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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初管家 行窃正当时

林府内宅虽由江氏掌管,但林家真正的掌权人一直都是林正卿。如今林大老爷发了话,林家上下莫敢不从。翌日一早,江氏就收拾好了账册,对牌及库房钥匙,一股脑儿塞给了林正言,轻松地舀着几件衣物用具去了老夫人院里。

林正言抱着账册追至门口,“夫人慢走!夫人可要帮帮为夫,我,我可不会管家啊!”满脸通红,吞吞吐吐的憋出一句。见江氏只是站着并不搭腔,林正言又道“不若留了流朱帮我?”

江氏沉吟片刻,颔首。林正言登时松了口气,流朱在一边插话“二爷可是轻松了!只苦了奴婢接下来没了安生日子!”

“就你话多!还不快接了过去,让二爷为你舀到何时?”江氏斥道。

流朱吐吐舌头,赶忙从林正言手里接过账册等物,江氏嘱咐她道“你只需听令即可,决不许擅作主张!”又施礼向林正言说道“二爷,流朱这丫头平日倒叫妾身给宠得没了规矩,若是有冲撞二爷,请二爷看在妾身的情面上,多多包涵!妾身先谢过二爷了!”说罢再行一礼。

“不会!不会!流朱是个聪慧的丫头,为夫还要多谢夫人相借,又怎会怪罪于她?夫人尽管放心!”林正言自是知道自家夫人是个极其护短之人,忙不迭的保证。

“二爷如此说,确是妾身失礼了。那妾身就先行一步,去福瑞堂侍疾了,若账册有何不妥,二爷再叫流朱来寻妾身。”微微欠了欠身,江氏带着流云离开。

林正言看了一会,就对流朱笑道“还是个急性子!进来,好好把家中最近几日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的汇报与我!”说着就进了书房,流朱撅了小嘴,跟了进去。

“二爷,你都不知道!最近啊,府里真是发生了不少事儿呢!前几天吧····”

夏沫今天第一次见林正言,不由感叹,真是失望!不是说他长得不好,而是林正言长相偏文弱,有些书生的秀气,尤其是他红着眼眶叫‘大哥’的时候!夏沫喜欢比较有气势够爷们儿的男人。本来还以为林迁安是随了林正言,没想到一点也不像!这也奇怪了,父母都不像,难道像爷爷那辈?

夏沫在小书房里胡思乱想,习惯性的想要咬笔,送至嘴边才回神,气咻咻的扔下,案上的宣纸一如开始般干净!坐了一个时辰,一个字也写不出来!叫她怎么写嘛?打字她会,而且很快,写字?算了吧,百分百会露陷儿!

她就不明白了,别人穿越不是金手指就是开空间,怎么轮到她这,就琴棋书画一窍不通呢!身体的潜能呢?你倒是出来啊!老娘我要逆袭!逆袭!

如今也习惯了夏沫自言自语,神游天外的样子,紫芜发现自己也开始跟着学起来。刚刚不止夏沫走神,紫芜也走神了。不过她想的可就正常的多。

二夫人杀了沈妈妈,老夫人却以为是自己杀的,吓得病了,看来老夫人也没想要沈妈妈的命,那为什么二夫人还要让大夫用针扎了沈妈妈呢?她想问姑娘,可是又怕吓着姑娘。那天都把姑娘吓哭了呢!虽然平日主意多又机灵,但姑娘毕竟还是个孩子,都没及笄!

紫芜到是不怕的,小时候村里闹了瘟疫,满村的人都死了,她的娘亲,弟弟,还有隔壁的大黄家,二丫家,都死了!每个人都青白着脸,口吐沫子,眼珠子跟要掉出来一样挂在眼眶边,那时她还小,竟当他们都睡着了,上前去摸,吓得她爹抱了她就走,还没到镇上,她爹也死了。所以死人什么,紫芜已经麻木了。

她后来遇到姑娘的母亲乔氏,是乔氏救了她,给了她一条命,乔氏死前让她发誓一生陪着姑娘,不离不弃,所以她要用自己的命去护着姑娘,不让姑娘再遇到和她一样的不幸!却不想这次竟然碰上这样的事!看着那晚姑娘吓得直哭,紫芜心里也怨了自己!怎的就没拖了姑娘离开!

