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雪!”一脸风尘仆仆的卫沉风皱着眉头走进留翠轩里依雪的寝室,满脸的疲惫却要硬撑着去面对依雪,只因为下人传来了她赌气不喝药的消息。
“为什么不喝药?你这样怎么能好呢?”不意外地对上她冰冷的目光,卫沉风还是平和着性子问道。
“我不要喝!,你走啊!你去找公主去啊!”赌气起来的依雪,什么也不管地大叫,受不了他那一脸不耐的样子,既然这么讨厌自己,那干嘛还要来着留翠轩!干脆就呆在婉月那里不就行了!
“公主已经找到了。“卫沉风以为依雪是担心婉月的安慰,才会这样说,立刻向她报告,想起来又是身心疲惫,自己是费了好大的劲,才找到她,劝她回来,不由得想靠近依雪寻找温暖,却被她更加阴冷的目光给推开了。
果然,是因为找到她了才回来这里看自己,依雪再一次的心寒,瞪了他一眼之后就不再理他,两人就这样僵着,呆着,直到半响之后,卫沉风轻叹了一声,还是离开了,那脚步声缓慢又沉重,一步一步地敲击在两人的心口,依雪的泪也随着他离去的脚步而缓缓落下,两人到底是怎么了,怎么变成了这样!
依雪怀念着以前,自己与他秉烛夜谈,处理公文,出征时,自己与他同乘一骑,共处一室,那是的两人只能算是陌生人,却是那么地和谐相处,反观现在,两人虽然有了亲密关系,却变得比陌生人还不如!他眼里有着疏离,有着小心翼翼,已经没了当初的坦然,而自己同样变得不是自己,冥冥之中两人都变了。
这真的算爱吗?这么的痛苦的感受,真的就是爱吗?为什么自己当初与耶律洪康相恋的时候,却是那么的不同呢,“我都快忘记那段岁月了,和洪康在一起的记忆已经变得模糊了,为什么会这样?“喃喃地自语,依雪纤细的柳眉微微皱起,不明白,为什么两种情感会这么的不同,虽然与耶律洪康之间只有甜蜜,但是不可否认,和卫沉风在一起的感觉要浓烈数百倍,也因此才会痛得撕心裂肺。如果可以选自己宁愿不要这种情感,太伤人了!
一连几天来,两人都避着不见面,卫沉风时时刻刻躲着依雪,而依雪也没有心情去找卫沉风让自己伤神,在得知婉月因为先前的事而一个劲地闹着离开后,依雪也只是不耐地皱起眉头,不去理会。她的事情,依雪再也不想管了,甚至心里有些期望她能够真的离开,让自己的噩梦结束。
“夫人,您要去哪?“小菊突然的出现让依雪吓了好大一跳,一边拍着胸口,一边扎紧脸上的面纱。
“夫人?“
“好了,你放心,我只是闷得慌,出去走走,不会有事的!“依雪不耐地瞥过小菊担忧的小脸,烦躁地说着。
“可是大人说您身体还没好透,还是不要出去的好!“其实大人三令五申要她们几个人看好小姐,让她不必要的时候,别处去。
“他?什么时候说的?“依雪这倒纳闷了,他连看自己都懒得看,怎么会在意这些,也就是这些忠心的下人能把他的话当真。
“我这么一个大活人还能出什么事?我已经好了,他要是真的怪罪,就说是我逼你们的。“不理会小菊的阻挠,依雪铁了心了要出府,其他人也不敢拦着,连小菊这个贴身侍婢依雪都不理的话,那她们也只是不自量力了。
一路上瞪了许多人,喝了许多人,依雪在得以出府,虽然表面上没说什么,但是心里却很生气,他是那自己当什么?易碎的娃娃吗?还是圈养的牲口,连行动的自由都没有!
