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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2章 猫咪“米勒”

去年夏天,吃完晚饭到楼下的公园散步。公园的西门旁有一个小土坡,那里生活着好多只流浪猫。别看是流浪猫,可个个长得肥头大耳,因为每天定时都有一些爱猫人士来给喂食。这些猫都很机警,不熟悉的人刚一靠近,它们就会立即躲起来。此时,刚刚饱餐了一顿,在夕阳的余晖中,懒样样地躺在草地上,一丝不苟地梳理着皮毛。

这时,一只黄色的小花狸猫引起了我的好奇。这只小猫也就刚刚满月,除了胸腹及四只小爪是白色的以外,周身都是金黄色的。小猫脸儿嘴周围一圈白,红红的小鼻子湿湿的,两只圆圆的眼睛烁烁发亮。小猫一点也不认生,喵喵叫着,在你的脚下友好地来回蹭着。看见有小虫子在飞,马上匍匐在地,小屁股撅起来,尾巴甩动,一跃而起去捕食。听那些爱猫人士讲,猫主人家一窝生了四只小猫,养不了就送到这里,其他三只已经让人抱走了。这只可爱的小猫给我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第二天,天气预报说夜里要下雨。想到那只可爱的小猫挨淋受冻,肯定要生病的,一股怜悯之情顿生心头,心血来潮,就去公园将那只小猫抱回了家。赶紧去商场采购回了猫粮、猫砂等养猫用品,这只小流浪猫就正式成为了我们家的新成员。

新成员要有名字,我给起了个外国名字,叫“米勒”。我女儿不喜欢,不知从什么日本动漫里翻出来的,叫它“屁股鼠”,从此小“米勒”就有了两个名字。由于是刚断奶,米勒没什么力气,放在沙发上都不敢往下跳,喵喵叫着,一副可怜相。半个月后,米勒就如虎添翼,满屋子跑来跑去,上窜下跳,尤其对线头、小球感兴趣,吃饱喝足了,给它个小线头、球球,能自娱自乐玩半天,直到把那些东西都弄进犄角旮旯掏不出来为止。每次打扫卫生,都能从床、沙发底下扫出一堆小球、小笔头、线头。宠物宠物,要宠着。所以刚开始又喂鸡肝,又喂鸭骨头,生怕它缺营养,结果动不动就拉稀。

一次,米勒一连拉了好几天,弄得猫砂盆子周围及墙上尽是屎嘎呗儿,别提多恶心了,可看着米勒可怜兮兮的样子,又不忍心训斥它,赶紧到药店给它买药。庆大霉素吃了两天,稀是不拉了,可米勒的后腿却瘸了。看着米勒成了残疾猫,心里难受极了。米勒才这么小,今后的苦要吃多少啊。我不敢往下想。好在只是药量稍大些,几天以后,米勒又恢复从前的样子,虚惊一场,我心里的石头落了地。后来专门给米勒固定喂一种猫粮,别的烂七八糟的东西一律不沾,这样米勒才健健康康地逐渐长大。看来宠物也不能娇生惯养。

以前小时候家里曾经养过猫,所以对猫了解一些。与米勒共同生活了一段时间,对猫的习性则有了更深的认识。猫很聪明、智商高,冬天米勒呆的地方肯定是屋里最暖和的,而夏天又肯定是最凉快的。猫爱清洁,米勒吃饱睡醒后,浑身上下肯定是一通舔。猫生性孤独,独立性强,喜欢独来独往,有浪迹天涯的品行。一开始我还试着训练米勒,后来发现对牛弹琴,干脆放弃了。马戏团有狮子、老虎、大象表演,还真没见着猫上台表演的。猫胆小多疑、警惕性高,家里来了生人,米勒滋溜一下钻床底下就找不着了。猫性格倔强,主人不喜欢他去的地方,它偏要去。就拿睡觉来说,沙发、床、窗台、椅子上都可以睡,就是不喜欢我精心为它准备的猫窝。猫自尊心还很强,米勒每次洗澡后,浑身的毛都支楞着,要多难看有多难看。可能是知道“落汤猫”丑陋,有损自己的光辉形象,米勒一定会躲到人看不见的地方,百般梳理后才小心翼翼、蹑手蹑脚地走出来亮相。

