饱一顿,饿一顿的日子如此过着,的确不是个事儿,钱男男如此想着。
“花姐,我们这是要去哪儿?。”随在钱男男身侧的是个面色蜡黄,身材干瘦的小男娃。
“我也不知道。”钱男男看着面前高耸的城墙,一时迷茫。
“不管花姐去哪儿,小安子定会跟着花姐。”男孩拉着钱男男的手,眸含坚毅之色,道。
钱男男转眸看了一眼挺直干瘦身板的小男孩,脸色一时柔暖,转身抬手抚了抚男孩的头,颇为心安道:“不是跟你说了么,小安子这样的自称是侍童的称呼,你是我钱末花的弟弟,怎可以有如此低声下气的称呼呢。”
男孩低着头,蜡黄的脸色一瞬红润,道:“梓安明白!”
钱梓安,之前钱男男分给他一半油饼的小男娃。
那日,钱男男因心生怜惜将手中的饼子又撕扯了一半给钱梓安,原本只是一时之举,钱男男并未将这事儿放在心上,不成想这钱梓安竟一直怀恩在心,一直跟在钱男男身后数日。
若不是钱男男被一家酒楼的小二子推搡倒地,她也不可能发现一直随在身后的钱梓安。
钱梓安这一名,是因钱男男被一个要饭的老妇人嫌弃而取得。
那日钱梓安好心给一个要饭的老妇人送了个被啃噬大半的馒头,不想这老妇人竟是一句感谢的话语都没有,且还暗暗讽刺小安子是做奴才的低贱命,钱男男听罢心生怨气,但未曾跟老妇人当面理论,其后便有了钱梓安这个名字。
钱男男希望,钱梓安能够过上好的日子,过上不被别人嘲讽的日子。
“去京都,我要在这里谋个一世荣华。”看着眼前穿梭于城墙大门的人群,钱男男发誓般的说道,随后低头看着身侧的钱梓安,道:“你可愿意跟着姐姐。”
“梓安一直跟随姐姐。”钱梓安虽个头矮小,但已经是个十岁的孩子,且很早便没了父母,故而在看到钱男男如此待他以后,便下定决心要跟着钱男男。
有了这个目标以后,钱男男便抖擞精神,大踏步的朝着城墙外走去。
“让开,让开!”身后突然传来急切的声响,嘈杂的厉害,但钱男男却未注意,反而拉着钱梓安直直朝着城墙门行去。
“快让开!”一声粗狂的吼声之后,钱男男才转头观察身后的情况。
却是这刹那的时光,钱男男便被一辆行如疾风的马儿给掀翻在地,首先察觉异状的钱梓安在钱男男被马儿掀翻在地之前用小小的身体护住了钱男男,才免得钱男男重伤在地。
只是就算如此,钱男男及钱梓安这瘦弱的身子也经不起这番折腾,在倒地之际,钱男男与钱梓安一同昏晕过去。
“下面是如何情况?”马车内,昏暗的內厢,瞧不清开口之人的面目,但从这温冷的声音听来,这人隐忍着些许情绪。
下了马车查看状况的男仆打扮的人在看到一个姑娘一个孩子双双倒在地上,在看看两人皆是破烂衣着,便不以为意的上车,道:“爷,只是马儿受惊,将两个过路人给掀翻在地。”
“若是两人没事就加快速度出城。”隐匿在暗处的人儿在听到这番话语之后,便下令吩咐道。
“这——”男仆有些犹豫,才道:“可是两人皆都装睡不醒,守门的两个侍卫也看到异状,朝这边走了过来。”
“将两人扶进车里,花点银子打点一下门卫,继续行路!”声音极为冷冽,防佛惹了冰霜般,连就安静的车厢内,也薄薄蒙上一层霜白。
男仆听罢,皱了皱眉,随后朝着另外一名女仆使了使眼色,正面迎向朝着自己走来的一队侍卫,女仆先将倒地的钱梓安抱在手里,而男仆则走到倒地不醒的钱男男面前,一手将钱男男的扶起,将她安置到马车上。
见行事妥当之后,男仆这才走到为首的以为将领面前,从怀中掏出一锭银子,奉承将领几句,只见那将领严肃异常的脸色一瞬释然,很自然的接过男仆手中用锦帕包裹的银子,这才心满意足让出一步,给马车留了条道儿。
本就对这事儿司空见惯的老百姓,看着那光天化日之下的暗黑一幕,也只是无奈摇摇头,没有一人出头帮衬,甚而有人还在相互谈笑着离开。
钱男男并不知道自己遭遇了什么,也并不知道自己会如何过接下来的日子,只是因着这番遭遇,她的命运也有了转折点。
这一觉,确实无比的踏实,睡梦中也未曾梦到之前那个世界,没有梦到父亲母亲,没有梦到这个世界的钱眈凄惨惨的小脸蛋,甚至连阿妈的模样也没有梦到。
钱男男是被一阵锥心的疼给弄醒的,醒来只见得自己所在的地方四周黑漆漆的,摸索起身的时候,发觉自己睡的地方是一块粗糙不堪的地面,周围还有些微刺鼻的气味扑来,待到她适应黑暗时,发现了躺在离自己不远的钱梓安。
“梓安,梓安,醒醒!”艰难爬到钱梓安身前,钱男男小心推了推他的身体,唤道。
钱梓安幽幽转醒,发觉自己的手脚不得动弹,怕钱男男担心,便露出宽慰的笑道:“花姐,你没事就好。”
“傻孩子,有时间担心我,还不如担心你自己,有哪里不舒服么?”钱男男摸了摸钱梓安的身体,只觉得这孩子的身子瘦的只剩下骨头了。
钱梓安一脸安然,道:“没事,梓安的身子壮的跟一头牛似得,不会轻易受伤的。”
这句话在钱男男听来到有些假,她一个大人受了这般撞击,全身都疼得厉害,何况钱梓安还是个小孩子,且他还曾挺身护住了自己的身子呢。
“别骗我,刚才那一撞我都浑身疼的厉害。”钱男男再次检查了钱梓安的身体,奈何光线微弱,根本看不到钱梓安有没有受伤。
“姑娘醒了?”还没有等钱梓安开口解释,有人点了盏火烛走到钱男男身后,问道。
一盏火烛将四周照亮,钱男男终才看见自己所在的地方,没想到这地方竟是一间废弃的马房,四周有砸碎的草堆,还有几个废弃的马鞍躺在墙角旮旯里。
看到手拿火烛的男人一身酒楼小厮打扮,钱男男猜想自己应该在一家酒楼的马房内,可为何自己会出现在这个地方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