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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荷带着欧阳云飞在她的别墅周遭转悠着,感激万分地对欧阳云飞说:“刘枫之前将我和这栋别墅一起送给了息永,息永贪污腐败案发后,这别墅差点被揪出来。刘枫死后,我和江如因为刘枫被隔离审查,你出钱帮助我们走出了隔离审查室,我和这栋别墅再次躲过一劫……如果没有你,我现在极有可能是无家可归的结局,也是不堪想象地悲惨!”
欧阳云飞说:“你是俺老婆的闺中密友,帮你就是帮她,没帮到外人去。”
刘荷说:“可是,你那时还没跟江鸥谈恋爱啊。”
欧阳云飞说:“那你说我为啥帮你?”
刘荷说:“你的心思你知道。”
欧阳云飞嘿嘿笑着:“还不是因为你是个美女啊。第一次在医院见到你和江鸥,我说了一句什么话来着?对,当时,夏英被送进了急救室,咱们几个坐在急救室外面的连椅上。你和江鸥说我长得像刘枫,我叫你们讲刘枫的故事,讲着讲着你们俩美女都哭了。当时,我对刘枫充满了羡慕,你想啊,身边的两个美女竟都为刘枫哭成了泪人。刘枫真是艳福匪浅。”
刘荷咯咯笑起来:“你的暧昧心思从那时就有了啊?”
欧阳云飞笑说:“不敢咋暧昧,兔子还不吃窝边草呢,你可是江鸥的闺中好友。”说着,便有意规避敏感话题,四处张望着,对刘荷说:“你这里还真有点儿像是红尘中的世外桃源!”
刘荷带着嗔怪的口气说:“5年前,我们这个别墅群初建的时候,距离市区数十公里,那才是真正的世外桃源!现在周边已经被开发了,高楼林立,其中就有你们的楼盘,已经影响到我们这个别墅群的采光了,你这个开发商造的孽可是不小哟。”
在江涛想方设法给欧阳云飞贷来的20个亿资金的支持下,在金融危机的冲击中,濒临倒闭的鸥飞房地产公司的发展势头越来越好了。原来因资金缺乏而停工的几栋高楼一时间就像是雨后拔节的竹子,直往上蹿。在刘荷的别墅附近,那片最高的楼盘就是这20亿造就的成果。
这会儿欧阳云飞看着直耸云天的楼盘,还真的很有成就感,一时激动得满脸红光,对刘荷说:“这栋高楼的建成,想想,还是得益于我的小舅子江涛的鼎力支持啊!”
听到无视她一腔痴情的江涛,刘荷已是一肚子怨气,说话带着情绪:“你给他妈花钱动心脏手术,他不感恩你,还是个人吗?那时,他被打昏住院自顾不暇,江如因为刘枫被隔离审查。眼见江家再没利用价值,没人借给他们家钱给夏英治病,是你及时援手,给他们家一下子拿出了30万!那时金好跟他闹离婚,不给他出钱看病,也是你给他出钱看的病,没有你,哪有他?江涛不对你报恩,就是坏良心,是要被天打雷劈的!”
欧阳云飞说:“想想也是。只是,很遗憾的是,我的30万没能救回丈母娘的命。”
刘荷说:“没救回,他们江家也要感恩你一辈子!江鸥更要感恩你,不感恩你就是坏良心呢。”
欧阳云飞呵呵笑说:“今天,要不是来视察鸥飞房地产分公司楼盘的施工进度,还真没时间来你这儿坐坐。谁知,来到这儿竟闻到了一股子酸味儿!”
刘荷撇了撇红嘴唇,说:“恐怕你老婆更酸!要不是她备战讲师资格考试,暂时住进了学校,你恐怕不敢来我这儿!”
“哪里,江鸥因为怀孕行走不便,一直想让我代她来看看你,你俩可是好朋友!”
