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琴回瞪他一眼。这家伙,正事不做,专门在歪门邪道上下功夫。萧华老师碰上这样的学生,也真是时运不济。
哈拂却不在意,又陆续抛了几个纸团给附近的男生,互相挤眉弄眼偷笑。
钟琴虽然替萧华老师着急,但阻止不了哈拂,无可奈何。
那些男生的异样萧老师终于察觉了,当哈拂再次倾身跟旁边的男生窃窃私语时,被她逮个正着。
“哈拂,你们几个男生鬼鬼崇崇的,到底在搞什么?”萧老师很年轻,但并不缺乏威严。更因为长得漂亮,她担心压制不住学生,在课堂上特意不茍言笑。
“老师,我们没做什么啊。嘻嘻。”哈拂嘻皮笑脸地回答,一边冲其它男生眉目示意。
那些男生忍住笑,低下头。
萧老师火了。她最讨厌上课不听讲的学生,更加厌恶自己不学还要拉其它同学下水的学生。创思班的学生都是年级里出类拔萃的好学生,即使有个别学生不听讲,但也是因为老师讲的已经懂了,静静地在下面自己看书学习,这种的她心里还格外欣赏。以往她从未在创思班遇过调皮捣蛋的,更不曾见过犯错被捉到还敢油嘴滑舌的。她太年轻了,憋不住怒气,就发作了。
“你站起来!刚刚和旁边同学悄悄地说了什么小话,你大声重复一遍!”萧老师怒道。
哈拂站起来了,却仍是一副嘻笑的表情。“老师,你真的要我重复一遍吗?这样不太好吧。”说着,还向周围的同学呲牙咧嘴地作怪相,一副皮厚不怕开水烫的样子。
萧老师更生气了。“叫你重复你就重复!”
“老师……”钟琴忍不住低低叫了声。
可惜萧老师盛怒之下,眼中只看到哈拂那可气的痞样,没注意到钟琴弱弱的呼唤。倒是哈拂听到了,低头冲她一笑,飞了个媚眼,用口型无声地道:“想帮她?”
钟琴看得清楚,连忙点点头。
但不巧他们的小动作被萧老师看在眼里,怒火更炽。“哈拂,你怎么还不说?”
“真的要讲吗?好吧。”哈拂眼珠子骨碌碌一转,冲萧老师媚然一笑,舌头一卷,极快地咕噜了句。谁也没听见他在说什么。
萧老师大怒,感觉哈拂在全班同学面前公然戏弄老师,完全没把自己放在眼里,不治一治他,以后自己的威严就荡然无存了,在学生面前再无威信可言。
“你,把刚才跟同学讲的小话一字不漏地重复三遍!声音要大声、清晰!要保证全班同学都可以听见!否则下课后就到老师办公室来写悔过书。”萧老师板起脸,冷冰冰地讲了要求,还盯了钟琴一眼,警告她不要再和哈拂有小动作。
钟琴心中暗喊冤枉,又着实为萧老师着急,望着萧老师口张了张,却被她充满威赫性的眼光压迫,只好悻悻然闭了嘴。一低头,双手捂住耳朵,心道:对不起,萧老师,不是我不帮你,实在是没办法!
即使捂着耳朵,还是有丝丝缕缕的声音飘进耳朵:“老师,这可是你要我说的,别后悔啊。”
萧老师铁青着脸不理他。
哈拂见状,站直了身体,双手握拳,眼望天花板大吼:“萧老师的裤子开裆了!萧老师的裤子开裆了!!萧老师的裤子开裆了!!!”
哈拂吼完三遍,全班鸦雀无声,针落可闻。学生全部不约而同地低头盯着课桌,面部肌肉抽搐,弥漫着一股奇怪的气氛。那是想笑又拼死压抑、拼死压抑又实在忍不住的挣扎情绪。
萧老师漂亮的眼睛瞪得又圆又大,小嘴微张,面红耳赤,好一会儿才恼羞成怒地憋出一句:“钟琴你这学习委员是怎么当的!”
迅速回到讲台收拾了东西,萧老师抛下一句:“剩下的时间自习!”就如飞逃出教室。
教室里的笑声这时才逐渐开始释放,但仍是颇为克制。只因大家其实挺喜欢萧老师的,想到她出了这么大糗,以后恐怕好长时间见了学生都不自在,很是同情她。
原来,今天萧华老师穿了件正红色的绣花荷叶领上衣,衣摆束进黑色的直筒裤中,紧裹着她曲线优美的臀部。可能因为她的臀部很丰满撑的,也或许是由于裤子质量问题发生了脱线,总之,萧老师臀部的裤裆裂了一条缝。这条缝并不明显,时隐时现,只在萧老师某个站姿时才会被观察到。她运气差,因为长得漂亮,被哈拂盯上了,发现了黑裤裂缝里的红色上衣。
钟琴一个上午连续被老师点名,心里的委屈那是不用说了。
偏哈拂还要招惹她:“这次可不是我的错哦,老师硬要我讲,我也没办法。”
钟琴冷冷瞪他:“如果你不到处丢纸团通报大家影响上课的话,老师怎么会发火?”
