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亲那天,张三一大早就美滋滋的穿上新衣,在院子里张罗。也不怪他这么兴奋,主子大婚,他是主婚人,百年只此一遇的美差呐。张三正乐着,忽然看到主子给关在门外头。
侍女们在屋里帮兰瑛穿衣打扮,不让叶添进去。
“主子,成亲之前男女见面不吉利,您就再忍忍吧。”
叶添穿着艳色的喜服,平日里被白衣掩饰的冷锐之气尽显,那双清冽而又勾魂的眸子微微一挑,足以吓得人肝颤。
张三咽了咽口水,给自己壮胆。主子总不至于在成亲的日子大开杀戒吧?顶多被他多瞪两眼,顶多过后受点罪,顶多……他也是为主子好呀!
“有按时递茶?”
“有。”
“点心?”
“有有。”
“等她穿戴好立即行礼。”
“好……啊?”张三抬头傻问。“主子,入洞房得等天黑……”
“凤冠霞衣那么重,你给我顶上一天试试。”
反正不管什么时候他都是最倒霉的那个……
鞭炮鸣响,花瓣漫飞。
虽无宾客欢聚的热闹,婚礼的华丽隆重却丝毫不逊色。
两名侍女搀扶兰瑛出屋,不等她们走近,叶添便抢上前接手。张三在后面直撇嘴,主子粘乎成这样,只不过才分开一两个时辰,好像八辈子没娶过媳妇似的,真没出息。
行礼之时,张三喊到拜高堂,抿着嘴在心里窃笑。他主持婚礼站在两人前头,座上无长辈,他们若是拜,那就是拜他了。
叶添岂会看不出他的贼心思。兰瑛弯身时,叶添从腰带扯下一颗珍珠,朝着张三的膝盖弹了出去。
……
兰瑛拜下时,张三扭着身子跪倒,便宜没占到,反而吃了闷亏。
“夫妻……对拜……”
叶添扶着兰瑛转身,始终不放开她的手。兰瑛认认真真的弯腰行拜礼,却拜进了他的怀抱。叶添搂着她,笑的温柔而满足。
主子,不是这么拜的……
他这儿还有下文,他俩都抱一起了,让他怎么继续?张三看着主子求饶。叶添淡淡一瞥,什么繁文缛节全免,张三只得悻悻的喊了一句礼成。当下,叶添就抱起兰瑛,直接入洞房。
主子呀主子,成亲之后整个人都是你的,不用这么着急抱好不好!
没出息!
侍女布置好洞房,把合卺酒放到桌上,然后一个个退出去。门关上,屋里静下来,兰瑛浅浅呼了一口气。叶添听见她极力掩饰的声音,轻笑。
“我帮你脱掉。”
兰瑛一听,忙摇头。
“不沉么?”
兰瑛微低头,小声说:“好不容易穿上的。”
“总是要脱的。”
“……”
叶添坐到她旁边,看着挡住她脸的红盖头,微微笑了笑,伸出双手掀开它。红绸映红了娇柔的容颜,油然生出一股别样的风情。兰瑛不似新嫁娘那般害羞,静静的看着他,明媚的眼眸脉脉含情,纯真而直接。
叶添看的出神,不小心竟忘了呼吸。
“你穿红衣好看。”兰瑛仔细瞧他,放纵自己为他心动。他真的很好看,像故事里说的狐仙一样好看。
“我们。”叶添低头,找到她袖子里的手,轻轻握住。“真的成亲了吗?”她真的是他的了吗?幸福来得太容易,教人不安……
“洞房之后才算吧。”她也是一知半解。
叶添无可奈何的低声笑起来。
兰瑛不解他为何笑,一味盯着他看。
叶添忽然止住笑,深凝着她。
这个人,他守候了十五年,牵挂了十五年,现在,她终于属于他……万般感慨化作胸间缕缕柔情,叶添按住她搁在床上手,倾身上前,轻吻她的娇唇。长长的睫毛颤了下,乖乖合上眼睛。
“主人……娘子……”叶添微笑。
近在咫尺的容颜,俊美的撩惑人心。兰瑛捂住怦怦跳的心口,向后撤了一寸,小声唤。“夫……君。”
现在还不到正午,离洞房还早。
兰瑛不舍得脱掉身上的装扮,叶添心疼她受累,哄着她说以后想穿,随时都可以穿,兰瑛这才解了身上沉沉的饰物。
两个人对坐桌前,喝了交杯酒。兰瑛觉得有趣,与他喝过一杯又一杯,喝到头有些发晕这才作罢。
“这酒真好喝……”兰瑛撑着额头,眼神迷蒙,她大概不知道自己这副醉意微熏的样子,将给叶添造成多么大的震动。
叶添把她搂过来,试出她的脸有些烫,忙抱起她上床。“你乖乖躺着,我去拿解酒汤。”
“不。”
“我去去就来。”
兰瑛扯住他的袖子,不放。
“你喝醉了,一会儿会难受。”
“我没醉,不难受。”兰瑛怕他不信,又强调。“我是大夫。”她说了就算数。
叶添无奈。
兰瑛往床里挪了挪,侧过身,等他躺下。
“睡一会儿吧。”
“我不困。”兰瑛贴到他身上,闻着他身上的味道,安心的合上眼。“小狐,我们成亲了,往后,我该做些什么?”
