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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大妇

赵迁环顾四周,有点小失望。

在他想象中,古代青楼妓院,应该是高朋满座,都是读书人,和妓女搞点小暧昧,卖弄点小才华。当然也少不了才华横溢的诗人,被某个文艺妓女,传说中的花魁看中,倒贴一把。他虽然和这些都不沾边,然而一开始就把自己放在一个观众的角度,也不会有配角的失落感。

可他现在看到的场景十分类似酒楼大堂,形形色色的人围坐在桌子边上,高谈阔论,旁若无人。若不是大多数人身边都陪着个女人,还真看不出和酒楼有什么区别。

花魁呢?诗人呢?那位仁兄,都是来喝花酒的,你那把剑就不用背着了吧?

这些人里面,有文人,有商人,当然也少不江湖人物,而且颇有一些江湖人物武功还不俗。角落里有一个类似戏台子的地方,几个女孩在那里弹奏演唱,算是稍微给这闹哄哄的场面增加了一点雅致气息。

老鸨不等赵迁吩咐,便给赵迁张罗了一桌的酒菜,卖弄着橘子皮脸讨好地说道:“公子可有认识的姑娘?”

赵迁摇头:“没有……先别急,我先自己坐一会。”边上站着小蔻,他还真有点放不开。

老鸨心说别呀,你自己坐一会那喝的哪门子花酒?她自然不同意:“公子,老奴给你介绍几位姑娘如何?不知您喜欢哪样的?”

小蔻瞪了老鸨一眼:“一边去,我们东家喜欢一个人清净,一会儿少不了你的赏钱,别啰嗦啦。”

老鸨唯唯退下,冷笑:喜欢清净你上这里凑什么热闹?小蹄子都没有长开,就学人吃干醋。

赵迁慢慢喝酒吃菜,冷眼旁观,倒也别有一番乐趣。这种乐趣有个称呼叫做偷窥,当然赵迁自然不会承认。

期间花船靠岸,上来下去客人什么的,赵迁也没有在意。此时没到晚上,客人也不算很多。

且说钱静三人登上花船,也不管别人看她们的眼光异样,四处张望寻找赵迁。大齐朝女人喝花酒不是稀奇事情,但至少也要来个女扮男装,少有人这样明目张胆。有些浪荡子还打算调戏一下蜜儿,看到钱静颇为凶恶的样子,便退缩了。

这三人,一个年龄较大很是彪悍,领着一个小巧玲珑的,边上那男人又老又瘦,该是仆人的角色。这是什么?这是家中大妇带着小妾抓男人的节奏呀。

于是颇有些人笑嘻嘻地等着看哪个倒霉蛋会被揪出来。

钱静这时已经发现赵迁,虽然他身边没有女人陪着有些奇怪(小蔻在钱静眼里不算是女人,还是小孩子一个)。他拉着蜜儿来到赵迁桌边。

赵迁也发现了他们:“钱姑娘,蜜儿,你们怎么上来了?”

蜜儿皱着眉头,偷偷窥视四周抱着妓女调笑的嫖客们,既是鄙视,又是好奇,闻言说道:“我们看到你上来,自然就跟来啦。这地方一点都不好玩,都看不到外面的景色。还有那些女人真不要脸。”

钱静偷笑,说道:“公子不愿和我们上街,自己倒是偷偷跑出来。”

赵迁不好意思笑笑:“这不是本来打算陪你们,你们早就出门了嘛。”

二人围着桌子坐下,钱静招呼小蔻:“小蔻也坐下吧,干嘛一边站着。”

小蔻摇头,这一个公主,一个太师府小姐,坐在她们边上压力太大,没看一边小德子也老老实实站着么。

钱静也就是让一下而已,大齐朝乃是严格讲究尊卑上下的社会,你一个上位人真要是平易近人反而让别人不自在。她也不多说,径直和赵迁闲聊。

蜜儿虽然开始不知道这是花船,到底不是一辈子不出皇宫的,这时也明白这到底是什么地方了。她不像钱静那样大大咧咧,自然颇有点不好意思,坐那里也不说话,只用眼睛偷偷扫描四周,间或看看赵迁。不知为什么,发现赵迁只是一人坐在那里,心中颇为高兴。

