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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不曾想过的相遇(3)

第二十九章不曾想过的相遇(3)

秋天的夜来得好快,没到六点,周围就已经陷入朦胧的黑暗之中,落单的寒鸟凄厉地在枯枝上鸣叫,风吹动树梢,发出阵阵类似女子哭泣的声音。不远处有人群吵杂和鼓乐的声音传来,分不清是别家在办红事还是办白事。

吃晚饭期间,柳臻的妈妈开始对柳臻絮絮叨叨。

柳臻的妈妈只要见到柳臻就免不了一顿训话,这些训话几乎一成不变,都是在问柳臻的成绩,问完之后,总是很不高兴,说什么你的四个表哥、两个堂姐都考上大学了,你和你弟弟要是不考上大学,怎么有脸去见你们这些亲戚?时间一长,柳臻就有点不耐烦,有时恨不得摔下碗筷离开,但是想不能和自己的肚子闹别扭,就打消这个念头,继续埋头吃自己的饭。

柳臻的妈妈见他似乎很是受教,就不忍心再训斥他,但想她实际上已经取代柳臻爸爸的地位成为一家之主,怎么能在餐桌上不说话呢?妇女天生一张爱说的嘴,这张嘴里的故事海纳百川,方圆十里之内没有它不知道的东西。

柳臻妈妈继续唠叨着,全没注意到柳臻爸爸拿着电视机在换着电视频道,更没注意到柳臻的注意力已放在她的拿手好菜上了。她咽下一块肉,说:“李家的老奶奶昨个晚上死了,有人说她死前回光返照,把院子里几百斤的粮食都扛进屋里了,这回光返照可真奇啊,能让人的力气变得这么大!哎哎哎,你们信不信有回光返照?”

柳臻说:“信。爷爷去世前的一个星期那么有精神,不就是回光返照了吗?”

柳臻妈妈说:“也是。我当时还以为你爷爷的病好了呢。”

吃完饭,柳臻刚才睡得头昏脑胀,闲来无事就出去看看。刚才妈妈说李家那里办着白事,肯定会有戏班子演唱,就溜达着朝那儿走去。

农村的天空比城市要清澈许多,虽然此时是秋天,但星光还是那般璀璨。柳臻抬头再次寻找林夕洁说的那个天琴座,可还是找不到半点痕迹,而北斗七星却是鹤立鸡群高傲地屹立在北方的夜空上。

村里每逢办红白酒席,都要请来戏班子来演唱,往往农村人喜欢热闹,就自带着小板凳坐在临时搭建的戏台前面观看。这地方的演唱戏曲是宿州坠子,起源于X县,可以说是土生土长的民间戏曲。虽然这知名度比不过同在安徽省的黄梅戏或者凤阳花鼓,但当地人对此戏曲宠爱有加。柳臻的妈妈就独爱宿州坠子,家里没有DVD时,每次农闲之余,她就边织毛线边到人家家里看戏曲,顺便还能增长自己嘴的知识量。她如醉如痴,甚至到了不愿意给家里人做饭的地步,当时的柳臻可算是恨死了宿州坠子。后来柳臻的妈妈见识到了中国国粹京剧时,摇头问柳臻:“这啥玩意啊?俺咋一点都听不懂?还是咱家的那戏唱得好听。”柳臻就问:“妈,那你知道我们家的戏曲叫什么吗?”妈想了半晌,说:“那谁知道!好听就是好听,管它是什么戏曲。”柳臻说:“妈,你这话说得真帅!”

柳臻对戏曲不在行,无聊之极地靠在旁边的一棵大杨树下,对着戏台阵阵发愣。戏台上表演者开始唱的一两场是宿州坠子戏的精彩片段,但到后面他们都开始唱起了流行歌曲,像凤凰传奇的歌几乎占去了绝大数的时间。不过台下观众对流行歌曲并不过敏,不仅没有人离开,而且人围得越来越多。

柳臻顺着杨树滑坐在地上,轻轻地拨动着地上的枯草。就在这时,一双高跟鞋停在他的眼前。他微微一愣,长期在外地上学,想不起来这个村庄还有哪个能穿高跟鞋的女生是自己认识的。遂顺着这条腿慢慢抬起头,可能是这个女生纤细的腿吸引住了自己的眼球。

这个女生穿着超短裙,裹着厚厚的长衣……

不知道怎么去表达自己此时的心情,不知道如何说出第一句话,不知道怎么感谢上天这样的安排,秋风吹过脸庞,却带不走内心涌现的阵阵温暖。

那个女生拂去吹到她脸颊的秀发,说:“你还是和以前一样的色嘛。”

柳臻想笑却笑不出来,想哭却显得有点矫情,终于还是简单地说:“谢思芸……你最近……好吗?”

