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中道了一句果然如此，方道的面色很平静，不是他不想诧异，而是他实在诧异不起来，如果是第一次听说的话，这样的事情确实是震撼人心的，可是如果这件事情的主角就是自己的话，相比任谁都不可能装出这样的诧异。
不过刘老爹还是自顾自地说着，并没有注意到方道的表情。
“二狗我跟你说，那几个人死得可真叫一个惨啊，有人说是山里的那个妖怪化形做的，村子东边的这终南山谁都不清楚到底有多大，指不定里面有些什么呢，你还是小心点的好。”
说到后面，刘老爹的表情已经变得眉飞色舞了，就是方道自己都有些听不下去，摇摇头走了开来，妖怪化形，这个理由倒是不错，自己这里正好有牛哥这一个妖怪，看来自己是能够摘出来了。
走在路上，方道想着这一切，而身后那刘老爹还在说得兴高采烈，等到他反应过来的时候，方道早已经不见了踪影，只能够悻悻地再蹲下来。
而在村头，有一个草屋，这是村子里唯一一个读书人，此刻这书生的旁边坐着的却是一头断角青牛。
一杯茶水，推到了青牛的面前，这书生看着牛哥的神情满是疑惑。
“为什么会给他拿棍子？”
一低头，这茶杯之中的茶水犹如逆流的小溪一般，直接飞进牛哥的嘴中。
“不是我给他选的棍子，是他自己的选择，他心中有根棍子，自然就出现了一根棍子。”
“心中有棍？”对于青牛的这席话，一旁的书生还有些疑惑，方道他是了解的，对于武器他从来都没有触碰过，顶多只能说是动过那连刀子都有些不像的石刀。
要是一个常年练习棍术之人，说心中有棍，这书生还能够理解，可是说方道心中有棍，看着这青牛，书生想要一个解释。
不过牛哥并没有在意这书生的目光，而是用头上的独角顶了顶，将茶杯再送还给了这书生。
“茶不错，你竟然还有闲心思弄这东西。”
将茶杯接了过来，书生自然明白牛哥是什么意思，又倒了一杯递了过去，没有接牛哥的话，而是静静地看着他，等着他的回答。
又是轻轻一吸，这温润的茶水直接进了牛哥的嘴中，砸吧了两下，似乎在回味这其中的味道，牛哥才慢慢地开口说道。
“究竟是选什么，这不是你决定，也不是我决定的，我只不过是借了那石碑一丝力量罢了，最终的选择还是看方道他自己，既然他选了，那就是他心中的棍棒。”
听了牛哥这话，书生皱了皱眉头，看起来似乎有些担心。
“我不希望他会步入我们的后尘，帝天的力量你是知道的。”
听到这书生担忧的话语，牛哥却是毫无顾忌的大笑了起来。
“我都说了，这已经不是我们能够决定的，我们只不过是给他指出了一条路而已，至于后面怎么走都不是我们能够管的了，就看他自己的造化吧，而且如果帝天能够关注他，那就说明他已经长大了。”
看起来有些苍老的牛脸上布满了感叹，牛哥这么说着，突然眼神之中的寒芒一扫而过，让人蓦然觉得透心凉。
“再说了，当他真的能够引起帝天的注意，帝天想要做什么也要先过了我这关再说！”语气之中的煞气顿时散发出来，一股浓烈的妖气在这整个终南山村之中飘荡着，让无数的生灵都变得惊慌起来。
在地主家的旁边，是村长的的房子，此刻苍老的村长坐在这屋子之中，透过门口看到外面变化着的天空，喃喃自语。
“这老天，是要发怒了哦！”
牛哥的妖气很庞大，浓郁的妖气在空中盘踞，这样的气息是任何人无法承受得住的，可在那万丈高空凝聚在一起的妖气终究是离得太远，哪怕强大到离谱，在地下的众人看来，也只不过是一团乌云罢了。
“没想到这说变天就变天，真晦气，还是赶紧回去吧！”在山路上，不少的村民聚集在一起。
他们是来看那些猎户尸体的，今天早上有人在这路上发现了这些猎户的尸体，看样子应该是昨天晚上才死的，如此惨烈的事情，在这终南山村多少年也没有发生过。
李管事带着不少人都来到了这里看个究竟，虽然这些猎户并不是村里的人，但终究也是在这村子之中出没的，作为村子之中的人，怎么也应该过来看看，于是不少村子里的人都跟过来了。
村子之中的人是善良的，至少被方道就这样丢下的尸体，被他们好好地安葬了起来，所有人看着这一座座坟头都变得有些议论纷纷。
李管事则是静静地站在那里，身体有些微微地颤抖，不过完全被这猎户吸引的村民们并没有关注到这李管事的不正常。
看着这一座座的坟头，李管事的眼睛之中满是血丝，虽然天气已经开始慢慢的回暖，但是李管事依旧觉得自己还是待在寒冬腊月之中。
