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家，回艺已经心力交瘁。
“翠儿，你自己在房间玩吧，我实在太累了。”
“好，没问题。”
她还没有回答完就看到回艺一头载到在沙发上，睡了。
是呀，她累了，因为许京的事情心累，因为男朋友的事情心累，又多了一个叫翠儿的女人，心更累。她甚至都没有时间考虑这个女人该如何安顿。
李翠儿坐在沙发上百无聊赖，打开电视看了起来。
嘻嘻哈哈的一阵一阵，又感觉屋子里只有她一个人的笑声，也就捂着嘴巴小声的笑。
“小姑娘，姐姐饿了，小姑娘，姐姐饿了。”叫了几声，也没有看到回艺动一下。她干脆就自己弄吃的。
从冰箱里找了点菜，又煮了饭，炒好菜以后。
端到桌子上就准备狼吞虎咽一番，又想起来沙发上的回艺也还没有吃东西。
她走过去，摇着她“小姑娘，吃饭了，吃饭了。”
回艺一直以为自己迷迷糊糊的做梦，睁开眼睛一看是她。
难以相信，一个疯了的女人，还会做饭做菜。
她懒洋洋地睁开眼睛，“嗯，嗯？”
“吃饭了。”翠儿笑眯眯的，回艺打量着她怎么也看不出来是一个疯女人。
她使劲又揉了揉眼睛。
“走啦，再不吃就要冷了。”
在翠儿的拖拽下，回艺到了餐桌，坐下来。望着一桌子的菜。
“你做的？”
“是呀，我从小就喜欢做菜做好吃的。”
“那你还记得你小时候的事情吗？”
“我小时候就是做饭，对，做饭，还做菜。”
看样子，除了做饭，做菜，回艺也是问不出来个所以然来的。
干脆就不问了，也就学着翠儿说话的语气。
“快吃吧，很好吃奥。厨艺不错。”
回艺竖了一个大拇指。
翠儿甜滋滋的，也许对于翠儿，不知道自己什么人，不知道自己来自于哪里，不知道自己的父母是谁，应该是更加的开心的。
回艺本来想着想个办法帮她找家人的，又看她比较吃得开，也就不在那么着急了。
“翠儿，你在我家住，想住多久住多久，哪天想家了，我就想办法帮你找到你的家人。”
“我不想家，不想家。”翠儿使劲地摆摆手。显示出来一阵的惊慌。
“不想，不想。放心吧，一直跟着我。”回艺安稳到。
吃完午饭，回艺抹了抹嘴巴，很满意。
“好吃，吃得好饱。”
“好吃，下次还给你做着吃。”翠儿露出牙齿开心的笑。
没有人会知道这个爱笑又美丽的女人身上究竟是经历了什么。
回艺望着她，心里想着，翠儿，你放心，我会帮你的，至于帮什么她也不知道。她只是知道翠儿不想回家，肯定是她的家伤害到了她。
“走吧”
“去哪里”翠儿有一些紧张。
“给你买点洗漱用品，睡衣什么的，你不是打算在我家搭伙过日子吗？”
“好呀，好呀。”她蹦哒起来，对回艺是又亲又抱。回艺怎么也联想不到她是个疯女人，她甚至怀疑她是装疯的。
晌午头了，雪还在下，扫了一个上午的雪，手是冰的，身上却是粘的。汗殷殷的。
他们扫过的露出灰色的路面又马上被雪覆盖上。
一层一层，他们扫的越远，灰色的路面被覆盖的越多，最后，路上又变成银白色的。只是他们扫过的地方不容易摔跤。
“你说，我这样傻不傻。”
“为什么这样问”
“我很小的时候就喜欢扫雪，我那时候想法很简单，我们小学里的同学，很多鞋底都是妈妈做的，非常滑，一不小心就会摔跤。所以每次下雪，天不亮我就起来扫雪，围着整个村子的主路打扫。那时候有人说我傻，有人问我图什么？”
“你怎么回答的。”
“我说我冷，扫雪可以锻炼身体。”
“哈哈，回答的巧妙。”
“那你觉得我有没有傻。”
“有点。”
“你，讨厌。”小回艺轮起扫把就要敲打许京。
只是外人看来她只是一个人在那里拿着扫把比划。
“小艺，扑蜻蜓呢。”邻居家的一个爷爷，说是爷爷，也只不过比她的爸爸大几岁的样子。没办法，辈分摆在那里了。
“嗯，扑蜻蜓。”回艺害羞的说。
“蜻蜓，蜻蜓在哪呢。”许京大笑。
“不许笑”回艺说着，自己反倒是笑了起来，合不拢嘴。
“几点了？”许京问
小回艺使劲撸了撸棉袄，露出一个女士手表。这个手表，许京是见过的，也知道是小回艺的姐姐给她的，给她的时候就有点玻璃就是碎的。它几乎一直躺在小回艺的铅笔盒里的。每月总有几天，她总会盯着铅笔盒里的手表。一下课，就呼呼往外面跑。他没有多问，但是也猜个八九不离十。
“十一点半，怎么啦？”
“有任务！”
“任务，什么任务？”