不过虽然气,但是在闲逛了好几条街之后,依雪才真正懂了,原来这自由比呆在那个沉闷的卫府里还闷人。
漫无目的地走在人潮拥挤的大街上,依雪感伤地想着,这条街是自己从小玩到大的,记得原来自己经常和思语甚至朝阳一起沿路吃着小吃,看着店铺,能够走好久。可是现在却只剩下自己一个人了,朝阳窝在了静庵堂,而思语则被龙天奇囚禁着。这样的形只影单只是让自己更加的寂寞,更加的无聊。
正想着回卫府,却发现拥挤的大街被硬生生地扩开了一条道,一个蓬头垢面的老妇人正做抓一个又抓一个,疯疯癫癫地说着什么傻话!吓得人群都立刻散了开来。
依雪同样不想被那个老人看到,随即退到了一旁的小巷子里,有些嫌恶地看着疯癫的妇人。
像是接收到了依雪的目光,老妇人回头瞪了眼,立刻往依雪方向跑去,在她还来不及躲避时就牢牢地扣住她纤细的手腕,让她动弹不得。
“你是谁?快放开我!”依雪没想到这个老人的力气会这么大,自己居然就被她这样扣着,连动都动不了。
老妇人不理会依雪的喝令,只是直直地盯着她,让依雪更加地生气,也同样地打量起了这个疯女人。依雪惊奇地发现,虽然这个女人有着一头的灰发,身上充满了污垢,一张脸上布满了皱纹和灰尘,但是身上却传出宜人的香味,与她邋遢的外表完全不符,那香味就好像熏香一样,闻了让人心旷神怡。
“你,命带孤星,呵呵,命带孤星!”老妇人像是瞧够了她,猛地放开了她,说着让人完全不着头脑的话,一旁几个看热闹的人皆是底骂了几声,就兴趣索然地离开了,只留下依雪一个人呆呆地站在那里。
命带孤星,有多久没人和自己这么说过了,没想到这个女人居然看出来了,记得第一次听到这个,是自己十岁的时候,师傅对着卫府所有长辈说的,自己命带孤星,会害死所有自己爱的和爱自己的人,就是从那时候起,奶奶开始冷淡对着自己,开始命令自己学这学那,不让自己休息,自己开始和师傅学习旁门左道,易容术,摄魂术,甚至毒药,这些才能自己从来没有显露过,不为别的,就是为了不想回忆起那时的痛苦过程,记得自己当初那么恳求他们,让自己休息一下,却只得到她们的冷眼相待“你命该如此!”回自己的只有这句!
低着头笑了笑,依雪才发现当初自己这么地怨恨他们,在懂了事之后,在听到卫沉风一番分析之后,竟然对他们有了另一种看法。
原来当初的强硬态度,当初的苛刻,就是为了现在,其实当初奶奶那么严厉地苛求自己,为的就是能够让自己尽早的独立起来,自己从小就被要求着懂得大人之间的钩心斗角就是为了有朝一日,万一家人都离自己而去的时候,自己能够不被人骗,不被人利用,原来奶奶一直都是疼着自己,爱着自己的,只是以她的方式而已。而逼自己嫁入将军府也是如此,她从一早就懂得,卫沉风会是自己的良人,就算他不爱着自己,也会对自己好!
看清了这些一直不愿意看懂的事实,依雪脸上再次挂起了淡笑,心里不再迷茫该去哪里了,自己好久没回卫府了,是时候会去看看奶奶了。
心随意动,依雪举步正准备离去,却在抬脚间一阵天旋地转,眼前的事物开始变得模糊不清,周围都变得昏昏暗暗的。
是那香味!依雪猛然惊觉,原来那个女子身上的香味是曼陀罗加上了另一种不知名的迷药!自己一向对毒物有着敏锐的感官,怎么会判断不出来?
原来一开始心中警铃大作就是因为这个,一个浑身肮脏的人怎么可能发出香味?还是淡淡的幽香,原来一开始她接近自己就是有目的的,但是到底是什么?
“夫人,您可要坐好了!“身后传来了几个人的脚步声,接着几乎晕眩的依雪毫无抵抗力地被一个人拖进了马车里,想最后挣扎几下的依雪,最终还是不敌药力昏了过去,而马车也驶进了无人的小巷子里,消失在了暗黑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