这些人，在昨晚，自己找到他们的时候，还是一个个鲜活的生命，可是现在却成了这里的一座座坟头，到底是什么原因李管事当然知道，当他听到有人说昨晚方道回来的有些晚的时候就已经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想到这里身体再一次不由自主地颤抖了起来，心口被一块巨石死死地压住，让李管事变成了一个溺水的人，张大的嘴巴尽可能地让自己呼吸到更多的空气。
他很疑惑，很惊恐，很不可思议，他后悔，他恐慌，他惧怕。
“方道怎么会有这样的实力？”一时之间这个问题就成了李管事的全部，他觉得自己要是想不通这些，那自己今天就绝对不会安稳下来。
可是站在这坟头面前思考了许久，李管事依旧是没有丝毫的头绪，这里的种种，对于李管事就像是一个个毫无关联的事情一般，他怎么样都没有办法用一根绳子将这些事件串联起来。
心中有些沉重，没有继续待在这里，李管事觉得自己要是再多待一会绝对会疯掉，这八个人似乎化成了厉鬼来找自己，再多待一会儿绝对会被撕扯殆尽。
“走吧走吧。”
对着众人交代了一下，李管事逃一般地离开了这里，而议论着的众人也是全都离开了，死了这么多人，这地方也变得有些渗人，总觉得阴嗖嗖的。
风一吹过，众人只觉得全身冰冷，这样的感觉实在是不好。
众人的脚步不由得加快，匆匆地下山而去，抬头看了看天空，乌云依旧存在，自家的衣服还没收，不知道那懒婆娘收了没有。
就这样，一群人散漫地走了上来，却又都浩浩荡荡地走了下去。
“哎，那不是二狗吗！”走到半路，突然有人喊了一声，身体一抖，李管事差点一个踉跄跌倒在了地上。
顺着山下看去，还真的是方道，一步一步低向着山上走来，走的很慢，但是那气势却是极快的扑面而来，十分的压抑，好似万丈山阙，压在人的心中，李管事看到的是一个高于云端的身体，巨大的身体，将这整个天空都给遮蔽住了。
顿时摇了摇头，将自己这个可笑的想法甩出了脑海，方道只不过是一个瘦弱的小子而已，怎么可能会是自己想的那样，一定是心理作用。
虽然心中是这么想着的，可李管事不知为何依然有些胆怯，看着这方道慢慢地走上来，李管事却有一种想要逃走的感觉。
可是在这众人的目光之下他又能逃到哪里，连绕道走的可能都没有了，没办法，硬着头皮，李管事在众人的目光之下走上前去。
“你来做什么？”
看到走上来的李管事，方道有些诧异，众人看到了方道，方道自然不可能没看到这浩浩荡荡的众人。
要是按照平常的他，一定会找一个地方绕道而行，可是现在的他已经没有这样的必要了，甚至方道想看看，这李管事见到自己会是什么样的反应。
不过方道还是觉得有些吃惊的，他以为李管事会不敢上来，但是没想到事情竟然并不是他想的这样，可是当方道看到这李管事硬着头皮想要摆出强硬语气的时候，方道的内心却冷笑了一声。
虽然听起来很强硬，可是听惯了李管事对自己的指手画脚，这里面的色厉内荏方道岂能听不出来，只不过令方道没有想到的是，对于李管事来说，这地位还有面子能让他放弃对自己的恐惧。
“或许他并没有觉得是自己动的手。”原本在心中冷笑，可是方道很快又想到了另一种可能，再仔细一想，自己这小胳膊小腿的，第二种可能更大一点。
顿时对自己的想法变得有些尴尬，人果然不能够太自信，不过还好，自己只不过是心中想想，没有说出来。
这么多的思绪在一瞬间闪过了方道的心头，但很快的就反应了过来，既然人家觉的不是自己，自己怎么的也要告诉一下别人吧。
“听说有人死了过来看看罢了。”
听到方道这话，李管事的内心顿时一松，既然是凶手，又怎么可能过来看看，肯定是避之不及的。
心情放松了下来，李管事的声音再一次变得嚣张起来，训斥一般地对着方道说着。
“死人有什么好看的，赶紧滚回去！”
心中有些好笑，感受着这李管事前后的变化，方道也明白过来了，没想到因为一句话，能够引起这么大的态度变化，方道有时候也对于交谈之中的艺术感到惊讶，不过到底是不是这李管事认为的那样，只有方道自己才知道。
“李管事，昨晚我突然明白了一个道理。”
“什么？”
“务叫他人欺我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