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凉如水,青灯如歌,黑色帷幔下,等待着的是天下众生的膜拜。重芳殿内,一盏如豆青灯依旧在黑夜中摇曳,那么孤独,却又那么坚强。
“如今之计,你给我联系我爹,让他想办法尽量顺着皇上的意思办,现在我们的处境不是很有利,只要让皇上对我们稍微少那么点戒心,我们就有那么一线的生机。小婵,你利用你的嫔妃身份派人出宫一趟,记着,千万别被人发现!这是那个地方的地形图,一定要亲手交给我爹!”
“小婵知道,娘娘放心吧!”
“好了,从偏门出去,别让禁卫军发现!”
“是!”
七末冷眼瞧着小心谨慎地走出去的豫嫔,下一秒便从屋檐房梁上跳进窗户里。一道银光闪过,房内唯一的一盏油灯突然熄灭,瞬间,一阵阴风吹过,带起房内大片白色帷幔飘然飞起,在空中划出一道亮丽鲜艳的弧度。
“谁?”文思雅紧张地问到。
她在屋子中四下乱看,手脚无措地挥舞走动着,是不是撞上椅子或桌子,在寂静的夜里,显得很是刺耳。
“别装神弄鬼的,有胆子过来,就给本宫现身!”
还有些胆色嘛!七末心中嗤笑一声,随即轻轻开口,叫了声:“姐姐”
“谁?”文思雅猛然听到一个声音,浑身紧绷,吓得大气也不敢喘一声。
“啪”,那盏幽暗的青灯再次被点亮,一张在摇曳着的灯光下显得苍白的容颜露了出来。文思雅看清眼前的人,不由惊讶地叫了一声,倒退几步,等站稳后,才说到:“文七末,是你!”
“姐姐好兴致,深更半夜的,居然还招待客人!你做人也算不错了,亏得那个豫嫔还那么帮你!”七末径直挑起帷幔,走入内室,一屁股坐在她的床上。
“你居然偷听?不可能,外面守卫……”“嘻嘻,姐姐,难道你不知道打压你文氏,我这个靖轼太后功不可没吗?黎司洛给我的条件甚是丰厚哦,包括……皇后之位!”七末笑嘻嘻地说到,丝毫不理会那瞬间苍白的娇颜。
文思雅一阵恍惚,嘴里喃喃自语,似是很难接受这样的打击:“不可能,你是太后,怎么可能当皇后?天下人不会认可的!他答应过我,只要能扳倒爹爹,皇后之位还是我的!他跟我保证过的!”
七末半垂着的眼眸突然精光一闪!原来,黎司洛连文思雅也收买了,她居然为了一个这样的男人,去背叛自己的家族!这个女人,比自己更加心狠!
“姐姐,你就这么相信他?要知道,如果三年前,不是文相国暗中使诈,让你坐上皇后之位,你应该知道,我会是什么地位吧?黎司洛,他这几年来,心心念念的可都是我啊,姐姐不清楚吗?”七末灿若桃花般一笑,咧嘴说到,“知道他为什么对大臣的质问我和他的关系时默认吗?他这是要将我推出去了,要将我放到明处,跟他一起享受这隐忍几年换来的胜利!”
“你……我不信!”文思雅双眼泛红。她知道七末说的百分之八十是对的,可是,不甘心。“再告诉你一件事,黎司洛早已让人放话,靖轼天书阁密宗室的地形图被文相国所盗,意欲谋权江山,大逆不道!只要豫嫔手中的地形图一交到文相国手中,或许整个文家就要被打入天牢了!就算有几个侥幸逃脱的,你说,各国对万卷册虎视眈眈的,会放过你们文家吗?”
文思雅傻眼了!黎司洛这样做,根本就是要她文家腹背受敌,万劫不复啊!
七末忍不住笑了起来,道:“如果,你送出去的是真的话,说不定,你们文家来个破釜沉舟,直接闯入天书阁密宗室,偷取万卷册,还能一举推翻黎皇,文家坐拥这靖轼皇朝。这样的结果总算也有一半的机会,何不就算拼个鱼死网破,也要一搏呢?要知道,富贵险中求!放手一击,说不定真的会有转机哦!”
“你……什么意思?既然你是皇上的人,为什么要提醒我?还是你想从中得到什么?”文思雅眼中闪过疑惑,不禁防备着。
“是啊,我为什么要帮你呢?”七末嬉笑着,“嘻嘻,只是想让事情变得好玩些吧!”
文思雅默不作声,仔细思考着七末的话。
“瞄”,一声猫叫在寂静的环境中响起。七末心神一动,指尖箭出手,一声惨厉的嘶叫声响彻重芳殿。
“碧儿!”文思雅跑过去,抱起地上在不断扭动的一只白猫,只见它原本碧绿幽蓝的双眸,此时就剩两个血淋淋的窟窿,她吓得大叫一声,慌忙扔掉手中的猫,回头狠狠瞪着七末,道:“你干什么?”
七末无所谓地耸耸肩,道:“没什么,只是不喜欢它的那双眼睛罢了!我记得,这只畜生以前可没少欺负过我啊!”
那冷冷飘过来的眼神,让本来愤怒异常夫人文思雅突然冷静了下来。
她这是在警告我!明显的杀鸡儆猴!她是在说,她要杀我,是易如反掌,根本就不会爽些小动作!
翌日,黑夜,同一时间,却不是同一地点。
七末懒懒地倚坐在重芳殿外的一棵大树上,她特意挑了一个视野空旷,却又隐蔽的地方。那扇偏殿的小门,正好不偏不倚地落在某人的视线里。
果然,不一会儿,那扇偏门被轻轻打开,一个俏丽的身影露了出来。那人小心翼翼地四周看了看,确定没有人后,便快速地往外走去。
七末眼皮一抬,直起身,一个纵跃,从树上跳下,悄悄跟着那个女人。
司膳房?
“小贵子?”豫嫔可以压低的声音传出去,一连叫了好几声,这才见大院的门口出现一个探头探脑的小太监来。
“哎哟,娘娘,你怎么又来了?这么晚了,要是被发现,奴才可是……”小太监不断埋怨着。
“闭嘴!当初收了皇后娘娘那么多的好处,怎么不发脾气的?现如今,见娘娘失势了,就狗眼看人低了,是不是?”豫嫔怒斥着,颇有着一腔正义。只是,这腔正义,到底是真是假,就不得而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