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边回旋着他悲凉的叫唤,依雪渐渐地闭上张开双臂感受耳边呼啸的冷风,泪水随着风儿快速地脱离眼角,轻薄的衣袂仿佛蝴蝶的蝶翼随风飞舞,让她整个人宛若纯白粉蝶一般在崖中飞舞。
“再见了,沉风,记得要好好照顾麒儿,他是那么地渴望拥有我这个娘,可是现在……我好舍不得他,还有……”喃喃低语,紧闭的双眼仿佛泉眼一般不间断地涌出泪珠,点点滴滴随风飞扬。
“既然舍不得,为何还要放手!”闻言依雪不由得睁开双眼,目光往发声处探去,引入眼帘的是卫沉风那熟悉的面孔,正充满责备地望着自己。
“这一定是幻觉,我快要死了才会让我再见到你吗?”忍不住向他伸出手,来确定他只是自己凭空幻想出来的。
“不,我说过你绝对不会死!”霸道地揽过她的纤腰,用粗重的力道来证明自己不是幻觉,而是真实的。
“你!你怎么会跟着跳下来,你疯了吗!”难以自控地大叫,不顾烈风刺痛着双眼,依雪拼命地睁大双眼,看着他发疯的举动。耳边传来崖上王伟那撕心裂肺的叫唤,与风声一起呼啸。
“我不能见死不救。”目光坚定地看着她,卫沉风紧握着她的腰,不愿松开,一边抱着她轻盈的身体一边用双脚踏着峭壁上的突出的棱角来降低速度。
“啊!”虽然因为卫沉风的踢动而减慢了下降的速度,但是两人还是以极快地下坠,渐渐地崖边不再是尖锐的石块而是层出不穷的茂密树枝,枝桠繁杂的小树无情地刮着两人紧拥的身躯,让依雪疼得大叫。
“抱紧我!”虽然这些树枝带来的疼痛难以忍耐,但是卫沉风还是庆幸,它们起到了缓和速度的所用,这样一来只要等会自己用轻功来缓和碰撞时的冲击两人就可以安全地落地了。
听到他这么说,依雪用尽全力抱住他,心突然不再惶恐害怕,此时就算真的要与他同归于尽也没有关系了。
原本松了的心,在看到离两人越来越近的断枝之后再次紧了起来,那尖锐的断口仿佛利剑一般,矗立不动,似乎在等着他们的到来,直直地指着依雪的背部。
来不及思考,卫沉风借助身后摩擦着自己背部的树干,双脚一踏,在空中带着依雪旋转,让两人的位置互换,在瞬间之后,后背开始传来火辣辣般的疼痛,让他忍不住皱眉。
“你怎么回事了?”目光触及两人刚刚穿过的茂密树丛,在卫沉风坠下来的位置居然有根锋利异常的尖头树枝被鲜血染红了一大半,那仿佛利枪的枝头正断断续续地滴着鲜血,点点滴滴如红雨般点在两人身上。
“没事。”不敢再说话怕会控制不住沉吟,卫沉风紧紧地箍著依雪的头不让她看到自己痛苦的表情,在触及越来越近的地面之后,不由得加重了力道,高大的身躯仿佛要将她融入自己身体里一般牢牢地包住她。
因为被抱着不能动弹,依雪只能听到身后突然一阵巨响,身体狠狠地砸在了地上,接着两人开始不停地翻滚,快速地旋转让依雪一阵晕眩,而耳边则不时地传来卫沉风痛苦的声音。
身子经过一路的翻滚终于停了下来,在确定依雪并没有受太大的伤之后,卫沉风才渐渐松了紧握住她纤腰的手。
突然感觉到腰上的压迫感没了,依雪整个人像被抽干般无力地衰向一旁,他松手时那种空虚感让她不由得害怕,在恢复意识之后第一时间爬到他身旁。
“你受伤了,伤口好大!”看着两人一路翻滚之后他留下的长长血痕,与黄土掺杂这的红血是那么的骇人,泪再次不听使唤地坠落,依雪泪眼婆娑地哭喊着。
见她还有力气,还能够哭,卫沉风像是放下了心里的大石头一般,“别说话,我好累了,我想休息一下。”感觉到眼睑也来越沉重,整个人变得昏昏欲睡。
“你不能睡啊,再睡就醒不来了!”继续流泪哭喊着,也不管他身上有着那么重的伤,依雪奋力地摇着他高大的身躯,第一次发现原来他是那么的巨大,就算自己再怎么推,也不能挪动他分毫。
“你放心这点上没这么严重的。”受不了她的推揉,卫沉风皱着眉再次睁开眼,原本的责怪在看到她担忧的目光和紧张的神情之后变成了轻语地安慰。无力地伸手为她拭去眼角的泪,艰难地扯动嘴角露出安慰地浅笑,却让依雪更加地揪心。
“你这个傻子,你为什么要救我!”大哭着控诉着,依雪紧紧地握住他放在脸庞的手,通过微弱的温暖来确定他还活着。
“因为……因为你是我的妻子!”艰难地说出这句话,卫沉风苍白的脸上依旧是那温柔的神情温暖的淡笑,眼里的情愫让依雪更加地心疼,不由得抱紧他痛苦。
“你真是个傻子,你怎么会这么傻,大傻瓜!”
“别说话了,我真的很累。!”再也承受不住的疲倦让卫沉风很快陷入昏迷,但在沉睡之前还是不忘紧紧地握住依雪的手。
“别,别睡啊!”看着他对自己的叫唤毫无反应,依雪不由得心急起来,整个人开始慌张起来,加剧地手足无措。
“我现在不能哭,现在不许哭!”如此劝诫自己,依雪擦干不住流下的泪水开始思索着如何般卫沉风止血,用尽全力将他翻过身来,但在目光在触及他流血不止的伤口时又忍不住大哭起来,那又长又宽的伤仿佛血盆大口般慢慢地吞噬着卫沉风的生命,鲜血像泉涌般流出,让依雪不禁想起短短半个月之前他也是这样的血流不止,似乎这次与他同赴沙场自己总是给他带来灾难,难道自己真的是命带孤星吗,才会让所有自己在乎的人一个接着一个离去,却无力挽留。
“不会的,不会是这样的,你的命这么大,我一定可以救你的,你还有灵儿的护身符,这是她为你跪了四十九天求来的,你一定不会死的!”像是对他承诺,又像是对自己安慰,依雪忍下了继续痛哭地念头,拼命地抹干自己的眼泪,并努力让自己镇定。
没有了模糊视线的泪水,依雪这时才发现两人已经身处悬崖低端,仰头是看不到尽头的耸高山壁被云雾包围着,潮湿的石壁上透着点点水珠,在日光的照射下折射出美丽的光晕。视线慢慢地随着崖壁滑落,依雪督见了刚才两人坠下时刺伤了卫沉风的那根树枝,未干的鲜血昭示着当时他所承受的痛苦,让她不由得心惊,不用深思,依雪此时才惊觉,原来当时卫沉风带着自己旋转是为了让自己避开那锋利的树枝,那把利剑原本应该刺向自己的!心再次地抽痛,为他的付出而疼痛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