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辛州城，小的可以，总共就那么几条街，夏钱坐在驴车上大体看了一遍，问边上的金掌柜，“金掌柜，你看我们的赌坊要开在什么地方为好？”
“不易被发觉的地方为好。”金掌柜冷静的分析开来，“既然大人，将关赌坊的事情交给那郑主簿去做，就是要将自己和赌这个字剥离开来。现在关的时候跟大人没有关系，过些时候，我们开赌馆这件事情也是跟大人没有半点关系的。”
看到夏钱赞同的点头，金掌柜继续说道，“大人如今威胁了那郑主簿，保不齐那人就盯着大人的短处，若我们开赌坊的事情被他知道了，或许会闹出天大的事来。”
“确实，金掌柜经商这些年，分析的就是透彻。”夏钱毫不客气的赞扬。
金掌柜倒是不好意思的低下了头，“我也就说说可以，不过，管家，方向上，我们要找一个隐蔽的地方，说起来容易找起来难呐！”
“呵，这倒不难。”夏钱说道。见金掌柜看向他，她伸出手，指着前面的一处民房。
金掌柜瞬间明白了夏钱的意思。
这里虽然是辛州城中，但位置比较偏僻，四周都有路。最关键的就是这个房子，这房子是木制的骨架，砖砌的墙，在这辛州算得上是好的了。这房子从外边看起来就很大。夏钱之前，才见过一个格局相仿的房子，知道这里面为了防治风沙砌了多道墙。
夏钱眯了眯眼睛，要怎么样，才能弄到这座房子呢？
金掌柜看得出夏钱在想什么，“管家不如直接去问一问，这房子卖不卖？”
“是了，想也不是办法。”夏钱揉了揉自己的脸，“我们这就去问一问。”
之所以说‘我们’，自然是带上了金掌柜，就自己和金掌柜两个人而言，夏钱相信，别人还是跟愿意信任金掌柜的，毕竟他是个长相和蔼的中年男人，而夏钱，虽然长得不错，但却是个小孩子。
夏钱打头牵着驴去敲了门，等到听见里面有动静之后，站到了金掌柜身后。
门很快被打开，里面走出来一个胡子花白的老人，“你是？”他看着金掌柜问道。
金掌柜脸上瞬间扬起商业性的微笑，“我们是皇城来的商人，想在这辛州做生意。”
“做生意？这辛州能够做什么生意？”老人一副我非常了解的表情，“我劝你们还是回去吧，这辛州啊，没什么值得买卖的。”
“老人家！”金掌柜见老人越说越偏，就赶紧说出了自己的目的，“我们主家来辛州，没有住处，看中了你家的房子，不知打你家房子卖不卖？”
老人非常生气，“什么！你要我的房子！”
“老人家说的哪里话？我们看中了你们这处清净，才有这样的想法，你先不要生气。”金掌柜笑眯眯的说，“您看，我又不是官差、强盗，您要说不卖，我也不会抢，我这不是在跟您商量嘛！”
金掌柜柔软的语气，跟退步的态度，让老人的脸色，好了许多，“我这把年纪了，这房子卖给了你，我到哪里去住！这房子啊不卖！”
“老人家，房子的事情，待会儿再说，我们走了这会儿了，能不能给杯水喝？”金掌柜客气的问道。
夏钱看着金掌柜，知道他不是真的口渴，而是想找个机会，跟老人多说些。
终究，目的还是这座房子。
“你们进来吧！”夏钱没想到，这位老人直接让他们进去了。
里面的布置是极其普通的，因为只是喝碗茶水，再加上本就不是什么熟人，所以老人让他们坐在了前屋，在走动的时候，夏钱悄悄的打量了一下屋子里的结构，果然如自己的猜想，这下，夏钱是越发想要这房子了。
只是不知道，金掌柜要如何说服这个老人。
老人给他们亮了端了茶，自己也在凳子上坐了下来，“你们真是皇城来的商人？”老人问道。
原来是一个皇城，引起了老人的好奇心。
金掌柜喝了口水，“是啊，我们主家原先是做茶叶买卖的，现在皇城的茶叶生意不好做，我主家这才想了别的法子。”
“在皇城的生意还不好做？”老人有些不相信，“若是皇城的生意不好做，我们这地方就更不好做生意了。”
“老人家啊，我看您也是善言之人，住在这偏僻处，可有人说话？”金掌柜脸上全是好意，老人还以为对方全是为了聊天，也以为对方早就打消了买他房子的用意，却没料到金掌柜就是在从侧面探听他的家庭状况。