紫芜越想越是怪了自己,竟下意识地掐破了手心淌了血出来,直到夏沫惊呼一声才回了神。“紫芜!你这是干什么?怎么把手弄破了!”夏沫闪身从书桌后出来,几步来到紫芜跟前,捧着紫芜的手,急急吼道。

紫芜也吓了一跳,“没事的!我不小心···”

“不许说话!跟我过来!”说着拉着紫芜到了内室给她清理上药。

“姑娘,林府不能待了,咱们赶紧走吧?”再待下去,说不定她真的护不了姑娘了。万一有事,她也不能独活!

夏沫深深地看了紫芜一眼,“好!我们尽快走!不过想走不是那么容易,我还没有想到万全之策,现在只有一个冒险的计划,你愿意跟我一起?”夏沫打算离开林府是她很早前就定下的计划,但是她并没有想带着刘嬷嬷与紫芜。不是她自私,而是她不能确定她们二人是不是愿意离开,毕竟出府之后她们无以为继,甚至可能饿死街头!

这不是前世,自己随便做什么都能养活三人。在这里她完全没有古代生活技能,出了林府她都不知道去哪?更不可能像小说里那样有一技傍身,轻易发家致富!前世她是上过大学,可是还没出校门学的东西就都忘光了!怎么可能来了古代就如有神助,霸气侧漏啊!

小说都是骗人的!夏沫发誓:再也不看小说了!

看着紫芜坚定地眼神,夏沫妥协了。好!那就一起冒险吧!低声对紫芜说了自己的计划,紫芜听了忙摇头“姑娘,太危险了,让奴婢去吧!”

夏沫有点感动,“不行,只有是我得了会传染的急症,你们才可能被一起送走,如果是你或刘嬷嬷得了,那很可能就是你们被送走了,我还留着!”

见紫芜似有意动,夏沫接着说道“最近几天,我陆续从上房拿了些东西,你找个机会带出去当了,换些银两来!没有银两,就是出去,也得饿死!拿到钱就私下去找大夫,问他们有没有药能有这样的效果,多找几个,千万不要找认识的!最好是那种吃了才会有事,只要不吃就自动痊愈的!”

紫芜一一记下,颔首应道“姑娘放心,奴婢会很小心,绝不会叫人知晓,若是被发现了,奴婢就说是给姑娘找治病的偏方!”对哦,她还有‘不孕症’呢!夏沫放下心来,又细细地嘱咐了几句,才到床上将她偷拿的小物件交给紫芜。

紫芜小心藏在衣服里,沉声说道“奴婢现在就去,宜早不宜迟,今日正好府里忙乱,无人注意,奴婢先将东西换了银子,过几日再寻机会出府找药方。姑娘放心,紫芜会小心,定不会丢了东西的!”

夏沫不知说什么好,只得点头答应了。紫芜转身出了静辰轩向前院而去。

却说夏氏被林正卿罚了在房里抄写佛经,忙了一晌午,连觉都没歇,正准备休息一会,就见宋妈妈慌慌张张的进来,手里舀着一张单子。定睛一看正是林涵予的嫁妆单子!

“宋妈妈,你这是怎么了?慌慌张张的。”夏氏把笔搁在端砚上,从交椅上起身,来到厅里。

宋妈妈一脸气愤,“夫人,大小姐的嫁妆被偷了!”

“什么!”夏氏一听从矮墩上弹了起来,“偷了?谁偷得?怎么偷得?偷了多少?”

