落后的村落,随处可见参天的古树,“文化大革命”时代留下的旧屋,而今天却摇身一变成为东州最有文化艺术气息的地方。很多人到旧坊可以待上一整天,听一听怀旧经典的音乐,捧上一本翻得发黄的古书,或约上三五知己,喝上一杯咖啡,闲暇之余感受文化气息,消磨时光。
贺雅是最喜欢旧坊的,经常一个人也可以在这里发呆。在《东州报》贺雅最知心的闺蜜当属姜琪,贺雅有什么心事也总逃不过姜琪的眼睛。而姜琪也只有在贺雅的面前才会有那么多的哀怨,平常她总是风风火火,似乎总是那么开心。
在古朴的欧式圆桌前,贺雅不停地转动着手中的咖啡杯,里面的咖啡早已冷却。窗外淅淅沥沥地下着细雨,姜琪自顾自地翻看着一本摄影杂志。
“姜琪,你为什么还不找个男朋友?你妈不催你吗?”贺雅冷不丁地抛出莫名其妙的话。
姜琪是甘肃人,自从考上了中山大学,她就决定要留在南方。毕业后她进了报社,却做了女孩子很少去做的摄影记者,也许这就是宿命。大学毕业,她男友去了北京,从此天各一方,时间长了感情自然冷淡下来。姜琪不愿意追随男友去北京,大学里爱得死去活来的一对恋人就生生地被时间和距离隔开了,而姜琪在东州似乎一直没有发现可以让她心仪的男人,只有在独处的时候,她才会翻一翻曾经为男友拍的一本摄影集,怀恋昔日那些美好的时光。
“催啊,怎么不催,但远水解不了近渴,她催也没用,感情这事讲究的就是缘分。怎么,你家里又在给你张罗?”
“没有,我说我在报社有男朋友了,家里就没那么逼我了,只是催着让我带回去见见。”
姜琪大惊失色,她从来没有发现贺雅在报社竟然有男友,连忙追问:“什么时候的事情,保密得这么好,连我都不知道!”
贺雅自顾自地冷笑,“什么啊,我骗我爸妈的。”
“那他们认真起来,你怎么对付?”
“过一天算一天呗,我已经找到人陪我演戏了。”
“演戏,不会吧,你找的谁啊?”
“孙小兵。”
“啊!”姜琪惊得张大了嘴巴,“不会吧,那个猪头!”
贺雅却嗔怪道:“不要这么说人家。”
姜琪笑了,笑得很夸张,然后斜着头故意看贺雅,“不会吧,你不会是喜欢他吧?”
“怎么会,我喜欢上谁,也不可能喜欢他啊!”贺雅争辩道,不过在姜琪的印象中,贺雅是不可能喜欢上孙小兵的,孙小兵在报社里油嘴滑舌,又没有多大的上进心,以贺雅家里的背景,也不会喜欢上孙小兵的,除非孙小兵给她灌了什么迷魂汤,但孙小兵可是有女朋友的人啊。
第三章难道孙小兵这小子家里有个女人,还想在外面再找一个,而且还找上了贺雅?真够浑蛋的,以前看他觉得是喜欢开玩笑,没想到内心这么龌龊,“贺雅,我提醒你啊,他可是有女朋友的,你最好离他远点儿。”
“都跟你说了,是找他演戏,你怎么非要那样去想呢!”贺雅有些后悔告诉了姜琪,搞得姜琪以为自己动了心。
“哎,那小子真是有福气啊,找他演戏的人是个美女不说,还演感情戏。不过,我还是要提醒你一句,别被那小子占了便宜。”姜琪似笑非笑。
“看你说到哪里去了,不跟你说了,越说越糟糕。”
姜琪不免哀叹起来:“这世界上做女人真难啊,做中国女人更难,你说我们大学一毕业就二十二三岁,再工作个两三年直接进入大龄女青年行列,要是有个男朋友拉埋天窗(结婚)那也还算不错,关键是男朋友都不知道藏在哪里,直接把我们扔进剩女堆里了。”
贺雅笑着说:“你呀,一天到晚像孙猴子一样,天天在外面疯,还找不到男朋友?”
“上哪里找,你帮我介绍?我这人的眼睛就像高度扫描仪一样,是个男人我都扫描一遍。你看报社的那些男人,我还真看不上眼,他们估计也看不上我。外面的男人遇到好的不是已婚,就是有主,难不成我去做小三?没有主的我不是看不上,就是不知道怎么下手,我也不可能跟别人说,喂喂喂,我没男人,看我咋样?”
听完姜琪一通牢骚,贺雅笑得前俯后仰,转念一想这不正是自己的苦楚吗?
每个还没有男人的女人,似乎单身的理由都不一样,又好像都差不多,说到底是缘分未到,强求一份爱情也不一定能得到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