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齐月垠不敢确定自己听到的,惩罚了?怎么惩罚的?一种不祥的预感呼之欲出。
“我已命人将她杖毙。”朱瞻埈冷冷地答道,似乎杖毙也没解他心头之恨。
“杖毙?”齐月垠乍一听见,只觉浑身一抖。她是不是做错了什么?她害得别人被打死了!在意识到这点后,齐月垠颤抖个不停,拼命抽出自己的手,站起身飞快逃离他。‘好狠毒的男人!简直视人命如草芥!’
她从来没有想过,人命在这里是如此的不值一文。上位者的一个不高兴,别人的小命就没了!如果早知如此,她昨天说什么也不会开那等玩笑!甚至,她会勇敢的承认是自己捣的鬼!即便让人知道她会武功又如何?平白无故害死一条人命,叫她今后如何心安?
朱瞻埈瞬间失去了那份柔软,极为不适应的愣在当场,“丫头……”丫头怎么突然之间眼含怒意,警惕的盯着他?他做错什么了吗?
齐月垠眯起晶亮的大眼睛,勉强从齿缝里挤出几个字,“你是说,你将那位宫女姐姐打死了吗?”是不是他哪天一不高兴,也会命人将她打死?虽然想打死她不是件容易的事,但是只要想到这种可能,由不得她不将他当成极度危险的人物千方百计的向外排斥。
“有什么不对吗?”丫头是怎么了?他只是惩罚了那个作了坏事的人,这有什么不对吗?
站起身,就想再次将丫头的手抓住,他不喜欢手中空落落的感觉。
齐月垠哪里肯让他近身,不便施展轻功,但同样能躲得灵活麻利。
“丫头……”朱瞻埈拼尽全力,也近不得丫头的身,极大的挫败感令他再次怒火中烧。他不喜欢丫头躲着他,非常不喜欢!
耳尖地听见有人向她走来,齐月垠下意识地感觉到,救星来了。飞快地向着那个声音的方向跑去,她等不及救星自己走到她身前了。
远远地看见丫头向着自己跑来,朱瞻墉不解地挑了挑眉。昨天晚上二哥酒醉住在皇宫里,他总有种说不出的不安。无奈惧怕母妃,不敢不回太子府,只是他这夜如何也睡不安稳。一早急急起床,给母妃请完安后,迅速赶往丫头的住处,只盼不要出什么事情才好。
齐月垠二话不说,一头扑进朱瞻墉的怀里,身体犹自颤抖着。紧紧抱住他,方感觉到心里平静了许多。
“怎么了?”朱瞻墉不太适应丫头的主动**,抱着她颤抖的身体,“什么事让你这么害怕?”在突然撇见跟在丫头身后赶来的二哥,似乎明白了原因。
二哥果然想借机欺负丫头!一丝怒气从心底冉冉升起,他不会允许任何人欺负丫头的!
朱瞻埈恨恨地瞪着紧紧拥抱在一起的人,嫉妒的火苗瞬间烧遍全身,变成熊熊烈火。丫头怎么可以那么轻易的就往别的男人怀里扑?他千方百计使尽手段,也只是摸了下丫头的手而已,这该死的朱瞻墉凭什么每次都可以抱着丫头不放?
伸手就要从三弟的怀中抢过丫头,岂料朱瞻墉早有准备,带着丫头飞身躲开。
两个人一来二去,眼看着就要打起来,曹公公的及时出现,成功化解了一场危机。
曹公公不解地看着眼前的情况,皇上极其想念二皇孙殿下,一早就派他来寻,怎料他去后苑别馆却扑了个空,直到寻到这里,才看见二皇孙殿下的身影。只是没想到三皇孙殿下也在,不过那三皇孙殿下怀里抱着的人,怎么那么像昨天晚上送去二皇孙殿下屋里的人?天哪!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眼看两位殿下就要动起手来,曹公公急忙上前,“二皇孙殿下,皇上有请。”
朱瞻埈恨恨地瞪着三弟,皇爷爷叫他去,他不敢耽误,一甩衣袖,愤然离开。他——不会轻易放过朱瞻墉的!等着瞧!
朱瞻墉见二哥离去,方放下心中的不安,轻轻拍着丫头的肩膀,柔声安慰道:“没事了,丫头不怕。”
齐月垠窝在他怀里,努力逼回眼中就要淌出的泪水,默默点了点头。她不该懦弱,这不像她。她也不该试图同这些个从小玩尽心眼,掌握他们这些低贱下人生杀大权的人勾心斗角!她要做回自己,完完整整的自己,不再掩藏。不能因为她,再害到别人了。
轻轻抬起头,望向眼前俊朗的少年。刚才那厮的怒火,她感觉得到,只希望他不会对她在意的人下手。她——一定会尽全力保护这个俊朗的少年不受伤害。
朱瞻墉望着眼前楚楚可怜的丫头,也不说话,只定定的瞧着她娇美的容颜,轻轻的低下头,吻上她莹润的樱唇,安抚着她受到惊吓的心灵,动作轻柔甜蜜,仿佛将她当成易碎的琉璃,小心保护。
这一次,齐月垠心里没有排斥,只默默感受着他的温柔,任他对她欲取予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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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禁城御书房内,年老体胖的永乐大帝朱棣,一扫一贯的阴狠毒辣,笑眼弯弯地瞧着自己最是喜爱的孙子。
小家伙长大了!也能独当一面了,也开始有自己喜欢的人了!他也一点点老了!
