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风陵,穷山恶水!
这里有茫茫无垠的山,有树木,一片连着一片遮挡着热得杀人的日·光。
林子下,有让人看一眼都能丧失勇气的洪荒猛兽,有一口毒液就能让无数人无声无息死去的毒虫,有让人一步踏下就挣扎不了、只能束手待毙的泥沼,有……
这里有太多让人毙命的生物,这里就是死亡的温床。
而在惊风陵一重又一重的死亡包围中,有一栋建筑静立其中,看表面颓颓掉落的黑漆就知道有不少年头。
这栋建筑叫死牢,关押的都是一些本不该存活在世上的人,至少关押他们的人就是这么认为的。至于为什么不直接杀了他们?很简单,没有什么比生不如死更让人解恨。而且,如此多的廉价劳动力又从哪里找呢?关押者会想方设法地榨干他们身上仅余的价值,而当关押者觉得他们没有什么价值。那么死亡,或许就是他们最后的价值了!
惊风陵死牢是谁设立的无从考察,只知道设立者权柄极大,因为这是唯一默许的私人监狱。
“轰!”
一声巨响,死牢沉重的大铁门缓缓打开,一道强烈的光线射进建筑里面,长久待在阴暗潮湿的死囚犯虽然被这光线照的几乎睁不开眼,可也贪婪的往光源走去。
一段时间过后,死囚犯们仿佛适应了强光,看到有一个少年,浑身绑满了大铁链,艰难地行走,身后两个狱卒连推带踢地催促着少年快点走。仔细看那铁链,有些地方还渗着血,显然受了不少的折磨。
“贱·种们,来新人了,还不好好招呼招呼!”
将少年身上的铁链解完后,狱卒狠狠一脚将少年踢倒在地,嚣张地向周围人打着招呼,然后转身施施然往外走,只是临走前还朝少年吐了一大口浓痰,如同骄傲的公鸡展现着自己的强大。
“轰!”
又一声巨响,大门关闭,隔绝了内与外,成了两个世界。
少年无声揩去脸上的浓痰,借着走廊两侧的火把,仔仔细细的观察监狱内部。
不得不说,这监狱很大,足足有一个镇子那么大。而且没有栅栏阻隔也是一个很大的特色,也就是说,内部是流通的。
“呦,瞧你这细皮嫩肉的,该不会是某个富贵妇人偷养的小白脸吧!难道偷情时被男主人抓住了,阉·割了,然后送到这儿来了吧?哈哈哈哈……”几个粗壮的汉子将少年围了起来,其中一个肆无忌惮地嘲弄着。
四周先是沉寂一会儿,之后俱是哄堂大笑,好久没这么热闹过了。
有人开头,就会有人效仿,紧接着又有人叫嚣道:“这么细皮嫩肉的,我也不欺负你,要不打个商量吧。给老子来个后庭花,以后老子罩你,反正好久没尝过女人的味道,用你来泄泄火也不错,只不过做之前先把你的腚·眼给洗干净喽,要不然力气太大把你屎爆出来可就不好了……”
又是一阵轰天的巨笑,人群涌动地越来越多,毕竟这种热闹不是每次都有,而欺负新人也确实是一种不错地发泄方式。
少年并没有理睬大汉们的讽刺话语,而是专注的打量监狱的内部,半晌等大汉们嘲笑完毕,少年也将这监狱看了个大概,当然确实没有看完,这监狱实在是太大了,装下这一两万的囚犯真的是绰绰有余了。
打量完毕,少年径直地推开人群,正准备朝一处没有人的地方走去,还没有跨出几步,就被刚才那嘲笑的大汉叫停了。“站住,老子叫你走了吗?”
少年闻言停住脚步,双眼微眯,很认真的瞄了一眼将自己拦住的大汉。这大汉好高,足足比少年高了两个头,满脸的胡茬,即使在阴暗下也能清楚地看见他脸上那条蜈蚣状的刀疤,看来这个家伙是个狠人。
“有事?”少年云淡风轻看着大汉说道。
“哦。”大汉被问的楞了一下,转而又道:“没事,只是这牢里有个规矩,新来的必须让我们所有人给他洗一次‘澡’!”