从进屋开始，就没见到其他人，金掌柜不知道是这家就老人一个，还是有其他人在外面。若是直接问家里有几口人，怕老人起了防备之心，直接赶他们出去，于是金掌柜就绕了这么个弯子。
“这辛州没什么好地方，城中那地方热闹归热闹，但都是些赌徒，吵的不得安宁。我这里看似清净，但一到大风天气，灰吹的眼睛都睁不开。我一个老头子，随便怎样都好，就是可怜了我的小孙子，整天陪我在这儿吹风。”老人果然是喜欢聊天的类型，一旦打开话匣子，就有些收不住的架势。不过也没办法，周围根本就没什么人家，想聊天也找不到人。
而这边，金掌柜一心想要拿下这座房子，自然耐着性子听他说，而且从对方说的话中，分辨出对自己有用的信息。
夏钱眯着眼睛看金掌柜，果然是老道的商人，不说别的，这耐心就是一等一的。
“这辛州啊，就赌这一字实在太恶。”金掌柜语重心长的说道。
“可不是！”这句话显然是触动了老人，“都是些年纪轻轻的人去赌，要是安分些，找个活做，这辛州也不至于荒废成这个样子。说到底啊，就是没有念过书，不知孰是孰非。”老人家说道念书时的神情，与之前说话的样子是不一样的。
金掌柜与夏钱两人都察觉到了。
“老人家，我在外面看就知道这屋子非比寻常，却不知道原来是书香世家。”金掌柜这话里拍马屁的成分，够夏钱鄙视他好几天了。
但毕竟是一句恭维的话，没有谁不愿意听的，“说什么书香世家，不过是识得几个字。”
这可是意外的收获啊，夏钱延生示意金掌柜继续在这个话题上说下去。
“老人家自谦了。”金掌柜客气的说道，“既然老人家你有学问，不知可否忙在下一个忙？”
老人反射性的就问了一句什么忙，而金掌柜在得到夏钱的许可后，说道：“这新上任的知州要在辛州设学堂，不知老先生能否去教学。”金掌柜立马变了称呼。
“这……”老人虽然由于，但他们都看得出来，他还是有些高兴的，“我也不曾读过几年书，让我去教学，不是耽误了孩子吗？”
“老先生真是自谦了。”金掌柜现实这样说一句，下面却变换了脸色，义正言辞的说道：“这辛州如今这副样子，您也说是念书的人太少。我看着念书的人少是一方面，这教书的人少，更是一个重要的原因。老先生既然知道辛州错在哪处，为何不帮知州大人促成好事？”
“这知州大人，能看得上我这么个老家伙？”老人依旧是担心自己实力不足。
“先生，莫要再自谦了。”金掌柜说道。
“可即便我去教书，大人也看得上我，这辛州的孩子们，哪里有钱去上学堂？”老人纳闷的问道。
“先生，既然你有这份心，就已经足够。至于孩子们念书的费用，知州大人自然有办法。”金掌柜继续说道，“想必这开课教学的日子也不远了。”
“哦？”那老人还要问些什么。
但金掌柜和夏钱两人却觉得，这件事情可以到此为止了，于是将话题从教学方面开始往外扯，“先生您去教学，您的孙子也可以在那里念书啊。”
“是啊！是啊！”老人像是想到了孙子的以后，兀自高兴起来。
金掌柜有和老人聊了聊别的事情，眼看天色不早，金掌柜觉得到了火候，“老先生，既然您要带着孙子去教学，这房子就空了下来。”金掌柜看老人的脸色变得有些不好，于是一鼓作气的说道：“这房子不如卖与我们。”
老人的脸色彻底黑下来，金掌柜是在生意场上混惯了的，知道今天怎么也得有这样一关的。
于是也只好在老人没有将他们赶出去之前，硬着头皮说道：“您先听我说，这房子，我们是买下来，自然会付银子，若是您担心没有地方住的话，我们主家可以在您教学的地方，给您买一处宅子。”
“若老先生不舍得卖掉这宅子的话，不如租与我们。”这是夏钱说的。从进门开始就一直没有说话，她也知道，金掌柜是局限于自己说要买下房子的指令，所以才不得变通。
可这回，怕是他们离开后，就再也没有这样一个机会，于是夏钱也只好自己说了。
“租？”老人听见这个词，看向了夏钱，“怎么租？”
“租期是一年半，因为我们主家，最多只在这辛州待一年半的时间。”夏钱看向老人目光真诚，“期间，您的住处，我们主家自然会帮您解决，租金我们也一分不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