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场的另一边，罗吉兄弟正举着火把在娜拉萨的街头狂奔不止。没有圣灯的照耀，甚至没有烛光，娜拉萨的街道显得昏暗且寂寥。紧闭着的房门从他们身边飞速地闪过，尽管战火还没燃烧到这片区域，恐慌于自己会被卷入到战争之中的当地市民早已经紧紧地闸好了房门，并默默祈祷着这样做会有效果。在这样的深夜，除了躲在自己的家里，他们已经没有更安全的地方可去了。
“嘿，等一等，罗吉！别再追了！我们已经追过头了！！”跟在后面的兄长提前意识到了什么，对着弟弟惊呼道。
“不行啊，罗吉！”一向执拗的小罗吉却丝毫没有表现出放弃的意思，“如果放那两个家伙逃回去报告了，艾利姆一定会对我们发火的！可不能给他这个机会！”
“你这笨蛋，我们已经脱离队伍了啊？！”大罗吉瞪大了眼睛，反驳道，“梅耶尔大人会发更大的火的啊！！”
“梅耶尔大人才不会对我们发火！……我不管，我一定要为大人把那两个家伙捉回去！”
小罗吉依旧固执己见，将自己兄弟的意见全然当作耳旁风。
“你这个笨蛋，白痴，驴脑袋！！”
小罗吉只是不耐烦地捂上了耳朵，加快了脚步，却没能注意到面前突然出现了火把亮光。
“快停下！！！”大罗吉在后面高喊道，但那时已经太晚了。
罗吉兄弟俩的身材绝对称不上魁梧，但穿着铠甲如蛮牛一般的小罗吉竟将那两个成年人一头撞到了街道的两边。他们手中的武器摔落在地，火把也丢在一旁，在南方清冷的风中闪烁摇曳。
“真的逮到了吗？！！”看见两坨黑乎乎倒在地上找不着北的人形影子，大罗吉不由分说先拔出了剑。
本来被那突如其来的冲锋撞得晕头转向，听到金属出鞘的声音，那两个可怜的受害者马上就清醒了过来，“……等……等一下！你们是帝国的人吧？！！别激动，我们不是科维尼人，我们不是你们的敌人！！！”
“那你们是什么人？”在同样撞得找不着路的小罗吉还在满地摸索自己的头盔的时候，大罗吉走过去，一脚将落在自己附近的头盔踢到他们身旁，然后一脸怀疑地眯起眼睛，试图在微弱的火光下看清那两人的相貌。
“我们是佐兰手下的佣兵，是你们的盟友！不必紧张！！！”两人连忙申明自己的身份。
“佐兰？……噢，就是之前和安谢洛普在一起的那家伙吗？”大罗吉继续打量着他们的衣装，“你们看起来倒的确不像科维尼人。”
“因为我们确实不是啊……”其中一名佣兵摊了摊手，略显无奈地苦笑着。
“那，很抱歉误会了，你们帮了我们长官很大的忙，非常感谢！对了，你们有看到两名敌人朝这里逃窜过来吗？”似乎是终于相信了他们的话，大罗吉又向他们打听道，“我们刚才在追两个溃败后逃掉的守军，绝对不能放他们逃掉！要是他将我们的具体情报和战术报告给兵营那边的守军的话，我们之后可能会遇上更多麻烦。”
“很抱歉，兄弟，我们没有见到那样的家伙。”其中一人立刻回答。但另一名佣兵立刻抢过话头，同时对他的同伴暗暗使了个眼色，“虽然我们没有见到那样的家伙，但我们其实也在追踪另外一伙科维尼人。根据可靠的消息，他们现在正躲在这栋民房里，反锁了房门，希望装作平民的样子逃过我们的追捕……你要找的人或许也混在其中，他们或许趁机在这里会合了，谁也说不准。”
“原来如此，我还担心我跟丢了呢！”小罗吉拍了拍胸脯，坚硬的胸甲发出两声闷响，“我们把门撞开就好了吧！！”
“你说得对……等等，不对，你们正在追踪的人一共有多少人？”大罗吉似乎反应过来了什么，“万一他们有很多人，我们就这样冲进去不是自投罗网了吗？”