“别替老婆遮掩了,你们明明有车,她就不能坐车来看我啊?你当我是傻子吗?她一直对咱俩心存戒备呢。”
“你多心了。”欧阳云飞是个爱面子的男人,他不能不替老婆这么遮掩。但是想想,江鸥确实经常猜疑他跟刘荷不清不白,尤其是江鸥怀孕后,对他猜疑得更厉害。欧阳云飞害怕江鸥生气,会影响她肚子里孩子的发育,便对她发誓,坚决不跟刘荷单独见面!可是,不知道为什么,江鸥越是猜疑欧阳云飞和刘荷,他越是想见见刘荷。兴许是江鸥的“引导”,今天,路过刘荷这,欧阳云飞迫切想跟刘荷见见面、说说话。
刘荷还在怨声怨气地说江鸥小肚鸡肠、保守、不开化,对欧阳云飞的感情太自私,以至于对她这个闺中密友都疏远了。
欧阳云飞说:“你多想了!江鸥虽然敏感,但是她真的很牵挂你。江帆大腹便便的,为啥经常来这里找你玩儿?除了因为她怀孕后心里烦闷想找你说说话,她更是肩负着江鸥赋予她的神圣使命来的——江鸥叫江帆前来开导你,化解你因为失恋产生的烦恼郁闷,转移你的痛苦。”欧阳云飞缓缓吐出烟圈,继续对刘荷说:“自从你追求江涛遭拒绝,请假不上班,郁郁成疾,江鸥非常牵挂你。听说你生病后发高烧昏迷,她赶紧跑去医院看你。当时,江鸥看着病床上黄皮寡瘦的你默默流泪了很长时间,又精心伺候你,只是你当时在昏迷中,不知道而已。后来,江鸥叫我将你转到高干病房,见有护士照顾你,她才勉强放心,赶去教育学院给学生上课了。江鸥可是一直视你为亲妹妹的啊。”
“你这么一说,我反倒觉得江鸥叫江帆找我玩儿,目的就是监视我,看看我有没跟你在一起,因为她知道你们鸥飞房地产公司在我的别墅周围建楼呢。”
“嗨,你们女人咋都这么敏感?没有的事经你们一分析,好像就理所当然地存在似的。”
“明明是你老婆怀孕了敏感,还说我敏感!你偏心,你偏心啊!”刘荷瞪着圆圆的杏眼看着欧阳云飞,扭着身子,大胆地揪了一下欧阳云飞的耳朵,然后扭着小蛮腰只顾往前走。
“永恒之女性,引导我们向前!”欧阳云飞呵呵笑着,说着歌德的名言,跟在刘荷的屁股后面,继续参观她的别墅。
别墅后面是一片枝丫交错的梅林。在这个不是梅花开放的季节,仿佛干枯似的漆黑梅枝,恍若扭曲手臂伸向天空,像是在冲苍天祈求拥抱和爱。刘荷突然掉泪,她觉得自己就跟这漆黑的梅枝给人的感觉一样,她渴望真爱,可是,却一直得不到!欧阳云飞看了一眼心情起伏不定的刘荷,从随身携带的老板包里拿出来纸巾递过去,示意她擦拭眼泪,心想:男人心思暧昧复杂,女人的心和感情同样不好琢磨,一会儿哭一会儿笑的,真是要命!
二人来到了别墅左边。这里种植着一大片潇洒挺拔的竹子,就像是高蹈世俗的文人雅士在天地中静思沉默。偶尔有风吹来,泛着绿光的竹叶开始发出“沙沙沙”的响声。欧阳云飞回望神色黯然的刘荷,试图给她传递一些积极生活的理念:“竹子好啊,中国传统文化中,竹子象征着生命的弹力、长寿、幸福和精神真理。”
刘荷叹口气说:“还长寿呢,凡是跟这个别墅有联系的人很多都死了,江如、刘枫、息永都死于非命。这别墅原来是刘枫准备跟江如结婚时用的,后来把它和我一起送给了息永,结果,好金如命的息永因为贪污腐败被枪毙了,刘枫紧跟着死了,江如也死在了地震中。我越来越感觉这栋别墅不吉利,想把它给卖了呢。”刘荷走近竹子:“咦,这竹叶中怎么夹杂着一些黄色的东西,竹子开花了吗?竹子开花后就会很快衰败死亡!”刘荷又诅咒自己:“我死了才好呢。”
“胡说,好好的死什么死?”
“我现在什么都没有,我出生在农村,童年时唯一疼我的母亲早死了,我是个女孩子,不被父亲待见,跟被他抛弃了差不多。那时又被刨煤的汉子孙旺强暴,后来,我认自己的老师刘枫做哥哥,来到了S市上学,我们混混沌沌地相爱,然后又互相伤害。刘枫死了之后,我原以为自己今生再不会爱上男人,结果我又爱上了江涛,江涛不喜欢我的复杂经历,以老婆金好患病不忍离开她为由,干脆拒绝了我。你知道吗?江涛连他的手都没让我碰一下,我知道他嫌我脏呢。”刘荷非常心酸地抚摸着身边的斑竹,“即使我有着‘斑竹一枝千滴泪,红霞万朵百年衣’的重情之心,又怎样?现在,竟没有男人来爱我。作为女人,活到了这份儿上,人生还有什么意义?”刘荷已经为自己坎坷的人生经历和不幸的感情经历流尽了眼泪,可是今天,那接近干枯的泪腺竟又焕发了生机,泪水总是止不住地汩汩冒出来,连她自己都觉得有点儿奇怪,是不是因为欧阳云飞的存在?
