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一章暗潮(3)
巷口里辗转几个左右,柳臻来到吴信涛的租房。他的房子住在二楼,从下面看,二楼的窗户还亮着灯,有一个人影在晃晃悠悠。
柳臻小心翼翼登上楼,毫不客气地推开吴信涛的房间,刚想大声地叫喊吴信涛,却一眼望到吴信涛的床上似乎还睡着一个人,枕边一袭紫色长发垂到地板上。吴信涛在地上收拾散落的衣服,里面有不少女士衣装。柳臻想不起来萧敏几时染了长发,但一想她在,恐怕自己不好意思再呆在这儿。
柳臻对他说:“你怎么也不告诉我萧敏在这儿?那我可不好打扰你们甜蜜了,先走了。”
吴信涛拉住他,说:“什么萧敏啊?我和她早就分了!”
柳臻颇为震惊,连问几句:“你们怎么分了啊,不就是你们之间出了点小矛盾嘛,也不至于分吧?……这床上不是萧敏,那是谁啊?”
吴信涛连忙说:“哎哎哎,我说你能不能一个一个地问?你这样让我先回答那个好啊。”
柳臻咽口吐沫,说:“你先告诉我,你和萧敏怎么分了?”
吴信涛颇不在意,说:“就是我对她没有感觉了,她也说她越来越讨厌我了。既然这样,索性分了倒也利落。”
柳臻听他说的这么简单,实际上到底前因后果有多复杂,感情有多纠葛,恐怕不止他说的这些。柳臻心想,可能吴信涛还是在怀疑萧敏是不是处女,既然心存芥蒂,早点分手倒也不失为一个良策,可是,这样却害了无辜的萧敏了。
柳臻叹声可惜,又指着床上的女生说:“那这个又是谁啊,是你新交的女朋友?”
吴信涛说:“当然不是啦,只是玩玩而已。”
柳臻高声诘问:“玩玩而已?你害惨了萧敏,还要害别人啊?”
吴信涛说:“你别说的这么严重好不好?我和她绝对是你情我愿的。还有我告诉你,这女生叫雀儿,她是什么人你也知道的,不用我多说了吧?”
柳臻听过他说起这个雀儿,也不便多说什么,在他耳边轻声说:“可你俩怎么认识的?她可是打了刘雪倩的妹妹啊,不是什么好人。”
吴信涛笑着说:“这个当然不用你来说,我和她只是萍水相逢,谈不上认识,就是玩个一夜情,之后当谁也不认识谁,再说,她欺负了刘雪倩的妹妹,我顺便帮刘雪倩出出气。”
雀儿沉睡不醒,翻了个身,一条洁白的长腿伸出外面。
柳臻想她再动下去的话,大腿根也会露出来,遂转过脸,说:“既然这样,那你还把我叫来。你这地方本来就不怎么大,你俩这么占了,我往哪睡啊?!”
吴信涛嘿嘿一笑,指着屋子里唯一一张床说:“咱仨睡一张床,又有何不可?”说着就要拉着柳臻往床上推。
柳臻紧张地汗水浸湿了他的额头,找准路就准备要跑,哪知吴信涛一推,柳臻脚下一个跄踉,整个人跌倒在床上,顿时一股幽香钻进鼻腔。
雀儿打了滚,侧身躺着,那条大腿暴露无遗地横在柳臻眼前,柳臻大气不敢喘,生怕吵醒了她,慢悠悠地爬离床。吴信涛又在他背后推了一把,柳臻“哎呦”一声倒在床上,头撞到雀儿身上。雀儿听到一声尖叫,吓得坐了起来,胸前的被子滑落下来,盖住柳臻。
柳臻知道这次算是逃不过去,不等雀儿痛骂,就连连道歉说:“对不起,对不起……”说完,低着头离开床,耳边隐隐听到吴信涛在旁边兴高采烈,心里暗怪他不知轻重。
突然这儿多出来一人,雀儿固然感到惊讶,但并未感到不适,瞧着柳臻,对吴信涛说:“这是你的朋友啊,这么害羞。”
吴信涛拍拍柳臻的肩说:“对啊,他可从来没见过女人呢。”
雀儿笑着说:“是吗?”转而又问柳臻,“你是不是想来偷次腥啊。”
柳臻晃晃头说:“不是不是,是吴信涛把我骗来的。”
吴信涛还是得意洋洋,说:“柳臻,别不好意,大男人,抬起头来。”
柳臻也觉得老是低着头,很不好受,只好抬起头来。但始料不及的是,眼前的雀儿却是赤身裸体坐在床上,宛如西方的人体雕塑。雀儿一脸的妩媚,却是并不在意自己的身子暴露在陌生异性面前,反而生怕对方看得不仔细,像蛇一样扭动着身躯。
柳臻纵是以前和室友们一起看过****,但是眼前这画面却是亲眼得见,一时间张大嘴巴愣在原地。等鼻孔里有热乎乎的液体流过,柳臻才有所反应,连忙堵住鼻孔,头也不回夺门而逃。
他不理身后吴信涛的叫喊,只是见路就跑,不知道跑了多长,感觉自己体力不支,脚步减缓,等跑到一个大坑边才停下脚步,回头不见任何人影,身后只是风声簌簌,鬼影重重。
他呼呼喘气,擦掉鼻血,才镇定地环顾四周。
这个地方是在一中小吃街的尽头,麻辣烫店就在附近,一眼望去,街上空空荡荡,仅有几家店亮着微弱欲灭的灯光。