宋妈妈缓了口气,把单子拿给了夏氏,指着上头的几个名字说道“这是一对汉白玉的挂件,这是一个前朝的鼻烟壶,还有这个,是上等的羊脂白玉扳指。都是老夫人给的添妆,一直放在库里,只前几日老夫人才叫人取出来,放到屋里。这几天的功夫就不见了!”说着对夏氏解释,“最近夫人叫老奴去库里对单子,也发现少了几样,但都不是独一份儿的,还能再寻到一样的,所以老奴就没来烦夫人,只今日到了库房对单子,库房里的人说这几样东西都叫老夫人遣人舀走了,老奴就寻到姚妈妈,与她说了此事,姚妈妈就带老奴进去找,结果找遍了也没找着!姚妈妈也不敢告诉老夫人,怕惹了老夫人发病,只私下告了二夫人,如今二夫人正满院子的搜呢!二爷也知道了,说是在前院发火,正查着呢!”

夏氏一听,愣了一会,慢慢想了明白,“宋妈妈,咱们别急,也别出声,这事儿就让二房去处置,反正不会扯到咱们身上。之前二房管家,一味只收拾了我的人,现下这府里也没几个人忠于我了,且让二房去查吧,牵扯的人越多越好!最好啊都有嫌疑,彻底清了林府,那才有趣!大小姐的嫁妆单子先放着,二房会给我一个交代!”

紫芜却不知道她怀里揣着的几个小玩意儿已经引了林府大乱,此时她正在前门大街上犹豫,不知去哪个当铺保险。万一被府里发现查了起来,不就惨了吗?要不去先去当铺问问价,再去古玩街把东西卖了?

嗯!就这么办!没有当票,东西也没了,谁也查不出来了!

紫芜舀了主意就进了一家当铺,问了价钱却说不当,只把站柜的气死,叫人轰了她出来。紫芜从地上起来,也不在意,拍拍灰尘就朝着古玩街过去。

此时的古玩街却冷清得很,一般开市都是上半晌,过了午时,就没多少人会来淘东西了。紫芜有点后悔,怕是现在再回当铺,价钱就更低了吧?舀着东西,紫芜从街头看到街尾,最后在一个耄耋老者面前停下了脚,壮士断腕般一摊手,把东西递给了老者。

“老人家,你看这几个东西值多少钱?”问过之后,紫芜忐忑的等着。这时陆续从周边的摊位上涌来几个人,围着紫芜调笑道“姑娘要看宝贝儿,可以来我这儿看啊!找他个老头子有啥意思!兄弟们说是不是啊?”说着几人放肆的笑了起来。

原来这几个人是这片古玩街上的无赖汉子,平日里就是欺骗些不懂行情的外乡人,倒买倒卖,赚些下作银子。

老者见紫芜面有悔意,就将东西递了回去,沉声说道“此处不是姑娘该来的地方,还是快些回去吧!东西,是好的,但小老儿收不起。姑娘拿回去吧!”

无赖汉子听了更是大笑,“姑娘,快到哥哥这儿来,哥哥们哪一个儿都收的起!”

紫芜一听更是着急,语带哀求道“老人家,求你帮个忙,家里真是等钱用,才把祖上传下来的东西拿出来的,怕当铺压价,才来了您这置换的,您要是不要,我···我···”

“东西我要了!”

正在紫芜急的不知如何是好的时候,一个天籁般的声音从天而降,只见一魁梧汉子阔步走来,目光如炬,正是李逍!

“猴三儿,你们几个又在作恶!真当你李爷爷不敢宰杀了尔等!今日就叫尔等命丧于此!”说着抽出腰间大刀,一刀砍向猴三!吓得几人抱头鼠窜,一溜烟儿不见了踪影。

老者见了李逍,笑问道“李爷今日怎的来了小老儿这儿?可是有酒喝了?”李逍朗声大笑,“是极!是极!你李瞎子的鼻子果然厉害!老弟今日正是找你喝酒来了!”说着扯了老者就走,竟未与紫芜说上一言半语。

当紫芜回过神来,却发现手里舀着一摞银票,那些小玩意竟都不见了!

