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后的两个星期倒是没有见着炎轶离,夕颜虽然觉着意外但很开心,她已经隐隐觉得,真相,往往都是残忍的。
沈彻又要忙着拍某杂志的拍摄,经纪公司给他找来一混血美女模特同他合照杂志照,夕颜看着沈彻坐拥美女,心里叹到真是一对壁人,若是大街上多一些这样的人想必十分养眼。
“你看见了吗?那画册的封面人物不就是她吗?”一个声音突然响起来,打断了夕颜的思考。
“是耶,居然是她!怎么会是她?”另一个声音惊呼。
“她和炎先生认识吗?不要!讨厌!以她那样的身份,是怎么认识炎先生的?”
“她真是一个会耍手段的丫头!不但和沈彻前辈很亲密的样子,现在连炎先生也──真是受不了这丫头!”气得牙痒痒的声音从夕颜的背后传来。
夕颜讶异地转身,看到几个女人围在一起讨论着什么,声音不大不小刚好可以传到她耳朵里。
“你们在看什么?可以给我看看吗?”夕颜注意到她们手上的摄影杂志,出声问道。
看到夕颜微笑着询问,几个人反而支吾起来,夕颜拿过那摄影画册,细细看着,于是愣住了。
“你们在干什么呢?”身后沈彻懒懒地声音传来,工作了一天,他的眼里写满了疲倦。
看夕颜半天没有反应,沈彻便拿过夕颜手里的画册,漫不经心地瞟了一眼,顿时也愣住了,他渐渐睁大了双眼。
那照片上有一片湖泊,微风吹皱了一池春水,湖面荡起了微微的涟漪,湖岸边有一棵梨树,大约是细雨后,新开的白色梨花一簇一簇,花瓣上带着点点的水珠,熠熠生光,十分美丽,湖面上有一座窄窄的小木桥,那桥大约有一些年头了,从照片上就可以看出斑驳的岁月痕迹,桥中立着一穿着青色旗袍的女子,身姿窈窕,亭亭玉立。她持着一柄白色的油纸伞,正转过头来来,展颜一笑,春风轻轻拂着她鬓角柔软的乌发,她的眼波流转,满眼深情,嘴角吟笑,温柔妩媚不可方物,那满树开得灿烂的梨花竟也被生生比了下去。
而这摄影画册正是炎轶离最新出版的摄影画册──印象苏州。
夕颜没想到,自己居然也有这样妩媚的时候,总觉得自己不过清秀尔尔,那时眼神里盛满的深情蜜意,明摆着只有热恋中的人才有的,那盈盈一笑,肯定是朝着拿着摄像机的炎轶离的吧。夕颜突然觉得心里不舒服起来,明明自己以前深爱的人,为什么就是想不起来呢?而且变得这么陌生,而且这明显是几年前拍的照片了,为什么要把它放在今年的摄影画册上呢?夕颜翻开画册里面的内容,没有了,没有了,除了封面那一张,其余都是风景照。
“炎先生他从来没有在画册上放过人物照,这三年来都是如此,你是第一个。”沈彻淡淡的声音传来。
“喔。”夕颜不知道怎么表态,只能应着。
“这照片是什么时候拍的?”沈彻不动声色地问着。
“我也记不清了。”夕颜也不明说。总不能告诉他我也不知道吧。
“你和炎先生,到底──”沈彻沉默了很久,还是忍不住问了出来。
“我和他,曾经是一对恋人。”
“我不该问的。”沈彻有些讶异地看着眼前这个语出惊人却表情平静的助理。
“没有什么不该问的,这也不是什么难以启齿的事情。”
“这种话题向来当事人都不愿多谈,我以为你也一样。”
“既然已经成了曾经,就没什么不能说的了。”何况我自己也不知道中间的起承转合。夕颜心中说道。
沈彻不再说话,但是心中仍有疑问。
夕颜却转而看向窗外,东京的初冬,干冷干冷的。
“看样子快要下雪了。”她轻轻说道。
沈彻也转头看向窗外,路两边的树树叶已经全部落光,干枯的枝桠在冷风中显得有丝凄凉。
“真好啊。”她不禁喃喃自语起来。
如果人也像树一样就好了,烦恼就像秋冬交际时的树叶,终将落光,不留痕迹。然后再静静地站在冷风寒雪中等待着生命中下一个悄然来临的春季,等待着枝繁叶茂的时光。
可惜人总是没有重来的机会。
“你好像总是想很多。”他愈发觉得他的助理不简单,眼睛里总是藏满了秘密。
“如果有机会重新涂写人生蓝图,你会不会有想要改变的事情?”她突然发问。
“我不明白为什么许多人总爱在宝贵的今天遗憾已经失去的过去,我总是尽自己最大的努力做每件事,所以我很少后悔或遗憾。每一个今天最终都会变成昨天和过去,既然这样,抓住今天不就好了?”
她由衷感叹:“所以你才能有今天。没想到你早已这么透彻。”
他神秘一笑:“我可不是只会在舞台上唱歌的艺人,你不知道的还有很多。”
夕颜也笑了,因为他的一席话。
活在当下,珍惜现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