欧阳云飞唏嘘着,在心里想:这女人的确不如男人,男人一辈子无论多放荡、多流氓、多丑陋不堪,只要有本事有钱,爱他的漂亮女人就源源不断。女人无论多漂亮,一旦有了风流的名声,就不好再找到真心爱她的男人了。那些有本事的男人最多也只是玩玩儿她们,给她们一些钱而已。江涛算是一个男人中的奇迹了,竟连让刘荷碰碰他都没有,若是我……哎,只可惜,兔子不能吃窝边草啊。
刘荷让欧阳云飞看前面。只见,别墅右边有一条由别墅群外面的护城河引过来的宽大河流,在六月汛期,肆意奔腾的河水就像是一头桀骜不驯的野马嘶鸣着奔向远方。欧阳云飞瞬间被感染了,他觉得男人的生命有时候就应该像这条河流。他想起了回S市前夕,跟宋玉几近癫狂的一幕……
刘荷从侧面看着欧阳云飞的英俊脸庞,那白嫩的皮肤隐隐泛出了醉酒般的红色。她又望了望他浓密乌黑的老板发型,眼前恍惚出现了刘枫的影子,心里泛起一阵伤感,同时又是说不出的遗憾,欧阳云飞要不是江鸥的男人多好,这样我们就不会顾及那么多了。
二人沉默着走在撒着小小鹅卵石的小路上,很快来到了别墅前面。只见一座很有气势的人造假山建造在碧波荡漾的湖水中,一大片青翠欲滴的荷叶在微风中轻轻舞动摇曳,已经有亭亭玉立的红荷花初绽妖媚无比的笑颜。欧阳云飞痴痴地看了一眼红色的荷花,心里一阵狂热,又想起了宋玉。可是,宋玉现在在哪里?她可是和李力在一起!欧阳云飞的心越来越纠结。
刘荷嘻嘻笑着揣测欧阳云飞的心思:“你不会在想别的女人吧?当心我在江鸥那汇报你哟。”
欧阳云飞一惊:这个女人猜男人的心还真是准!然而却呵呵笑着遮掩说:“我是觉得你的别墅有问题啊。”欧阳云飞煞有介事地说:“我是房地产开发商,相信风水之说,房屋背靠山风水才好,这山怎么建在你的别墅前面了?这湖里的水是活水吗?从哪里来的?”
欧阳云飞好奇地张望着,这才发现,他们刚才走的是那段洒满鹅卵石的路下面潜藏着两条暗道。暗道一头连接着别墅右边护城河的支流,一头连接着这片面积不算大的湖,水可以在暗道里循环流动,跟护城河里的水时时可以进行交换,所以湖水一直是新鲜的。
刘荷久久地看着湖里面的荷花,又看看跟刘枫长得相像的欧阳云飞,忽然想起了老家的荷塘。当年刘枫在荷塘边给他们讲写荷花的作文课,曾经给她摘了一朵荷花。刘荷触景生情,不觉软语相求欧阳云飞:“我想让你给我摘一朵荷花,好不好?”
暮色中,欧阳云飞看着身旁的刘荷,她娇嫩的皮肤莹润如玉,美丽的杏眼中流淌着愁怨,他的心突然莫名地悸动燥热起来,他感觉自己不能漠视刘荷的祈求神情,无法拒绝她娇软的恳求,遂试着伸出手去采摘距离岸边半米远的一枝粉红色荷花。谁知因为一心想摘到荷花,身子往前探得太厉害了,竟“扑通”一声掉进了湖水里……
刘荷眼看着为她采摘荷花掉进水里的欧阳云飞突然没了影踪,在岸边焦急地喊叫:“云飞,你在哪里啊?”
