课间来医务室看许卿世的也零零散散有几个人,和许卿世说上几句便就走了。唯一让许卿世意外的,是他的同桌汪言也来了。
“你怎么了?上课没有见到你,我问林宿木才知道你在医务室。”
“受冻了,胃疼。”许卿世语气懒懒的没什么精气神。
“你吊完水我接你回寝室吧?”
“......”为什么我一个大男生要送我回寝室?所以许卿世只是摇摇头回了一句,“不用”
他不知道的是,他现在的模样在外人看起来糟透了,白着一张脸,一双桃花眼都失了笑意,只抿着唇,看起来甚是清冷。
“等我。”汪言撂下这一句,就走了。
这一刻,许卿世不知道是该笑还是该怒。
我根本不需要你的关心,我会是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只是胃疼而已;更何况,我有自己的朋友。
直到吊水挂完了,还没到下课时间。他自己摁着棉签,止着针孔,顶着凌冽寒风,颤悠悠的回了寝室。
他没有开灯,在床上静静的坐着,过了一会儿就躺下休息了。
一觉到晚上,寝室门被一脚踹开,白炽灯“咻”的被打开,惊醒了床上的人,传来的声音带着一股怒意。
“你下来。”林宿木对着在床上裹的跟蚕蛹一样的许卿世说。
许卿世翻了个身,嘟着小嘴,满眼无辜的望着他。
“下来跟我一起睡,你不是很冷么?”林宿木语气终于放缓一点。
“没事的...我...”许卿世正想找借口开脱。
“你下来!”林宿木怒了,分贝骤然增高。
许卿世戛然闭上了嘴。
“早上都那个样子了,你还想怎么样,不等我接你,就自己回来!好呀,你很厉害么!就不知道爱惜自己的身体吗!”
寝室一片寂静,只有林宿木愤怒的喘息声。
些许,许卿世才挣扎着从床上撑起来。他被林宿木吼得有些发怵,脸色又泛了白,裹着被子,动作缓慢。
他扶着阶梯刚踏下两步,就被人从后面环住了腰连着被子一同抱住。
轻轻的,他就被抱起来,然后被放到林宿木的床上。
“躺着别动,我去给你铺被子。”林宿木叮嘱了他一句,就去拿被子了。
许卿世躺在林宿木的床上,眼睛都不眨的望着他忙上忙下。
总觉得,这场面太过温馨了,不是他应该拥有的。
.
从许卿世出生之后父母的感情日益瓦解,不久便离了婚。他也是过着东三西四的日子。在父母之间来回辗转,像个东西一样,在空中被拋来抛去。
许卿世觉得父母都是很和蔼的人,为什么在一起,就偏偏会吵起来呢?
等许卿世再长大一些日子就渐渐不好过了,父母都各自又成了家。虽然父母那里都有他的房间,他却觉得哪里都不是他的家。
他太没有存在感了。
无论是考试拿了前几名,亦或是在学校又惹是生非,没有人表扬他也没有人批评他。
许卿世母亲再婚的那天,有白婚纱,有黑礼服,有她交好的朋友,有她至亲的亲友,有同事,有同学,她甚至想了又想该请哪些人?从儿时的玩伴到现在的同事。
她恨不得能让所有她认识的人再看到她穿上婚纱的样子,对于新的另一半来说,那是她一生最该美丽的样子,理应如此,她却堪堪忘记了许卿世罢。
一个和她已成陌路男人的孩子。
许卿世没有出现在她的婚礼上,不会掺和到她又一次幸福的生活里,她抛弃了他。
许卿世若是往后有了翅膀,也会消失在她的世界里。
就如那时坐在沙发看着地面一片狼藉的许卿世,永远不会露出难过的表情,只会暗自发誓再也不会回头。
.
许卿世眼里蓄着泪水,直到寝室的灯“啪”的一声灭了,他才稍稍收了思绪。
黑暗里,林宿木摸索着上了床,侧身睡在外面,把里面的位置都让给许卿世。
林宿木把许卿世肩膀边的被角捏了捏,把他圈在怀里,才听到怀里人有些粗重又压抑着的喘息声。
“还是难受吗?”林宿木贴在许卿世耳边轻声问他。
许卿世没有说话,黑暗里看不见他的表情。林宿木把手从被子里探了进去,顺着柔软的腰,贴到了许卿世的肚子上。
掌心是炙热的,像暖炉一样温暖着他。
感受到许卿世的呼吸逐渐平缓下来,林宿木这才松了一口气。没有怪他不说话,贴着他身体,尽量把自己身上的热量都渡过去,这才瞌上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