大汉表情玩味,眸子里的狠光不时闪动,像极了一头野兽,仿佛只要少年说个不字,就会冲上来将他撕碎。
“有吗?”少年依旧没有什么太大的情绪波动,很平静的提出自己的疑问。
“有,就我刚刚立的。怎么着,不乐意?”大汉肆无忌惮的嚣张着。
所有人都等着看好戏。没过多久,少年终于转身了,慢慢走到大汉身前,脸色蓦然大变,狠厉的气息从身体内部散发出来,双眼依旧直勾勾的看着大汉,只是这眼睛没有感情,好像不是人类的。
大汉被这眼神瞧得怕了,不由得后退了一步,直撞到身后的兄弟这才意识到自己人多势众,又想到自己竟然被一个小孩子吓得胆怯,顿时勃然大怒,也不说什么洗澡了,直接一个起身就朝少年打去,顺便招呼着身后自己的人道。
“他么的,敢瞪老子,给我往死里打,我要让这个该死的贱种明白,谁才是监狱里的天。谁不打断他三根肋骨,我就拆了他的肋骨。”
大汉身后那些跟着他的人也都一股脑儿冲了上去,手脚并用一个比一个阴狠的朝少年身上招呼。少年怎可能抵挡住,不一会儿就被打倒在地,那些人一脚接着一脚的踢,仿佛要把在该死的监狱里所滋生的力气全都发泄在这个可怜的少年身上。
而不相干的那些死囚犯们,则是默契的围城一圈,兴高采烈的起哄,扬言道:“打啊,打啊,打死他!”
“给他点厉害瞧瞧!”
“捏爆他的卵·子,让他成为太监被大家轮着来……”
“哈哈哈哈……”
一连串的喧嚣响彻在监狱的内部,确实好久没有这么热闹过了。
一刻钟,大汉们连踹带打地足足有一刻钟!
他们身上的戾气发泄完了才逐渐停止了对少年的殴打。
少年横躺在地,呼呼的喘着粗气,脸被打地青一块紫一块,身上到处都是鞋印,嘴角、鼻子、眼眶都渗着血,眼看快要不行了。
大汉们也是喘着粗气,不过他们居高临下地看着少年,那脸上的骄横不言而喻。
外围冲天的响声也逐渐停了下来,无数双眼睛看着场内的几个人。
“皮贱骨头痒!”依旧是那个刀疤大汉嚣张地说道。说完,招呼身后众人转身要走。
待大汉他们的身影快要消失时,躺在地上的少年,双眼直勾勾地看着大汉,仿佛长在了他的身上:“喂!你不是想给我‘洗澡’吗?哈哈哈哈,我记性可是很好的……”
宛如神经质的笑传遍了整个监狱,惹得不少人纷纷侧目。而在前走的大汉众人,听到后并没有停留接着找他们的麻烦,只是嘴里咒骂道:“他么的,竟然是个疯子,浪费我时间……”
大汉走后,也就意味着热闹结束了,所有人也都散开,周围一下子又安静了下来,人们漫无目的走着,活生生的一具具没有思想的躯壳,行尸走肉。
良久,少年挣扎着爬起,颤颤巍巍地找一处僻静的地方走去,在那里歇了下来,闭着眼睛那儿发着呆。
走道的灯火忽明忽暗,在那里散发着清冷的光,到处都充斥着幽暗的绝望。死牢不愧是死牢,除了这一群行尸走肉般的活物,当真是没有其他能动的东西了,哪怕是一个小石子都没有,就连自杀也不可能,当然除了咬舌和撞墙。
或许是被打的太狠,少年发着呆竟然都睡着了。也不知睡了多久,一觉醒来确发现远处的几个人也都睡着,鼾声如雷。
此时,少年的双眼蓦地精光一闪,强撑着疲惫的身体往茅房走去,一路行走,发现几乎所有的人都已熟睡,有少数几个人手在裤子里快速的上下,时不时地发出呻吟。甚至还有一两人在那儿,上下晃动着,偶尔有啪·啪地声响,原来是两个男人在那儿互相排解寂寞。监狱待久了,果然什么变态的事情都会发生。少年并没有理会这些小事,而是径直地打开茅房门,解开裤腰带,然后又合上茅房门。
少年在茅房里待了有半个时辰。
哗的一声,茅房门打开了,少年竟然用牛皮纸将他自己的排泄物给包了出来。强忍着恶心,少年小心翼翼地往贮存清水的地方走去,一瓢接着一瓢水浇着牛皮纸。半晌,终于将排泄物冲刷干净。
此时牛皮纸上只剩下了一枚半个巴掌大小的碎刀残片,在那里散发着幽冷摄人的寒光。这是死牢里唯一的铁器,没想到少年在来死牢之前竟然用这样的方法将它给带了进来。
少年用碎刀片在身上割了许多长布条,然后将他们一并揣在怀里,向着另一条道走去。
火把将他的背影拽的很长,那一条道直直的通到幽暗的深处,仿佛深渊,没多久少年消失成了一点,不复出现。
今夜,或许就会这么平凡且又平静的过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