“放心，在里面的都是些没什么战斗力的家伙，只能在暗处搞些小动作。他们一共有三个人……不对，只有两个人，他们只有两个人，就算算上你们正在追的那两名敌人，一共也不过和我们数量相同而已，不用担心！”
“你确定吗？”大罗吉挠了挠头，有些犹豫，“刚才在城墙上和我们战斗的那些敌人可还挺凶猛的呢。”
“什么，罗吉，你是怕了吗？”又一次，小罗吉炫耀般地用自己的剑面重重拍打在自己的胸甲上，发出“哐哐”的响声，“不要说四个人，就算他们有十四个人，看在主的份上，我也要把他们通通砸趴下了！！”
“是啊是啊，”两名佣兵立刻在一旁起了哄，“凭两位兄弟的勇猛，加上这一身刀枪不入的铠甲，就算是四十个敌人也全然不在话下啊！更何况还有我们撑腰，虽然比不上两位帝国的猛士，但还是能帮上点忙的。”
“好嘞，那就干吧！！！”
听得两个狡猾的佣兵一番激将，没等自己的兄弟回答，血气方刚的小罗吉立刻就冲将上去。
带着自己全身和整副铠甲的重量，小罗吉自信满满地撞在那道看起来并不怎么厚实的木门上；但门后的横木却似乎坚固得远超他的想象，他整个人竟然被弹飞回来，连连向后退出去好几步，这一下让两名佣兵都不禁大笑起来。
“没有冒犯的意思，不过这门或许还是比两位想象的要牢靠些，光靠蛮力的话恐怕进不去的。他们可能在门的内侧抵了些重物也说不定，我们原本还打算一把火把他们熏出来呢——”
“我们一起上吧，四个人的话应该就没问题了。”大罗吉挥手招呼道。那两名佣兵相视了一眼，点了点头，也加入进来。
“各就各位，准备——
——一——二——撞！一——二——撞！！一——二——冲啊！！！”
——随着一声木质崩断的脆响，紧锁的木门砰然敞开。
他们一头扑进散发着散发着强烈霉味的储物室。在那时候，许多人都把房屋的底层用来储藏杂物或者饲养动物，而第二层才是真正意义上的居住区域，这样的房屋结构在潮湿的地域十分常见。那名佣兵的猜测没有错，敌人的确在门后面顶上了许多塞满了杂物的木箱子以阻止他们突入，如今那些木箱都被撞倒，各种各样的杂物散落了一地，让整个场面变得混乱不堪。
“他们熄灭了圣灯，莫不是打算躲在暗处埋伏我们。”大罗吉借着火把的光四处查看着，脸上流露出担忧。
“不用担心，我们俩这就先上楼去解决他们，”那两名佣兵却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只是麻烦你们先在楼下守好出口，免得敌人借机逃走了。他们若是打算逃走，我们正好前后夹击，一点机会都不会留给他们的！”
“那就太好了，包在我们兄弟身上吧！”
在小罗吉信誓旦旦地保证过后，两个佣兵相视一笑，朝他们点了点头，便急不可耐地顺着木质的楼梯小跑着上楼去了。
但大概只一霎时间之后，小罗吉就已经开始按捺不住自己的鲁莽性子了。
“为什么上面还一点动静都没有？他们还没有找到敌人吗？！”
“耐心点，罗吉，我们的新盟友都是些经验老道的战士。既然他们都这么信任我们，你也应该更相信他们一些。”
但大罗吉的劝慰一点也不管用，这一点倒和往常没什么区别。“要是他们声音都来不及发出来就被干掉了怎么办？不该上去看看吗？他们身上那点轻薄的装备根本挡不住敌人的袭击！罗吉，我们应该马上去支援他们！！”
“你安分点，作为哥哥我可不能让你像猴子一样上蹿下跳，给别人添乱！我们的任务是守住出口，不要懈怠了！！”
“什么？我才是哥哥，你在说什么梦话？！”
“你这家伙，无理取闹也给我适可而止……”