这船上也没有什么有趣的地方,最多那边唱曲的算是有点文艺气息,也被闹哄哄吃酒的人冲淡了。赵迁有点后悔上船了,嗯,或者说不能带着小蔻上船,如果自己一个人……嘿嘿。

幸亏几个人聊天喝酒,权当这是酒楼,也不算太无聊。这样过了半晌,天色渐渐暗下来,船上人渐渐更多,赵迁准备回去。那老鸨屁颠屁颠地又走过来,对赵迁笑着说道:“您是妙手堂赵迁赵固之公子?老奴刚才失礼了。”

赵迁纳闷,这老鸨怎么认识自己,妙手堂有那么大名气?就算妙手堂有名,这时代有没有电视,也不能随便什么人都能认出自己吧。当今皇帝多么出名,你让他便装在京城溜达一圈试试,多半不会被人认出。他点头:“在下正是赵迁,你认识我?”

老鸨摇头:“那倒不是。本船头牌李如姑娘认识赵公子,请赵公子赏脸到闺房一叙。”

赵迁大为惊奇,这位李如姑娘请自己过去……传说中的头牌,传说中的闺房,嘿嘿,要不要去见识一番?他刚要答应,瞟见一边蜜儿撅起嘴巴,立时不好意思了。这倒不是他对小公主有什么心思,就像一群朋友男男女女去唱歌,其中一人就算想要来点特殊娱乐也会不好意思。

“算了吧。”赵迁推辞。

老鸨为难,还要劝说,钱静给小德子使个眼色,小德子连推带搡,把老鸨赶走了。

赵迁松口气。几人一时找不到话说,气氛颇有点古怪。

不料老鸨一会又凑了过来:“赵公子……”她只是可怜巴巴地看着赵迁,也不去求他。其实这老鸨也有为难之处,心中不知骂了多少遍娘了。

赵迁心说那个李如还挺执着呀,对老鸨道:“这样吧,你请李如姑娘过来……如果不方便就算了。”

老鸨无法,只好退去,找那头牌去了。

不一会,喧闹的船舱突然安静许多,赵迁抬头,见一位女孩正向这边走来。这女孩容貌艳丽,偏偏并不妩媚,就算在二十二世纪的地球也是上等姿色。赵迁看看她,再看看身边的蜜儿,果然没法比。

嫖客们有点发呆,可惜持续时间不长,这些人三教九流什么人都有,有人就冲着老鸨叫:“那婆子,你船上有这等秀色,为何藏着,本大爷有的是钱,会亏待你不成?”

老鸨苦着脸,唯有作揖不止。

女孩走到赵迁桌边,欠身行礼:“奴李如儿见过公子。”

“你就是李如?果然是国色天香……咳,那个,你找我有什么事情?”一边小蔻拿眼睛斜他。

李如微微一笑,轻轻说道:“如儿久仰公子祖传医术高明,早盼着一见。只是如儿身份卑贱,不好打扰公子。今日公子登船,如儿说什么也要敬公子几杯。”

医术高明?对哦,我是个大夫,老是忘记。

一边小德子恶意地想:咱们赵公子祖传医术乃是妇科,你不是因为有妇科病症才久仰的吧?也不怪他这么想,一个女子盼着见大夫,而且是个妇科大夫,所为何来?