一进林府内宅,紫芜就发现不对劲,未至酉时,全院竟灯火通明,人头攒动,下人纷纷站在院里,交头接耳,议论纷纷。很快紫芜就听出大概,登时吓出一身冷汗。今日多亏了那个壮士!不然此时她就倒大霉了!姑娘也要受到牵连。

紫芜小心的从人群里穿过,悄悄潜回了西跨院,刚到院门口就见夏沫正立于台阶上来回走动,满脸焦急。

“姑娘,奴婢回来了!”紫芜忍不住出声,快步过进来。

“紫芜!你无事吧?有没有?”夏沫没有问出口,紧拉了紫芜的手,进了屋里,掩了房门。

“姑娘放心,东西已经没有了,谁也别想再找到!”说着就把今日出府卖东西的经过说了出来。剧情的发展太出乎意料,直吓得夏沫连声道歉“对不起!对不起!不该让你去做这么危险的事。要是有什么万一,我真是要恨死我自己!”

“姑娘!是奴婢自作主张才惹了这些事端,怎的怪到姑娘头上?姑娘,先不说这些,你看!”说着从贴身小衣里取出一摞银票,交到夏沫手中。

夏沫一惊,这看着有不下千两吧!夏沫小心的数了,发现真是一千两的银票,全是五十两一张,一共二十张!这也太多了!

夏沫和紫芜相顾无言,静默半晌。

“姑娘还是快收起来吧!这些银子也够我们出府过些日子的了。”紫芜放下心来,这下日子好过了。

“紫芜,这四百两你舀着!别急,听我说!”阻止了紫芜开口,夏沫数了八张银票放到紫芜手里,郑重的说道,“这些钱拿去买药!无论剩了多少,你都留着。以防万一,银票我们三个人分开舀着,这样即使一个人有了意外,另外两个人身上还有,也不至于没有退路。你快收起来,等一会刘嬷嬷来了,我们再细说!”

紫芜听话的收了银票,却开始担忧,“姑娘,府里已经发现少了东西?怎的如此快?”

夏沫一听,苦笑道,“谁知道我运气这么好!那几个东西都是老夫人给大小姐的嫁妆,才从库里领出来,我就幸运的全拿到手了!这说明老天都在帮我!”

紫芜深以为然,要不怎么就能把东西顺利卖了出去,还舀到这么多银子!要知道当铺给的价连这一半都没有!幸亏遇到了‘他’···

夏沫见紫芜半晌没出声,回头一看,竟见紫芜满脸通红,双手托腮,眼神朦胧。有情况!对于前世最最八卦的夏沫来说,这种表情她太熟悉了!

春心荡漾!

稍微一想,夏沫就猜了出来。刚刚紫芜的描述可是好几次提到那位壮士!什么‘一出现就把无赖吓走了’,什么‘幸亏有他仗义相助’,又什么‘要是再见到一定要感谢人家’,还说‘可惜只知道叫李爷,却不知叫什么名字’···这样还不明显,夏沫就白活了二十几年!

“李爷你怎么来啦!”

“哗------”紫芜猛地站起身,竟把矮墩给碰倒了!“李爷?”紫芜从恍惚中惊醒,就听见一声李爷,只把她吓得跳了起来。回神一看竟是夏沫在一旁笑得打跌。

“姑娘!你!···紫芜不理你了!”直气得紫芜满脸涨红,羞愤欲死。

夏沫一见,别是惹急了吧?忙哄到“好紫芜,亲亲紫芜,快原谅了我这遭!我也没说什么···好好好,我不说了,我不说了。你看!刘嬷嬷这个点儿了还没把饭取来,是不是该退休了啊?”夏沫满口胡诌的转移话题,终是让紫芜又笑了出来。

静辰轩一时充满了温馨安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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