算起来,和谢思芸离别只有一个星期,可是谢思芸却有着翻天覆地的变化。她不仅烫着蓬松的卷发,原来如墨般的头发染了四种不同的颜色,而且化了一个鲜艳的妆。从头到脚她都不再是一个学生的模样,而是一个走向了社会的女人。

谢思芸说:“算不上好吧,但还算是衣食无忧。”

柳臻放了心,又问道:“那你怎么来到这儿的?难道李家和你有亲戚?”

谢思芸笑了笑,摇头说:“不是啦。我是这个戏班子的一份子,刚才在上面看到你,就来给你打声招呼。”

柳臻真心为她高兴,说:“你还唱歌啊?我可是从来没听你唱歌啊。”

谢思芸苦笑说:“算是吧。”

这时台上有人喊:“爱子,轮到你表演了,观众都等不及啦!”

谢思芸“哦”了一声,对柳臻微微一笑说:“这是我的艺名。”

柳臻说:“挺好听的,就是有点像日本名。”

谢思芸说:“就是为了有那个意思。你先等等,我表演完再来找你。”说完,朝戏台上走去。

谢思芸优雅地迈上台子,朝台下众人欠身作揖,其动作优美,让柳臻不得不对谢思芸刮目相看,但不知这种优雅的姿态是她本身具有的还是最近刚学的。

谢思芸从怀里掏出折扇,简单流畅地随着伴奏舞了一段。刚舞完,她从容不迫地穿着裙子就把内裤脱了下来,然后甩了甩内裤,自己原地转了几圈,同时刻意让裙子吹起来,但还是用手下意识的盖住了,这个梦露的经典动作刺激到了台下的人们,更刺激到了柳臻。

柳臻惊得目瞪口呆,怀疑自己的眼睛出现了问题。

谢思芸朝柳臻看了一眼,表情漠然地退了下去。这时随后上来了一个很猥琐的男人。他拿着话筒对着台下喊:“大家晚上好!我是XX镇风月戏班的主持人。现在已经到晚上九点了,大家迎着咧咧秋风,都在等这时候吧。请你们大声的告诉我,还想不想继续?”

台下高呼:“想!”

柳臻看周围的大叔大爷们个个神采飞扬,眼睛直冒绿光,好像恨不得冲到台上把谢思芸给撕了。

不知谁在人群里高喊:“别说这么多的废话!赶快,老子等不及了!”

台上主持人挤了一下眼睛,笑着说:“这位先生啊,你别急嘛,这女人的高潮来得是很慢的,要先来点预热,我想你是懂的啊。”台下一片哄笑。“好了,废话不多说。我这就把舞台交给我们的美女上川爱子,大家千万要把持住啊!”

台下又是一片哄笑,也听到有人喊“滚蛋”。那主持人猥亵地瞄了眼身后的谢思芸,退了下去。谢思芸重新回到台上,将脱下的内裤甩了甩,扔下台去。

顿时台下一片挤压。

一会有人喊:“是我的,别跟我抢!”

“你TMD老贱!家里面有女人了,还跟我抢!”

“妈的,那母老虎半年没在家,我早忘了女人味了!哈哈,好香好香———”

谢思芸向大家嫣然一笑,做出一个飞吻的动作,转身摆动臀部,慢慢地脱掉了上衣,只剩下薄薄的衬衫,还有若隐若现的内衣。

柳臻不忍再瞧下去,转身背对戏台,心里痛苦不已。

谢思芸看到柳臻转过身,心里略微放松,毕竟在自己的朋友面前表演脱衣舞实在不适应。她没有把衣服扔下台,这衣服花了她将近八百,不能便宜给了台下这群色鬼。

柳臻不知道谢思芸脱到了哪一件了,只听到周围的人群呼喊声越来越高,流氓哨声此起彼伏,夜空都为之撕裂。柳臻抬头望着夜空,深不见底的夜空就像人生那样深不可测,也许我们每走一步都在改变自己的生活方式,不幸的人就会落到自己不愿意却不得不遵循的法规之中。