我也曾养过狗,发现猫和狗的性格习性截然不同。古话讲“狗是忠臣,猫是奸臣”。狗整天围着人转,出门进门撒欢蹦高,能主动接触人进行玩耍。而猫除了开饭时主动与人亲近,其他时候不定跑到哪儿睡大觉去了,要玩也是人主动去和它玩。狗吃东西狼吞虎咽,吃相确实不敢恭维。猫无论是吃什么,一定要先正襟危坐摆好姿势,慢条斯理,不急不慌地一点一点吃,很有绅士风度。狗憨厚得有点傻,猫聪明得有点精。不过,我还是觉得,猫是一种高贵而且很有勇气的动物,猫面临挑战和威胁时表现出来的全神贯注、跃跃欲试,该出手时就出手,那咄咄逼人的冷峻眼神令人生畏,而狗给我的印象是狂吠一通,一事无成然后回窝睡觉。

历史上不少名人喜欢猫,冰心、季羡林爱猫,英国首相丘吉尔也爱猫,他养着一只大白猫,吃饭时一定要与猫共餐。武则天喜爱猫,专门派人从各地收集种类繁多、色彩艳丽的猫养在宫中,在一些吉庆场合,还别出心裁地让猫和鹦鹉一同玩耍,供文武百官欣赏取乐。唐代《簪花仕女图》里就绘有武后斗猫取乐的场面。中国古代还专门有“相猫”经验:“头面贵圆,耳贵小薄,眼贵金银色,鼻贵平直,须贵硬,腰贵短,后脚贵高,爪贵藏,尾贵尖细,声贵喊,口贵有坎,睡要蟠而圆。”

不过,中国古训讲:男不养猫,女不养狗。其实这里有典故:话说是汉末,蜀汉裸眠成风。李郎喜猫,夜必共枕。入夜,李郎春梦,尘根起伏。猫惊为鼠,捕之,尘根断,吞食。有邻闻之,广为传。故老者多嘱子孙:猫为男患,不可养之。史记,蜀太监盛,亦猫为之。东岳有郎,喜结连理。月余,夫欲差之鲁中,甚忧娇妻,遂购一雄犬,一伴妻之苦闷,二防贼之淫威。三载后,夫还,入门闻犬吠,抬首观冷颜。是夜,夫欲行周公之礼,惊见妻肤旧痕累累,惑,追其由。妻无奈:狗解人意,夜夜同眠。翌日,夫杀犬,然妻念旧情,殉之山崖。

有人说男人似狗,女人类猫,一矛一盾,相克相生,万物之根本。养狗谓之驯,养猫谓之戏。男娶女,意在戏之;女嫁男,意在驯之。一个愿打,一个愿挨。男人像猫,很温顺。他冷了,来偎依你。他饿了,来叫喊你。他痒了,来磨蹭你。他瞌睡了,就爬到你的怀抱里。他厌烦了,或是你贫穷了、落后了,不能再满足他了,便想方设法要溜走。而女人呢,像狗,忠心耿耿。无论你贫贱、富贵或健康、残疾,只要付出了,就会爱你一生,不离不弃。看来猫狗都通人性,这也是为什么它们能够成为宠物的原因吧。

去年,曾有一部轰动日本的电影:《我与狗狗的十个约定》,令无数人感动和流泪。片中那只名叫“袜子”的狗,呆笨正直,还带点自恋,特长是藏鞋子以及双手合十做祷告状,喜欢吃黄瓜寿司和葡萄干三明治。于是,我照猫画虎也搞出了“我与猫咪米勒的十个约定”:

1:把我领回家前,请记得我的寿命只有十年至十五年,若你离弃我,将是我最大的痛苦;

2:请对我有耐心,花一些时间来了解我;

3:别以为我的命有九条,得病时还是需要你精心呵护和照顾;

4:别对我生气太久,也别把我关起来当作惩罚。你明白么?你有你的工作、娱乐、朋友,而你是我的唯一;

5:请你时常对我说话,纵使我不懂你说话的内容,但我能感受到你的声音在陪我;

6:你如何对我,我将永记在心;

7:你打我时请记得,我拥有可以咬碎你手骨的牙齿,只是我选择不做那样的事;

8:当你责骂我不合作、固执或懒惰时,请你想想,是否有什么正困扰着我:或许我没获得我想要的食物,或许很久没在阳光下奔跑,或者我的身体已经太老太弱;

9:在我年老时你要好好照顾我,因为你也会变老;

10:在我快死时,请不要打搅我,让我默默孤独地享受那最后的安宁。

看书上讲,猫老了或生病后不愿进食,几天后便会死去。这种极富灵性的小动物能预感到自己生命的终结,为了不给相伴多年的主人带来悲伤,它会寻找一个主人看不到的地方独自度过弥留时刻。主人最好成全它的心意,不去打搅它最后的安宁。

我不知道那一天会什么时候到来,也不知道我届时会如何面对……

2010年5月于北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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