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宫晓憋眉,她早知黎洛跟她娘的关系不一般,原来竟然是这种关系么。
女人看了一眼叔公,又接着说道“确定是烈焰家的女儿吗,莫要是薛黎家的女儿才好,听说你们二人生了个儿子,不会有什么病吧,听说近亲结婚都会落下什么后遗症,你们要小心啊”
说完,女子竟然捂着嘴笑了起来,癫狂至极。
四周鸦雀无声,只有女人尖利的笑声在整个祠堂回荡着,叔公眉头一皱,厉喝一声“逐月!”
带着警告的意味却是让女人笑得更欢快了,烈焰琼花有些后怕的缩了缩身子,她的娘亲今日怎么这么奇怪,平日里虽然对她并不是很亲密,但是也不会像今天这般啊?
“逐月?叔叔,我早已经不是逐月了,我现在叫遁空,遁入空门事事休,事事休”
女人的声音充满着悲凉。
叔公叹了口气,“逐月,你还是无法忘怀当年之事吗?”
逐月突然停住了笑意,森冷了起来“忘怀?我要怎么忘,我心爱的男人在成婚之日离我而去,留我一人对着所有门人,我爹爹无颜羞愧自杀,娘亲也相携而去,他一回来没有对我有丝毫的愧疚,却是带回那个贱人,要休掉我,那里有这么容易!”
似是压抑了太久终于爆发,她眼中的愤怒全都喷发了出来,竟然将手中的佛珠尽数扯落。
晶莹的褐色小珠一颗一颗的跌落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声响,就好像是在嘲笑着谁的愚昧。
“来人,将夫人送回庵堂”叔公寒着脸说道,面上像是凝成的一层冰块。
还没等人上来,逐月冷笑道“怎么,怕我说出当年的事让你觉得难堪吗?那叔叔,我就说点让你觉得面上有光的事吧”
移步上前,逐云打量着整个祠堂,那熟悉的样子跟从前一样,冷笑着问北宫晓“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吗?这是烈焰家的祠堂,当年你的母亲就像烈焰琼花一样,跪在这祠堂外面,受尽所有人的辱骂,只是她够贱,不管是叔叔对她用夹刑还是烙印,她都不愿意离开你父亲,对啊,不知道你当时有没有印象,当年你还在她的肚子里,陪着她行刑的呢”
女人的声音尖利的难听,声音就像是锯木头一样刺耳。
北宫晓的心莫名的抽疼,好像自己的身体也随着疼了起来,好像真的看见,有一个倔强的女子,跪在祠堂门口,倔强不愿低头。
她怎么可能心疼那个女人,那个女人就是人尽可夫,生下她又抛下了她,她怎么可能因为别人的三言两语就动摇了自己的想法,想都不要想。
龙吟夜将北宫晓揽在怀中,无形中给予她力量,北宫晓感激的冲她点点头。
叔公下意识的看向了北宫晓,背上不禁冒上了冷汗,当年的事怎么又提了起来,他并不希望让北宫晓知道当年事情的真相。
使了个眼色,便有人上前来拖拽逐月,却听北宫晓沉下了声音“你们放开她,让她说”
自己慢慢上前,看着逐月,没有丝毫的惧怕“你现在这么说,无非是希望我放过你的女儿,何必如此,当年的事不论谁对谁错,你都是一个失败者,因为就是我那个女人再怎么样,我的父亲依旧不爱你”
被女子眼中的冷嘲吓住,那眼神,竟然跟那个男人一模一样,让逐月不由得后退两步,看见了坐在地上的烈焰琼花,嘴角划过一抹邪恶的微笑。
“我是一个失败者?我怎么可能是一个失败者?所有人都以为我输了,可是我一直是赢家,那个男人不爱我,但是我还是他的夫人,他爱她又怎么样,他却得不到她,哈哈”
说完,飞快的拔下了手中的木簪,尖利的一角对着烈焰琼花的脖颈,已经能看见隐隐的血痕。
烈焰琼花有些不敢置信,回过神来却又想到自己的母亲应该是想要救自己,于是平复了过来。
北宫晓也是这般想的,抱着手看着二人在这里作秀,有些乏味。
“逐月,我以为你会做什么惊世骇俗的事,原来也不过就是这样,你以为你用烈焰琼花来威胁我们,就能放过她,你少做梦了”
四周的人也是紧紧围住她,将二人圈在一起。
逐月却深深看了北宫晓一眼,吐出一句有些意味深长的话来,“永远不要猜测我的下一步要做什么,因为你永远猜不到”
话一说完,手上一用劲,那枚簪子竟然就那么深深地刺进了烈焰琼花的脖颈,仅仅只剩下手上拿的一部分,可见持簪子之人用劲之大。
烈焰琼花知道死的最后一刻都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被杀了,而且是自己的亲生母亲。
将簪子拔出,毫不怜惜的人扔在了地上,拿出手帕来将簪子一点一点的擦拭干净,就好像上面不是沾了血,就只是沾了灰尘。
地上的烈焰琼花面目狰狞,身下的血水辘辘而出,因为是大动脉被挑断,所以她的身体不停的抽搐着,那宽大的男士内衫再也挡不住她的春光,只见身上那青青紫紫已经加深变暗,看山去就像是殴打的痕迹一般。
没有人上前去碰她,仿佛那上面沾染了什么瘟疫一样。
叔公狠狠的跺着脚,一个劲的嚷着“孽障,孽障”
四周的人已经被吓呆了,没想到会是这种局面,一个意想不到出现的人,一个意想不到的结局。
逐月眼中生冷,笑中生寒,就好像做了多么畅快的事情一般,将祠堂中的所有人都来回扫了个遍,没有人拦她,没有人敢拦她,只因为都在她的眼中看到了毁灭,那是对自己都能下手的决绝。
她有什么不敢呢,她连自己的血脉,自己的唯一与那个男人的牵绊都能割舍,又是什么不敢做的。
逐月终于在北宫晓面前停了下来,望着北宫晓,一字一句道“知道我为什么要杀了这个女人吗?”
指着地上的烈焰琼花,她如此问道,就好像那是一颗白菜一般,而不是她的女儿。
北宫晓蹙眉,缓缓道“你疯了?”
逐月终于正眼看了北宫晓一眼,露出苦笑“如果你爱的人你爱而不得,你能保证你能如我这般?”
这个青灯古佛了十几年的女人,一出来竟然就是要杀人,而且是自己的女儿,果真是疯了,连佛祖都不能感化她。
“最起码我不会杀了自己的亲生女儿”
北宫晓坚信,自己与逐月,与那个女人,都是不一样的。
逐月嗤笑,斜斜的睇了一眼地上的尸体一眼,突然手臂一伸,将自己保养得宜的手腕露了出来。
一直盯着她举动的北宫晓几人见状大惊!那是什么,那是象征女子纯洁无暇的朱砂!
这个年近四十岁的女人,竟然还是处子!
叔公眼见事情就要一发不可收拾,使了个眼色便要让众人下去,众人有些恋恋不舍的退出了祠堂,祠堂中仅仅剩下了几个长老,此时正拉长了脸坐在椅子上,从头到尾什么也没说,只是呼吸格外沉重。
逐月却像是褪尽了所有伪装,颓然的坐到了地上,望着满手血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