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范博士那几个眼神到底是什么意思?
唐苏揉揉太阳穴,感觉头有点疼,手还未放下就被一只温热的大掌握住,她吓了一跳,警惕抬头一看,围着简易围裙的冷昧站在床边,给她按住注射部位,“刚刚输完液,也不多按会儿,待会手会有淤青的!”
他的出现,让心安定了不少,唐苏讷讷点点头,沉默不语。
“方姨煲了汤,我做了几个简单清淡的小菜,舒服些了就下楼吃点东西,睡了这么久了,也该饿了!”他微笑着,一如既往的温柔,就好像昨晚的一切都是她的一场梦,吴双的酒话也是她在梦里听到的梦话而已。
她清楚知道,那些都不是梦!
“吴双呢?”
冷昧给她披衣服的手一顿,“那疯丫头一大早就回去了,没想到你们女人酒品都这么差,不是撒泼发疯就是胡言乱语!”
他语气很轻松,唐苏却听得出里面的不自然,扯了扯嘴角做出笑的动作来,却没有笑出来,她自己把衣服穿好,跟着他下楼,见饭菜准备得很精致,纳闷道:“你都没去上班吗?”
“你把自己弄成这样,我怎么安心去上班?”即便是已经醒来,她脸色还很苍白,精神状态一点都不好。
唐苏随意吃了几口,总有东西堵在喉咙口的地方,不说出来她真的难受,也许说出来会更难受,但都到了这一步了,还有退路吗?
“上次在海南,外婆跟我说起过冷欢,你们小时候的事我都知道了!”她小心翼翼,连每一个语气落句都极为谨慎,抬着眉眼看着他,“但,吴双昨晚说的,似乎不是那么一回事!”
偌大的别墅,只有他们两人,她小心翼翼的声音在客厅小心翼翼的回荡,然后余音落下,恢复到安静状态,静得让人的心都在紧张颤抖。
这一块区域,是他们第一次如此直接的面对,也是唐苏犹豫隐忍了半个月,第一次正面向他询问,他会说吗?她不知道。
他深邃的目光内敛叫人看不透,手还在不停的给她勺汤,专注而执着,性感的薄唇微抿,没有要开口的意思,唐苏慢慢垂下了看他的眼睛,低头看碗里美味的素粥,连余下的半点胃口也消失无踪。
满满一碗汤,他递到她面前,温柔一笑,“方姨煲了好长时间,你多喝点!”
“我吃饱了!”她没有勇气再问下去,也不想再坐在他对面忍受这样的沉默,心烦意乱之下,她干脆起身。
他端汤过去的双手半僵着,硬朗的侧脸咬肌上下动了动,余光之中看着她身影离开,他缓缓收回手,视线落在那一桌精心准备的饭菜上,突然猛地扬手,一把挥扫出去,汤菜洒了一地。
乒乒啪啪的声音乍然响起,唐苏心惊了一跳,身体僵在楼梯上,只停顿了一秒,她又缓缓而坚定的上楼进屋关门。
楼下许久没有响动,隔了约莫半小时,幻影决然离开。
“苏苏,你睡着了吗?”方姨敲了敲她的门,有些担忧的说:“你吃饱了吗?要不要我再给你煮点什么?”
“不用,让我睡会!”说实话,听见方姨的声音,她的心安了些,但心底的位置仍旧空落落的,冰冷一片。
方姨叹了口气,也不知道两人是怎么回事,突然接到少爷的电话,进屋一看,少爷坐在沙发上,脸色极为难看,而一桌的饭菜全部被掀倒在地,她一来少爷就走了,临走只吩咐她好生看着。
“少爷他出去了,你有什么事就叫我,我就睡在一楼,少爷什么时候回来,我什么时候再走!”
“你安心睡吧,我没事!”
等方姨下楼,她将被子拉上盖住脑袋,疲倦的闭上眼睛。
又是半梦半醒的一夜,醒来时一看时间,还是早上六点,她昨晚出了一身汗,现在全身黏黏的不舒服,洗完澡出来,想必方姨听到了她的响动,也早早的起来了。
“饿了吗?要吃点什么?”方姨关切的打量着她。
那种唯恐她饿着的眼神,让她有点想家了,她笑笑,“不用给我准备了,我想回家吃!”
“苏苏,其实少爷他……”方姨以为她这是受了委屈要回娘家,忙替冷昧解释。
“方姨,我只是好久没回去了,想回去看看,你不用担心了!”临出门,她还觉得有点冷,又加了件衣服,结果回到家才发觉热。
原来,冷的不是天气,有时候冷的是心!
她借口是休假了,冷昧又上班,没地儿去了才回来,爸妈倒没怎么盘问,又难免会问到要孩子的事,苏凤说她上次跟冷昧提过,他似乎也有要孩子的意思,只是唐苏似乎兴趣不大。
“苏苏,你已经二十六了,再拖几年可就是大龄了!”
“我跟你妈啊,都盼着你要孩子了,趁这几年你妈身体好,还可以给你带一带,冷昧就是再有钱,请再好的保姆那都比不上自己家人的照顾啊!”
开车回来的一路,爸妈的话都还在耳边绕,唐苏只觉得头更疼了,她逃避着回娘家是不是错了?怎么把自己弄得更加狼狈了!
别墅,竟然灯火通明。
这才九点而已,冷昧应该是知道她回了娘家,还怎么早回来了,真是怪哉!
想起昨晚他幻影离去的决然声响,她嘴角挂起一抹苦笑,在开门时,犹自顿了顿,真不知道待会该以怎么样的态度去面对他?
咔嚓,门没有锁,是虚掩着的,似乎是刻意在等她,唐苏犹豫了半秒,毅然推门进屋,客厅的灯全都开着,亮堂堂的通明一片,正对着门的沙发上,冷昧默然而坐。
乍看见绷着脸冷然坐在那儿的男人,唐苏的心猛跳了跳,她拍拍惊魂未定的胸口,“你怎么坐在这?”
他帅气俊朗的脸紧紧绷着,那双深沉的眼睛冷冰冰的钉在她身上,周身透出来的煞气能将空气冻结,凉薄的嘴唇微微往上勾,那诡异的弧度更加叫人心惊。
唐苏怔了怔,“你怎么了?”
冷昧突然哼了一声,什么都没说,只是将一个塑料袋朝她扔了过去,她奇怪,捡起来打开一看,里面正是她之前撕掉了标签的药,这药不是让吴双扔掉了吗?
她心里隐隐不安,“这是什么?”
“你问我这是什么?”他蓦然冷笑,那眼底的冷意是冬天里最刺骨的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