正当这对兄弟马上就要像往常一样吵起来的时候，从楼上突然传来一声凄厉而绝望的惨叫声。
“女人的声音？！是敌人吗？？还是……敌人虏获的人质？”两个人的注意力当即就被那声音抓住了。
不仅仅只是一声，更多尖厉的喊叫声、哭喊声和呼救声爆发出来，仿佛要刺穿他们的耳膜。
“……到底……发生了什么？！”听到那样撕心裂肺的呼喊，大罗吉忍不住心里发毛。
“——我这就上去看看！！”
“等等，我们应该……”
大罗吉的阻拦没有起到作用。本就蠢蠢欲动的小罗吉当即就冲了出去，“噔噔噔”一路小跑着消失在了楼梯的转角处，只留下大罗吉一个人呆呆地看着那道他们应该守卫的木门不知所措。
*
“这里什么情况？！”
甚至还没露出头来，小罗吉就兀自喊叫道，期望着那些新盟友能够给他一些反馈，但遗憾的是并没有人回应他半句。房屋的二层相较底层甚至更加昏暗；所有的窗子，哪怕没有实际关上却也都拉上了帘子，并随着瘆人的冷风攒动着将星星点点的流光洒在松木质地的地板上。
不知名的女人仍然在痛苦地哭喊着，说着些他听不懂的词句，不知道是在求助还是在祈祷。尽管遇上这样的场面，年仅十四岁的他内心也不免发怵，他还是循着声音的源头小心翼翼地摸索过去，只是将手上的武装剑握得愈紧。声音似乎是从一个别间传出来的，那里没有灯光，有的只是一片窨深的黑暗，依稀有什么东西……正在那黑暗中匍匐。
他走过去，警戒地将火把塞到那东西的面前，试图看清那东西的状貌——
那是一个普通的科维尼民家妇女，穿着一副劳动者的装束，大约二十五岁上下，脸上挂着极扭曲的惊恐表情，在当下这一气氛下看到着实有些骇人；看到他的那一刻就更绝望地尖叫起来，并用略有些丰满的双臂遮掩住自己的头。她的围裙上斑驳布满了鲜红的手印，愈往下身就愈浸湿在黑红色的血液里，并一直延伸到地面上，随着他的爬行拖出一条长长的血迹。
“怎么了，发生了什么事？！”小罗吉半蹲下来，关切地问道，“你是和敌人一伙的吗？还是受害者？？”
然而对方只是更加激烈地哭喊起来，其中或许也夹杂着些咒骂。小罗吉用的是通用语，他也只会说通用语，很显然科维尼人应该是懂得通用语的，这个女人倒更像是故意说他听不懂的语言——或许是在向能听懂的人求助。
“你果然也是敌人吧？”
小罗吉皱了皱眉头，再一次举起火把。这一次，火把的明光照到了她裙子下仍不断有血液流出来的伤处——
那是她的腿，踝部以下已经全部被砍去了。
震撼于这种令人发指的暴行，小罗吉的头发几乎当时就倒竖起来，“谁做的这种事情？！到底是谁对你做出这种事情？！！”
那女人当然也没有作答。严重的伤势、持续的流血和刚才拼尽全力的嘶叫已经大大消磨了她的体力，她侧躺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迷离的眼球也逐渐泛白。
他大步跨过女人已经无力了的身体，循着血迹走过去，“砰”地一脚踢开里间的房门。他手中的火把即时照出如此一幕——
一个赤身露体的男人骑在另一个衣衫褴褛的女人背上，一手抓住她的手腕，一手从背后掐住她的脖子并将她粗暴地按在地上，任凭她踢打、嘶吼着；另外一个男人则狞笑着将带血的弯刀扛在肩上，另一手正在解开自己胸前的系带，一脚踩在另外一个平民女人的头上，她的裙子下身也沾满了血迹；另外还有一个女人蜷缩在房间的角落里，深深将脑袋埋进膝盖之间，只是战栗着一声也不敢吭。
“你们俩在干什么？！！敌人呢？你们说的敌人到底在哪里？！！！”
“噢，你来了啊？”佣兵耸了耸肩，摆了摆手，一脸的不以为意，“在角落那边还有一个，就留给你了吧。”