远离热闹的人群,但仍然躲避不了戏台上的声音自远传来。为了吸引台下乡亲,他们用音响放着女人做爱时叫出的呻吟声。无法理解这种声音激起大家多少兴趣,但足够让懵懂不知的孩子产生了好奇。

一个小男孩询问周边的大人说:“这女的叫得好惨呀!欺负她的人肯定是大坏蛋!”

那大人忍住不笑,说:“臭孩子,你懂个屁啊!你要是让女人叫得越惨就说明她越高兴,你也就越兴奋。”

小男孩不懂,旁边的一个小女孩小声地对他说:“这个叔叔真笨哦,我要疼肯定不会高兴的。你别听他的。”

小男孩点点头说:“你是女的,我相信你!”

柳臻和谢思芸肩并肩缓缓地走在一处农村小巷里,两边斑驳的墙壁上长着枯黄的野草,一只壁虎觉察有人来了,摆着长尾巴躲进黑暗里,没接触到危险就吓得把自己的尾巴脱落了。寒鸦凄厉地叫着,声音像幽魂似的从四面八方传来,分辨不出它的栖息点。

谢思芸低着头看着自己的脚尖,说:“你是不是觉得我下贱?”

柳臻忙说:“不……不是……我没这么觉得……只是可惜了你……”

谢思芸继续说:“我也没想到我会这样。我爸妈办这个戏班子,我也没想到戏班子还兼职做这个。但我妈说女人的身体就是艺术品,不拿出来让人欣赏实在是可惜,再说,这样做既能赚到钱而且又损失不了什么。我没有什么理由拒绝,也没有资本拒绝,只好随着爸妈来往X县各地唱戏曲。也许我这人天生就是为钱的命,进戏班子第二天我就开始跳脱衣舞了。”

柳臻说:“你还会跳舞啊?”

谢思芸说:“你可真逗的,这脱衣舞关键就在一个‘脱’上,只要是一个女的那都会脱衣舞,就看效果好与不好了。那天我首秀,可能我真是有个优美的身材,居然每脱一件衣服,前面有个穿金戴银的男人就扔三百钱到台上。你不知道第一次我穿了多少衣服,上身五件下身四件,这一次下来单从那人手上就拿到三千,可是把我妈高兴坏了,说我是咱家的福星。不过那晚之后,我很快适应了在很多人面前脱掉衣服,学会了怎样挑逗,怎样妩媚,学会……学会如何风骚……我知道,当我脱下每件衣服时,也为自己穿上了一层伪装。只是有时我脱下这身伪装时,不免要独自哭一场。”

柳臻说:“真是苦了你了。”

谢思芸擦掉眼角处的泪水,假装开心地说:“也没什么苦的,就是天冷的时候,脱衣服会感到很冷。”说着自己笑了起来,接着说,“我还没问你呢,刚才我的表演怎么样?大家有什么反应?”

柳臻照实说:“非常棒,大家那表情都恨不得上去帮你脱衣服。”

谢思芸说:“那你有没有那种感觉———哎呀,我给你开玩笑的啦———其实前天我表演的时候,就有几个人上台要非礼我,嘴里说着什么臭婊子骚娘们这些不干不净的话,我爸妈让人把我拉进里间时,我当时真的就想跪在台上哭。”

谢思芸叙述的语气如此平淡宽松,好像她是在说别人的故事。

柳臻心疼谢思芸故作坚强,但他是一个不解女人心的笨蛋,不知道怎么组织语言安慰眼前这个脆弱的心灵。他此时唯一能做的就是默默地听她讲,为她准备一个可以依靠的肩膀。

然而谢思芸并不需要一个肩膀来依靠,她说:“我就是人海之中一只可以忽略不计的海蚌,用自己的泪水消磨人生里的尘沙,也许哪一天我会磨出一个适合自己的珍珠吧。”

野生珍珠的价值之所以那么贵,就是在于它是用鲜血打磨出来的。我们活在这个世界上,不也在打磨着属于自己的那颗“珍珠”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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