“像以前一样就好。”叶添轻轻抚着她的发丝。
“以前?”
“嗯。”
兰瑛仰起脸。“可是,我是你的娘子。”
“做娘子的只要乖乖让我宠就好。”
“什么都不做吗?”
“什么都不必做。”
兰瑛望着他,良久,才又说:“我可以给你医病。”
叶添笑。“是。”
可是,好像还不够。到底,别人家的娘子都为夫君做些什么呢?
兰瑛托腮思考的样子十分逗人,叶添忍不住亲亲她,可没想到这一亲,缠绵难休,险些勾起燎原之火。
今天是他们成亲之日,这里是洞房,他们正躺在婚床上面,新娘子美丽娇羞,要他把持住不去碰根本是不可能……叶添狠狠压住她的唇,试图借此平息汹涌激荡的****,但……似乎适得其反了。
“衣服……压到了……”
叶添猛地一震,撑起身子远离她。
兰瑛眼中盈着朦胧的水光,双颊的红晕说明不止有他一个人意乱情迷。“怎么了……”她只是想告诉他,他压到了她的衣服,这样没办法脱掉,为什么他的表情会变得这么严肃?
他必须马上离开……可是他若走了,她又会像上次那样难过……他不想伤到她……虽然她说了喜欢,但是……他不能如此放纵自己。
兰瑛仿佛听到了他的心音,她伸出双手环上他的肩,起身吻住他的唇。兰瑛不懂如何取悦一个男人,唇与唇只那么贴着,她的心跳如雷,紧张得双臂微颤,但仍固执的贴着他的唇,一动不动。
“主人……”
“娘子,我已经是你的娘子了。”
叶添闭了闭眼,克制将她压在身下的冲动。“此时不宜……”
“今日是我们成亲的日子。”
“天色未暗……”
“我承受得住。”兰瑛一早洞悉他的心思。
他忘不了那夜过后满身伤痕、病弱得只剩一口气的她,谁能保证她柔弱的身子真的能承受住男女欢爱?他宁愿此生都不再碰她,也绝不再累她生病。
“你不信我?”
“不是。”
“你就是不信我。”
他不是不信她,而是明白她会为了满足他而委屈自己。
“相信我好不好?我是大夫,我知道自己的身体。”兰瑛抚摸他的脸颊,若说怕,她也是怕的,可因为是他,她不需要害怕,他不会伤害她,宁可伤害自己也不会伤她……这样,她还怕什么?
她想做他的娘子,真真正正的娘子。
“不,还是……”叶添从上方移开。
兰瑛恼了,掐住他手腕的穴道,用力一拽,把他掀倒在床上。叶添确定,未曾见过她此刻露出尖爪子的样子。兰瑛起身,跨坐在他腰上,双手按住他的胸膛,半伏着身子,脸上的红润未退,又添一抹新色。
“你若执意不肯,我就强来,反正……”兰瑛目光一闪,羞道:“反正我知晓男女之别,不用你帮也可以……可以……”交*媾?那是指动物,男人与女人又该称什么?
兰瑛苦思用词,没发现叶添眸中渐深的色彩。
一息之间,两人所处的位置互换,兰瑛再一次落了下风。
“你……真的不怕?”低沉的声音揉入诉说不出的心疼。
“别人家的娘子会怕夫君么?”
“有的会,有的不会。”
“那,我做不会的娘子。”
她的每一句话,简单而真挚,让他除了用心爱她,再无他念。叶添轻吻她的额头,浅浅叹息。“不喜欢,我随时可以停。”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