“你们说的敌人在哪里？我们在追的敌人在哪里？！”小罗吉朝两个佣兵吼道，“你们对我们撒谎了吗？！！！”
“不不不，我们没有撒谎，一二三，加上外面的那个女人，一共四个，我想我们没有说错。”
“见鬼，这些不都是平民吗？！！”
正在施暴的佣兵皱起眉头，提了提裤子，顺势嫖了一眼搁在旁边梳妆台上的弯刀，然后露出了满脸堆笑，“见鬼，当然不！她们是该死的科维尼人，是那些自称义愿兵的废物的家人，是那些与你们为敌的人的家人，当然也是你们帝国的敌人。就算你对她们再好，但你杀了她们的丈夫和父亲，她们是绝不会把你们当作英雄的，小鬼——搞清楚这点，我们并没有说错。”
“不！你们骗了我！！”小罗吉怒斥道，“我们不是来这里干这种事情的！！！”
“嘿，我们没有骗你啊——”佣兵耸了耸肩，打算把事情轻描淡写地一笔带过，“你想啊，反正这城破了之后，你们帝国的士兵也会干这些事情吧？劫掠、杀戮、掳捕女人，别告诉我你们不会做，这种消息在南方根本都不算新鲜事了。既然你们最后也会干这些事情，那我们作为盟友，不应该也找个机会爽爽吗？”
说着，他从后面抓起那个可怜的科维尼女人的头发，不顾她的喊叫挣扎将她的脑袋从后面拎起来，将散发着浓烈口臭的嘴唇凑近她沾满尘土的脸，“自从那天你给你那位男人送饭来的时候我就盯上你了，那时候还以为没机会了呢——感谢这些帝国的勇士们给了我这样的机会，这大概就是主的意愿吧？哈哈哈哈——”
“不，你们骗了我！！！”小罗吉似乎根本没有听进去佣兵的长篇大论，只是自顾自地重复着这句话。
“嘿，你这孩子怎么听不进人说话呢？”另一名佣兵似乎已经不耐烦了，挥挥手驱赶道，“如果你不想找乐子的话就快滚吧，别杵在这儿了。如果你再在这儿惹麻烦，门外边的那个女人就是你的下场。”
佣兵出言威胁着，预想着只要稍微放点狠话小罗吉就会却步了。无论是从小罗吉头盔下稚气未脱的面容还是从他刚刚变声的声线上看，他也不过就是个初出茅庐的小鬼头，面对自己这样凶残成性的亡命之徒，只要给他点警告就会逃之夭夭了吧？
——就算真正打起来，自己也不会怕他半分就是了。
然而，小罗吉只是低垂下头，依然在嘴里不断重复着那句话：
“你们，他妈的，骗了老子！骗了老子罗吉大人！！”
赤裸着身子的佣兵摇了摇头，顺手抓起他的佣兵弯刀，“你这小鬼真是麻烦。要是不给你点颜色看看，或许你是不知道……”
小罗吉没给他说完台词的机会。他双手反握起自己手中的佩剑，突然咆哮着像野猪一样蛮冲过来！——这一行动大大出乎了对方的意料，尽管对方已经拿起了自己的武器，却只是想要恐吓一下罗吉，却没想到罗吉已经将这一行为视作了挑衅，更没料到他会就这样二话不说就发起冲锋！
佣兵一瞬间慌了神，却被身下的女人绊了一脚，一瞬间失去了平衡。慌乱间他将自己的刀刃甩向直冲过来的罗吉的脑袋，但很显然，这样的攻击可远不足以阻挡一个全副武装的披甲士兵的全速冲锋。他的刀刃打在骑卫队士兵坚实的肩甲上，罗吉反手便用剑把手末端的柄头猛砸过去——仿佛被一把战锤正抡在脸颊上，佣兵当即吐出来两颗臼齿，双腿一软瘫倒在地上。
年轻的士兵扑了过去，狂暴地用剑的柄头怼在他的脸上，就像用铁做的臼子来回不断地捣碎石皿里的香料。佣兵当即被打得面目全非，仰面躺倒在地上不省人事。
只是正当他的注意力全部放在那名没穿衣服的佣兵身上时，另一名佣兵从后面抡起手中的弯刀，狠狠地砍在他的头盔上，将他击翻在地。