哈拂哑口无言,过了会儿哼道:“反正你就是要把错都归到我身上,我明白!随你便好了!”
“我只是实话实说。”钟琴懒得多辩。
第五节是自习,没有老师管,哈拂想找人玩闹,但大家都忙学习,没怎么搭理他,幸得无事。
下午的情形也没比上午好。
哈拂在H大附中一日之间声名远扬,他的美貌与他的顽劣齐头并进,在老师与学生心灵中留下不可磨灭的印象。同样,他家的财大气粗与发家历史也在校园中广为流传。
而对钟琴来说,这一天真是多灾多难,她自上学以来,从来都是被老师赞扬有加,几时有过被老师点名批评还一天这么多次的?更让她不忿的是,不是自己的错,全是因为哈拂才受的连累!
现在,正朝班主任办公室走去的钟琴,更是嘟着嘴,满心委屈。班主任传召,多半又是因为哈拂吧。为什么她要因为哈拂,被班主任召去特别谈话呢?
到了老班的领地,柳传书看见钟琴虽然不发一言,但是脸上的委屈不服写得清清楚楚,不由笑了。
让钟琴坐下来后,柳传书清了清嗓子,温言道:“跟哈拂同桌,是不是不太愉快啊?”
岂只是不太愉快,简直是不愉快到极点!虽然这么想,但钟琴没有说出来,只是低着头沉默,用无言的抗议来表达心中的不满。
“钟琴,其实,一开始哈拂是被分到十二班的。”柳传书微笑道。“但来报到注册时,临时要求到我们班来。”
钟琴一听,顿时抬起了头,望着柳传书。
柳传书仍是笑咪咪的:“钟琴,你知道他为什么要换班吗?”
钟琴蔫了。她当然知道。应该说,哈拂这只美人猴儿就是她招惹来的。这么说,她现在挨批受罪也是自作自受。她当初如果不舌尖嘴利地嘲讽他,他怎么会追杀到班上来?还好死不死地跟她同桌。真是老天有眼,报应不爽。
沮丧地叹了口气,钟琴没精打采地道:“老师,是我的错。”
柳传书抬手轻抚了下她的头,柔声道:“钟琴,白天课堂上的事我都听说了。
虽然哈拂同学有点过份开朗,但老师觉得他不是坏孩子,好好和他讲,他会改正的。他家里可能有些宠他,以前他在的学校,周围的环境、社会风气可能不太好,养成了他一些错误的观点和**习惯。他父亲特地送他来我们学校,又格外强调要进我们创思班,是对我们学校和班级寄予了莫大的信任,认为我们能帮助他,让他成为一个品行端正、对社会有用的人。
钟琴,在你的档案里,每个班主任老师对你的评价都很高,说你是个非常有责任心、又特别聪明懂事的女孩。老师也觉得,你可以在平常相处中,潜移默化地影响哈拂,带动他向好的一面发展。因为非常相信你,钟琴,所以老师才安排他和你同桌的。钟琴,你的想法如何呢?”
他的声音真好听。这是当时钟琴的第一想法。
柳传书的声音温柔、低沉、磁性,钟琴听着极是舒服入耳,说的话又是那么妥贴动听,句句抓住人心。虽然钟琴知道答应了以后麻烦就大了,但因本来就自觉有过,再加上柳传书这么温柔地切中她虚荣好胜的弱点,更加说不出拒绝的话。
犹豫了下,钟琴终于微笑着点头:“老师,我只能尽力,如果做得不好,也请原谅。”
“那当然了。我们全班五十个人,如果都没办法纠正哈拂的坏习惯,怎么会单单责怪你一人呢?”柳传书笑起来,用手轻扶扶滑下的眼镜。
钟琴眼尖地发现,眼镜后面,柳传书有张阳光清爽的娃娃脸,笑起来特别可爱。他如果换一身衣服,换个发型,咋一看或许比同班男生大不了两三岁。班里有个别男生,倒是看起来比柳传书还要老成。
不过,这些钟琴只是在心里暗想罢了。她还有其它疑问想要柳传书解答。
“老师,说到帮助的话,班长甄聪铭不是更合适吗?责任心和品行都没得挑,学习比我好,而且又是男生。”钟琴疑惑道,又马上补充:“我这么说不是不愿意,只是有点奇怪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