昨天曹公公回来向他禀告了事情的原委,他听后不禁莞尔一笑。原来他那宝贝孙子装醉,却是为了个女人。人都说,自古风流出少年,他那宝贝孙子正直年轻气盛,女人自然多多益善,最好赶快开枝散叶,好让他过过抱重孙子的瘾。本想问他瞧上了哪个丫头,直接让他带回府去,却不料曹公公一直在旁边挤眉弄眼,似乎在告诉他不可。他掩去一肚子的好奇与疑问,转移了话题。
“孙儿这次立下了大功,皇爷爷也没什么好赏赐的。前些日子从北方运来些上好的马匹,其中有一匹甚为烈性,就赏给孙儿吧。”永乐大帝边说,边轻捻他那为数不多的几根灰白胡须。
朱瞻埈极力掩饰刚才的不快怒火,不想让皇爷爷知道他们兄弟间的矛盾。只是在听说性格刚烈的烈马后,心底隐隐生出一计。‘烈马?肯定不好掌控!若是骑的人稍加不小心,就会摔个手残腿残!不如——送去给他那个贪玩又不擅骑术的三弟……’思及此,便恭敬地对着皇爷爷开口道:“谢皇爷爷美意。只是我已有一匹汗血宝马,若在占着这匹宝马恐怕不妥。皇爷爷不如将它赐与三弟,也好让三弟多多练习一下骑射。”
永乐大帝狐疑地看着孙子,心想,这小子一向喜欢好马,怎么这次这么大方,要将马送给别人呢?“孙儿不要马,那——想要些什么呢?”
朱瞻埈差一点就脱口而出他想要丫头,只是转念一想,又放弃了。若是丫头心里没有他,光把人要去又有什么意思呢?他希望丫头能同他一样,真心喜欢他并愿意同他在一起,现在显然还不是时候。于是开口说道:“孙儿只要皇爷爷福寿安康,长命百岁。”
永乐大帝没想到孙子来了这么一句,顿时高兴得眉开眼笑,很是受用。“那皇爷爷就封你为郑王吧!可以继续留在帝京,辅佐朝政,不必去他处立藩。”言罢,令曹公公即刻拟旨,酌时行册封大典。又命令曹公公多准备些金银珠宝赏给二皇孙殿下带回府去。
曹公公有些微惊讶。按说这二皇孙殿下若是受了封赏,必定是要前往远处赏赐封地立藩的,怎可继续留在帝京?就连皇上自己的二儿子、三儿子,受封后也不许继续留在帝京,远远的被派去他处称王。不为别的,祖制所定,是怕子孙们为了皇位互相残杀,流血冲突。只此一点,足见皇上是多么喜欢这个孙子了!
曹公公不敢多言,诺诺的行个大礼,下去办理一切事宜。
永乐大帝又同孙子唠了一会儿家常闲话,朱瞻埈才回去自己府上。
待曹公公办完事情回来后,永乐大帝急忙叫来曹公公询问,“怎么回事?刚才你为什么不让寡人问孙儿是否想要了那宫女去?”
曹公公急忙上前跪倒在地,“皇上恕罪!皇上恕罪!”
永乐大帝一脸不耐地挥了挥手,“恕你无罪,说吧。”他什么时候怪罪过他?他一直以来都非常相信曹公公的忠心。
曹公公哭丧着脸开口道:“皇上,奴才不巧今天去传圣旨找二皇孙殿下的时候,偏巧看见三皇孙殿下在场,而且……”曹公公有些微犹豫。
看出他的为难,永乐大帝不禁更是好奇,“而且什么?”
曹公公定了定神,似乎下了很大的决心一样,“而且,三皇孙殿下怀中抱着一个人,这个人正是二皇孙殿下昨晚叫奴才送去的那个。”
“什么……?”永乐大帝也有些吃惊,“怎么会这样?”
“不光如此,”曹公公急忙补充,“若不是老奴去的是时候,只怕二位殿下就要动手打起来了。”害怕地观察着主子的表情,生怕主子因此动怒。
“……”永乐大帝若有所思,一时不知该如何是好。两个都是他痛爱的孙子,两个人又都喜欢上了同一个人,他该怎么做才不会伤了他们兄弟间的和气呢?不经意间,永乐大帝开始对那个小宫女感兴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