弯刀当然不可能透过头盔对小罗吉的头部造成切割伤，但那一下着实是结实的一击，哪怕单论冲击的力道也甚至透进头盔里面，将小罗吉砸得晕头转向。佣兵借势扑上去，紧紧地压制住小罗吉不让他起身，同时抽出匕首毫不犹豫地捅进小罗吉腋下的甲胄缝隙中。
尽管腋下的空隙处仍有一层锁子甲并着武装衣的保护，小罗吉仍然感受到了一阵剧痛，并立刻收紧了腋下，试图夹住敌人的匕首，从而控制住对方此刻对他最致命的武器。
——他没能成功。尽管惊讶于这一身完备的保护，佣兵还是立刻抽匕出来，反过来试图从头盔和背甲之间的缝隙突入。小罗吉对这一点也早有防备，他用双手拼命地按住自己的头盔，以牢靠地压紧不让头盔与身上的缝隙暴露出来，成为他可能的弱点。与此同时他也试着转动身体，想要把佣兵从自己的背上甩下来，但那佣兵就像浓稠的花糖浆一样死死地黏在他的背上，无论他怎么挣扎都无法甩掉那家伙。——此刻自己身上的沉重装备反而成为一种阻碍，其重量恰好配合着敌人的压制，使得小罗吉怎么也没办法站立起身。
发现自己的策略没有奏效，佣兵立刻转换了战术。他将左手从小罗吉的腋下伸进去，紧紧地逮住小罗吉右手的手腕，并向后潜下身子，将他的右手从其保护面部的岗位上硬生生拽下来，并用右腿的膝盖跪压在他的肩膀上，从而使其无法归位——这样一来，小罗吉的头盔右侧就暴露出来了。敌人举起匕首对着头盔的面部一阵猛刺，希望能透过头盔的眼缝或是气孔插进去，而此刻的小罗吉却只能通过脖子的有限移动来躲避这样的攻击。
“见鬼，你这混球，叛徒！！！”
束手无策的小罗吉仍然没能平息自己的愤怒，他只能对着处在自己视线之外的敌人破口大骂。
“还在挣扎？无妨。”佣兵从后面一口啐在小罗吉的头盔上，露出凶残的笑容，被他牢牢控制住的小罗吉无论如何也没有生路可言了，“你就骂好了，如果那是你的遗愿的话。如果你死了，大概也没有后悔自己鲁莽行为的机会了吧？一两名士兵，死在乱战之中，这是多正常不过的事情啊？你们的骑士大人不会为这点小事而烦扰的，对于他来说这不过是必要的牺牲。我们本来可以共享战利品的，但你就是不能理解我们的好意，要做出这种破坏友情的事情，真遗憾——我只能杀掉你了，还有你那无辜的哥哥——”
“你说我什么？！”从佣兵的身后突然传来回答。
“什……”
佣兵还没来得及转头，他的脑袋后面便猛然迸发出火星，仿佛科维尼火神伊卜劣德的福赐。他一歪头，当时就倒在一旁。
他身后是手持着火把的大罗吉，刚才他正是用这火把在那个佣兵的后脑上狠狠地来了一下。
“你还好吗，弟弟？”
“我才是哥哥，你这混蛋。”小罗吉立刻回敬道。
“看来是没事，看在主的份上。”大罗吉叹了口气，又看了一眼躺倒在地上的两名佣兵和几名衣衫褴褛的科维尼女人。他向遭受侵害的女人们行了个礼节，表明自己并没有恶意，而对方的其中一人也勉强对他露出了善意的微笑，礼节性地感谢了他们的义行，“我们追的那两个敌人似乎已经逃掉了，不过我们至少抓到了这两个叛徒。”
“可恶！我就知道这些佣兵不值得信任！！”小罗吉从地上爬起来，对着已然失去知觉的两人又打又踢，“罗吉，我可以杀了这两个杂种吗？就现在！！”
“别这样。来吧，我们得把他们押回去，”大罗吉已经不知道从哪里找出了几卷绳索，他走过来，将其中一卷挂在弟弟的脖子上，“这一切应由梅耶尔大人来定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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