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外贸公司,负责人周老板接见了我!我极力的表达着我的热情,希望能够给他好感,得到他的同情和帮助。一见面就伸出手去跟他握了手,他表情淡定得很,甚至有些冷冷的感觉,我和他握手的时候,他的手也只是直直的碰了一下而已,有些像电视里的明星跟粉丝们握手的感觉。真不知道这是礼节还是人家对我的热情是不屑的。以往也有很多跟男士握手的机会,与那些见了面,握上你的手就上下颤抖或者握上你的手就不松开的男人的感觉真的不一样。我对他有一种敬而远之的感觉。
在他的办公室里坐下来之后,我们简单的谈了一些与这个六万件大褂有关的事情,我很坦诚的和他说,我不懂这个,是我的一个亲戚家里有工厂,我想揽他一个活到亲戚的工厂里去做从中挣点差价。他和我谈了运输包装等一些事情,最后涉及到有六万元的辅料预付款,他说,他们的活一般都是直接针对工厂,直接企业账号对企业账号打款。当时我不太懂企业方面的事情,但是我有原则,第一,周老板必须和我签合同,然后我再和服装厂签合同。第二,这笔钱必须先打给我,然后由我转给服装厂。第三,布料运进来之后,由我保管,必须由我一批批的交给服装厂,同时服装厂加工出来的衣服也必须先交给我,然后由我交给周老板,我是怕自己被架空了,到时候人家什么事情都是公司对工厂做了,哪里还有我赚钱的事儿啊!
后来周老板说我办个个人账号也可以。
到最后需要拍板的时候,要交三千元的定金,我和他说了谭老师带我来的事情和我的前一个活被骗的事情,我害怕自己再次被骗。我可以请他们吃饭,希望他能免收我的这笔定金。他对我提出共进午餐的事情没有表态,他让我给李经理打个电话,让李经理跟他说。因为我知道李经理当时就反对我做这件事情。所以我请求他让谭老师跟他说,但是他说他和谭老师在工作上的交流很少,他要听听李的态度。
当我掏出手机时,周老板就把他面前的座机电话推给我,说,“你那是长途加漫游,你用我的座机打”。
看来这个人也蛮善良的,我一定要请他们吃顿饭,好好和他谈谈我一个人带着孩子的困难,要他一定帮助我一下,如果我能够挣到这一笔钱,我就想到北京来租房子,文学院有很多同学都到北京来了,似乎北京就是一个风水宝地,一到北京,他们很快就有所收获甚至取得了很大的成功。而且沈阳那块伤心地不想回去了,老家也更没有法呆的,所以只有北京是我最好的选择了。有了这笔钱生活有了保障,自己在家里一边带孩子,一边写东西。这么大的活,这笔钱足可以坚持到我的孩子上幼儿园,这样我就可以腾出手来了。要是我写的东西再能有赚钱或者赚大钱的机会,我就走出漩涡了,我的人生就拐弯了!
可是李经理表示并不想插手这件事情。我失落的放下电话,周老板的脸色就变了,变得更冰冷,笑容也有些瘆人了。
我到底是做还是不做?我也犹豫了。李经理一直不让我做这件事情的,可是谭老师在这件事情上好像又使不上劲。没有沈阳公司的鼎力相助,我和他们又没有任何交往,就我一个人如何办得了这么大的事情?这个周老板冷冰冰的样子好吓人,感觉他就像是长了瘆人毛似的,看着就浑身起鸡皮疙瘩,我如果不能够尽快的和他们打成一片,成为朋友,又如何能赚的到这笔钱呢?
我的犹豫让周老板似乎有些恼火,他要我出去考虑,给我五分钟的时间,如果想做就接着回来再谈,如果不想做,就走人。周老板始终给人的感觉就是冷冰冰,凶巴巴的。
我只好先走出办公室,在我转身出屋的时候,他随手递给我一张他的名片。我和谭老师都去了阳台。我把情况说给了他。谭老师这时候倒像是一个做错了事情的小孩子,站在一边静静的看着我,不说话了。
我在这五分钟里考虑的事情:
我会不会被骗?我仔细的回想着他的办公室的情况,有传真等一些重要的办公设备,看来他应该就是个主要领导,这事情他是说了算的。还有他的名片,名片上写了自己的名字,和一些业务范围,并没有象一些人那样写上什么总经理,总裁啊,这就说明这个人的思想已经活到了真空,他对于那些别人所热衷追求的名利地位,早已心灰意冷,这样的人,对骗人赚钱肯定没兴趣;还有他冷冰冰的样子,拒人于千里之外,不像是骗子,骗子都是热情的很,怕你跑了。还有他让我用他的座机打电话,帮我省话费,说明这个人其实很善良,虽然外表冷酷,但是内里还是很有温度的一个人。如果当时李经理能帮忙说说话,也许这笔定金他或许不要或只要一部分,中午我可以请他们吃饭的,大家伙一起聊聊就熟悉起来了。这个事情就好办了。或者退一步讲,如果我真的又失败了,我把孩子安顿一下,就放在大姐家给带着或者抱回家里让我母亲给看着,然后自己出去挣钱,这万八千的我一年两年的也还上了,可要是真的能赚到这笔钱,我和孩子一下子就走出苦难了。机不可失啊!利弊权衡之后,我决定赌一把!
我们刚进屋的时候,跟我们脚前脚后的又进来了一个男人。周经理让我出来考虑的时候,他就抱着一个镜框和另一个男人一起进了另一间办公室。很快的,他们都从那间办公室里走了出来,那个男人就坐在一边和办公室里的另一个人说话,然后周经理就把我叫进了他的办公室。
做!
我们最终的谈判结果是,我先把手中的一千块钱交了定金,剩下的,等我回家凑齐了钱再打给他。他给我打了收条,并给我留下了他的个人账号,手机号等。他们的工作流程是交了定金之后,要先签个协议,然后开始打样品。等打好了样品,工厂验收都合格了,可以合作了再签正式合同。因为当时我的定金没有全部交,周老板说就不要先签这个协议了,我同意了,反正这个协议的最大效力就是三千块钱的事。既然他说不要签了,我如果太强调一定要签的话,就显得我不够顺从,搏了他的面子,让他不高兴也不好。
因为钱都已经交了定金了,我也无法再张罗请他们吃饭,只好打道回府了。
我走的时候,周老板就举着那一千块钱在空中摇晃着,恶狠狠的说:这个事情你要是不做了,这一千块钱我就不给你了!”
他凶巴巴的样子比他冷漠的样子更吓人,我连连点头说:“我一定做,一定做的!以后的事情还需要你多多照顾我!”
岫岩没有客运火车,但是有直通北京的大巴,就停在四惠站。我计划下一次来的时候就直接从岫岩坐大巴到北京。从周经理的办公室出来,我随口问了公司里的一个人,从四惠到潘家园(当时公司所在地)坐公交车怎么走?不曾想周老板就在我们的身后,他说了句:“我们也不坐公交车,我们也不知道!”
就在我回头看到他的那张淡淡的冷漠的脸的时候,就在我接触了他的眼神的那一瞬间,我的脑子里忽然间的闪过一个念头:哎呀我的妈呀,周老板刚才对我一见钟情了!
这太可怕了,我有个孩子啊!如果他就是冲着这个私心给我这个活做,要是这份感情没有可能,这笔钱我还能赚到手吗?我投进去的那些钱呢?
还有周老板对于我没有请得动李经理有一种很不屑很不满,他有些看不起我的样子,这让我感觉到很大压力,这张爱情兼生意的豪门大馅饼,我如何烙的熟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