“跟我走，路上跟你讲。”许京拉着她就走。
“那扫把，扫把怎么办？”
“不会有人要的，都烂成这个样子了。”许京一甩手把它们人在墙角边上了。
“万一找不到怎么办？”
“找不到，我给你买一堆。”
“那还差不多。”
昨天前许京还因为思念回艺而寝食难安。今天他就可以开开心心地与小回艺开玩笑了，他甚至怀疑自己是不是哪根筋搭错了，还是就把小回艺当成了回艺。
他不解。
他拉着她的手，她竟然不停地发抖，心脏也跳动的厉害。
“你冷吗？”
“嗯，有点”小回艺也不知道是冷还是紧张。
他握的她的手更紧了。
“还冷吗？”
“不冷了”
只是她的手还是一直在发抖。
“别紧张”许京笑着。
“没，没紧张，只是第一次牵男生的手。有点不不自在。”
“习惯就好了”
“嗯”
“我们现在去镇医院？”
“镇医院？你要看病吗？”
“不是我，而是要看一个人。”
“一个人？谁呀？”
“这个人，你不认识，我也不认识。”
“不认识，不认识你干嘛要看她。”
“这是任务”
“好吧”
“听话，不能任性”许京说，这对于小回艺来说，听到耳朵里，心里暖暖的。
镇医院
一路上，雪一直下，从怀乡村到时光镇有二里地，不远。
雪也不大，只是为了安全起见，小回艺并没有推家里的老式自行车。
她实在力气有限，就算是青天白日的，她也不一定就能够载得动他。
“什么你来骑，别逗了，你让人觉得无人驾驶吗？还是让人笑话我，不识好歹，大下雪天，还玩车后座骑车。我可玩不来。”
干脆两个人就走路去的，对人对己都很安全。
许京走在前面，没有说具体看谁，小回艺也没有问，她想应该是一位老友吧。但是又很奇怪，看望病人哪有不买东西的理由。她就嘀咕了起来“看望别人，不买东西不好吧。”
“是吗”
他又折回去。
“去哪里？”
“买东西呀”
“奥”小回艺笑着摸了摸脑袋，紧紧地跟在他的身后。
他揽过她，“对了，别人都看不到我的，你一会帮我买几斤水果。路滑，注意安全。”
“买什么水果？”
“你看着买”
小回艺手里攥着许京给她的钱，走到医院门口对面的水果摊。
“老板，我买水果。”
“孩子，你买什么水果。”
“都可以，别人探望都送什么水果呀。”
“香蕉，苹果都行，没啥讲究的。”
“那就买几斤香蕉，几斤苹果的。”
老板帮小回艺撑了两兜水果。递给她，“孩子，水果有点重，你能提得动吗？我多给你套了一层袋子，省的撑开了。”
“没有问题的，谢谢老板。”
小回艺一手提着一兜，歪歪扭扭的走着，许京就在那里笑。
“还笑，还笑，也不帮我一下，都把我累的不长个了，不长个了，你负责吗？”
“我负责，负责，没人要你，我娶你。”
“你又不是我同桌，我不要你。”
“我是长大的他”
小回艺不说话了。
她没有给许京，她怕路人看到两兜水果在空气中走，再被吓到了。干脆就自己费力地提着。
许京只能倒退着，一手帮她拖着一兜，倒是不沉了，也不勒手了只是他们走的很慢。从医院门口到病房没有多少距离，加上又是雪地，又滑，被他们硬硬走了半小时。
到了二楼他们跺了跺鞋子上的雪，许京不走了。
“那个人，你见过的，送进去，你也不要多说，只说老师让你来的就可以。让她好好休息，下次再来看她，总之就是随机应变吧。”
“那你呢？”
“我会跟着你的。”
小回艺进去了，病房里只有一个病人躺着，的确，小回艺是认识的，正是她的一个好朋友的同村的小姑娘李翠儿，十五六岁的样子。对，没错，是她。她怎么了？怎么会在这里。
她睡着，脸上惨白，没有血色。
小回艺迟疑了一会儿又出去了。
“怎么啦？”
“你确定你要看的人是她？你认识她吗？”
“不认识，你来看人家做什么？”
“没错，就是楼梯左手第一间病房。你……认识她？”
“是的，我好朋友的邻居。她怎么了？”
“一言难尽，你先把水果放病房里。她既然睡了，我们就不打扰她了。孩子！对孩子！”
“孩子？什么孩子？”
“你先去放东西！”
“奥”
小回艺又进去了，小心翼翼地放下东西，看李翠儿的被子滑了下来，她帮她重新盖了一下，就听着外面有小孩的哭声，还有几个大人在讲话。
许京已经不在门口了，她在走廊里来回地找。
人呢？人呢，奇怪，刚才还在这里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