故意潜在水里的欧阳云飞瞬间又想起了十几年前在太湖,欧阳云飞为了试验宋玉心中是否有他,有一次故意落进了水里,潜在了水底,宋玉就是这么喊他的。后来,欧阳云飞问宋玉,如果他真的淹死在了太湖里,她咋办?宋玉说,他死了,她就紧跟着跳太湖殉情!可是,现在,曾经刻骨铭心的爱和山盟海誓已经如烟云四散,即使偶尔重温了旧梦,也是激情后立即又变成了陌生人。
这一刻,想起李力,想起和宋玉的这种痛苦结局,欧阳云飞突然想沉溺在荷塘里,就这样死去。这时,他又听到岸上刘荷在喊:“欧阳云飞,你死了,我该怎么跟江鸥交代啊?她和肚子里的孩子可怎么活啊?哭着喊着,刘荷扑通一声跳进了荷塘里,她要救欧阳云飞!
“呵呵,我来啦。”欧阳云飞的脑袋突然探出了湖面。
“我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刘荷又惊又喜,哭着扑进了欧阳云飞的怀里,二人一同栽倒在了深处。刘荷不善游泳,在荷塘里咕咚咕咚地喝着水,欧阳云飞拼着命把她给拉了出来:“刚才你还要救我呢,恐怕要‘出师未捷身先死’!”
“救不了你,就为你殉情!”
“别傻了!”
二人半真半假地说着所谓的相爱誓言,浑身湿漉漉的刘枫抱着浑身湿漉漉的刘荷走出了荷塘。刘荷说:“总觉得少点儿啥?对了,你给我摘的荷花呢?”
欧阳云飞说:“我潜在水底只顾听你叨叨呢,然后又只顾想着救不善游泳的你,这不,忘了。”说着,欧阳云飞又跳进荷塘里,给刘荷摘了几朵荷花,走上岸后,双手捧着荷花送给她,调侃着说:“当玫瑰送给你了啊。”
刘荷泪眼模糊地看着浑身湿漉漉的欧阳云飞,看着从他手中递过来的美丽荷花,眼泪从一双饱含愁怨的杏眼里缓缓流出来,象征着深长思念和爱情的纯洁的荷花啊,你为什么不能属于我?我羡慕江鸥,嫉妒江鸥,因为欧阳云飞而羡慕嫉妒她!
欧阳云飞看着暮气沉沉的环境氛围,望着美如荷花的刘荷,说:“我走吧?”语气中分明带着问询。
刘荷一脸热望地说:“进别墅里换换衣服吧?我给你洗洗,然后烘干。”欧阳云飞迟疑了一下,但还是跟着刘荷走进了别墅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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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明开车带着江帆来到刘荷别墅的时候,天刚落黑。不知道为啥,江帆今天非常想来找刘荷。宋明本不想来,可是又害怕不顺着江帆的意思,她又哭又闹着不愿意,气着了江帆他或许不是很心疼,可是万一气着了她肚子里的儿子,那么不但宋明不情愿,他母亲陈杏梅也不愿意,他老子宋徽甚至会要了他的命!于是,宋明一路谨小慎微地开着私家车来到刘荷住的别墅群。
这会儿别墅群大门口的保安竟不在,宋明长驱直入,很快来到了刘荷的别墅旁。二人下了车,见早有一辆宝马车停在了别墅附近。
“咦,这不是我姐夫的车吗?这么晚他来这里干什么?”江帆很吃惊地打量着眼前的这辆宝马车。
“还用问?他们一个孤男一个寡女在一起,肯定不会干啥好事!赶快给你姐打电话吧。”宋明煽动着江帆。要知道,宋明对欧阳云飞最没好感,因为欧阳云飞娶走了江鸥。特别是那天下午,在泰国宾馆里,宋明在江鸥的菊花蜜饮里放了迷魂药,跟昏迷的江鸥发生了关系后,宋明在心里已经把江鸥当作了自己的女人。现在,他恨不得让欧阳云飞死了,永远霸占江鸥。但是,杀人要偿命要判刑,作为执法人员,宋明很清楚这一点。宋明更知道,江鸥在清醒的状态下是不可能跟他的,否则,他也不会使出下三滥的手段迷奸她。所以,现在宋明只是想着伺机整治欧阳云飞,以发泄怨气,而不会要他的命。
昏黄的夜色中,江帆懵懂地望着怀揣暧昧心事的宋明:“我姐怀孕了,接了我的电话,气着了怎么办?”
宋明带着煽风点火的语气说:“欧阳云飞背叛你姐的感情,她知道得越早越好,发展到最后,你姐受的伤害将会最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