赵迁也不好说什么,只能点头。

李如继续说道:“公子真不肯赏脸来陋室小酌几杯?”看得出,她努力做出诱惑的表情,可惜这李如美则美矣,却没有妩媚之色,做出的表情也是很牵强。

赵迁在心里呐喊:我想!我真想!看看身边几个女子,却也只能做出风轻云淡的表情:“那倒不必,姑娘有什么事情在这里说就可以了。”

李如真被他气着了,这人怎么一点风情都不解。她继续说:“小女子身体有点……有点那个不舒服,想向公子请教。这大厅之中,好像不怎么方便……”

真是为了治病?那就更不能去了,自己可是个冒牌大夫。赵迁摇头:“在下今天没带工具,你看这样,改天我让我大师兄来看看如何?我大师兄医术比我高明得多。”

李如心中恼怒:工具……你给女人治病用什么工具?这不是侮辱人嘛。

美色诱惑不行,这家伙是不是男人呀。让他给治病也不愿意,一点也不讲职业道德嘛。她本是一个急性子,这时候也顾不上其它,突然暴起,抬手便抓住离她最近的蜜儿,大喝一声:“动手!”

随着一声大喝,船舱里十成人倒有九成呼啦站起来,无论商人书生,贩夫走卒,还是江湖人物,都从身上拿出藏的家伙,围了上来。更有一位,冲着刚才那个对老鸨乱叫的人就是一刀,顿时那人狂喷鲜血,倒在地上。这人一边砍还骂:“******敢打老板的主意,活腻歪了!”

剩下几个真正嫖客,加上那些妓女,都惊叫着乱窜。这些人也不管,只是围向赵迁几人,冲上来便动手。

这边钱静和小德子反应很快,抽身迎上,和那些人便打在一处。赵迁稍微有些茫然,一方面他没有搞清楚发生什么事情,怎么说打就打起来了;另外一方面,刚才那喷血的镜头颇为震撼。

“东家!”小蔻惊慌大叫。

赵迁看见一个大汉正挥刀斩向小蔻,马上回神。这时甚至没有来得及思考,一个箭步冲向大汉,挥拳咂向大汉脑袋。大汉冷笑,头稍微一偏,手上挥刀不停。赵迁那一拳眼看打空,半空中诡异的转了半圈,轻轻碰上大汉的太阳穴。

就见大汉如同被一头猛兽撞了一般,凌空飞起,重重摔在地上。

赵迁一把拉过小蔻,将她护在身后,问道:“没事吧?”

小蔻带着哭腔:“没事。”

赵迁凝神看向四周,这才发现这些人武功都不弱,特别是那个李如,丹田生机无限,乃是赵迁见识过的武功最高之人,便是那些大内高手也远远不如。钱静和小德子虽然武技不错,而且最近也进步很大,比起这些人还是差了一些。只是这一瞬间,他们两个就左右支绌,露出败象。

再看李如,正抓着蜜儿朝他冷笑。蜜儿在她手里垂着头,也不知道受伤了还是怎么的。赵迁大怒:“你把她怎么了?”

李如微笑:“没什么,小公主只是晕过去而已。”

知道蜜儿是公主,这些人显然来头不一般,很清楚自己等人的底细。赵迁自然怀疑这是和原来被雷劈的中年人一伙的,看来他们不是死心了,而是偃旗息鼓等自己麻痹大意,这才卷土重来。

如果说上次赵迁还是不在乎的心态,这次却不一样了。首先,他们挟持了蜜儿,而赵迁非常喜爱这个天真的小姑娘。其次,上次他没有回妙手堂,这一段时间他在妙手堂感受众位师兄和管家真心爱护,自然开始把他们当成亲人,这些人既然敢挟持蜜儿,自然也可以挟持师兄他们。

所以赵迁很生气,同时甚至有点彷徨。他不是一个有办法的人,这时候也没有什么解决之道,干脆冲向众人,一顿噼噼啪啪,老拳冲他们就是一顿胖揍。他没有武功,可搁不住肉体力量强横,速度惊人。

李如一看这样彪悍的人情报里面居然说不会武功,骗死人不偿命呀。她紧了紧手里的蜜儿,蜜儿吃痛醒了过来,惨呼一声。赵迁一惊,连忙跳出圈子,看向李如。

李如娇喝:“都住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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