前面是一处大坑,里面积了一人高的水,水面之上的地方全是附近居民堆积的垃圾,因少有人处理,有的地方的垃圾足以淹没了膝盖。
听当地人讲,这里是一个万人坑,当年抗日战争那会儿,这儿死了不少的人。此处一来环境差,二来怨气深,极少有人晚上光临此处,一时间觉得四周有一股煞气袭身。
一中有三大鬼地,一个是阴阳路,一个是乱坟岗,另外一个就是这个万人坑了。
柳臻不便呆在这地儿,但想到寝室已经关门了,自己已无法回寝室,只好从这儿出发,往南走,一条路就可以到网吧包夜。此时网吧的人并不很多,他找了一个人少的地方,看了一部电影,就靠在椅子上睡了起来。
吴信涛自柳臻吓跑之后,想不透他怎么会这般逃之夭夭。雀儿更是心里气怒,想自己纵横风月场上数几载,未曾遇到哪个男生不败在她石榴裙下,这小子居然不露一丝兴奋的眼神,倒是太不把自己放在眼里。
雀儿等到那人跑走之后,双手划过自己的身躯,对吴信涛说:“你的这位朋友实在不识相。”
吴信涛苦笑,说:“小孩子嘛,难免不适应。”
说完,脱了鞋子,跳到床上,将雀儿压倒在床上,笑着说:“我可是很识相的。”
雀儿伸出手指,尖尖的指甲划开吴信涛胸口处的衣服,妩媚而笑,说:“那我得试试看才会知道。”
一番颠龙倒凤之后,两人气喘吁吁地躺在床上。
夜风吹打着窗棂,嗡嗡作响。吴信涛猛地想起以前和萧敏做爱之后,心那时还在胸腔里跳动,两人就依着彼此躺在床上抬头看天花板,诉说着过去和未来。
不知不觉,一道泪从他的眼角滑落,滴在枕角边。
过了一会,雀儿又将自己的****的身子压在吴信涛身上。
吴信涛突然感到说不出的厌恶,推开她,说:“赶紧睡吧,明天我还要上课呢。”
雀儿也不在意,知趣地转过头,侧身而睡。
月光钻进一间女寝室的上铺,一个女孩子披着杂乱的头发,靠在墙上,膝盖上躺着一个大毛绒熊和一小毛绒熊。她手里拿着一枚戒指,一时间控制不住,把脸埋在毛绒熊里嚎啕大哭起来,泪水像是断了线的珍珠,决堤而落,瞬间将毛绒熊打湿一片。
这枚戒指和这两只毛绒熊都是吴信涛送给自己的,那时的自己是多么的幸福,又有多少的女生羡慕着自己,可是那一切的美好都已烟消云散,留下的这些记忆碎片只会徒增一份伤感。
受到上官雨薇和张鹏的影响,林夕洁再一次失眠,躺在床上,嘴上默默数着天花板的缝隙,心里却一直想着他俩人的幸福,不知道数了多少遍,仍是数不对。
这时,她依稀能听出远处传来一阵又一阵的哭声。这哭声让她想起谢思芸离开的那一晚,脑海里还能记起那个女孩脸上宛如梨花带雨,美丽不可方物。
不知道这又是哪个女孩子哭了,或许是那个叫刘雪倩的女孩吧。
与此同时,这一夜里,吴信涛特别地想念萧敏,从来没有这么深的想念。
离别真是一个奇怪的东西,它让人分开,却让人越加思念。
浑浑噩噩不知过了多长时间,吴信涛反复在梦境与现实之间穿梭,睁眼一瞧,阳光如金散在他的身上,他揉了揉眼睛,看到身边的雀儿,阳光像是婚纱,披在她的身上。
他恍惚以为是萧敏,又惊又喜,脱口而出说:“萧敏,萧敏……”
雀儿被他叫声,困倦之极,发起牢骚。吴信涛这才醒悟,怅然若失,起身穿衣。
雀儿坐了起来,眯着眼睛,说:“你要去哪里?”
吴信涛似乎想赶快离开这地儿,说:“我先回校。你什么时候走都无所谓,记得把门锁好。”
雀儿点头说:“嗯,你也别忘了留下钱。”
吴信涛一愣,回头说:“嗨!我又不是在嫖妓,你问我要嘛门子钱啊?”
雀儿不高兴了,说:“我说涛哥啊,你也是道上混的,什么事情你也明白,别说这些让人家不高兴的话。有道是,物有所值,难道你瞧人家不值这个价钱?”
吴信涛挠了挠头,很难说她不值,但心里又铁定不愿给她钱,说:“咱俩做这事,我可是把你当成我的女朋友了。你可见过女朋友和她男朋友上床之后还问人家要钱的吗?”自以为这话她无法反驳,便自顾穿好衣服。
雀儿阴沉起脸,不顾自己还光着身子走下床,就指着吴信涛的鼻子,怒道:“就你还想做我男朋友?你还不配!老娘我青楼场上混的日子比你丫出道还长,从来没有哪个吃了老娘的豆腐还不给我钱的,你当我这些年都白混了不成!”
吴信涛其实早就想给她点小费打发掉,见她居然动气火来,口气还那么蛮横,心里也是不爽,猛推了一把雀儿,将她放倒在床上,说:“你真好意思在这儿卖弄?!一个女孩子不学好,就知道出卖身子浪费青春,你都不知道你自己有多么的贱!既然你想贱,我就给你几毛钱得了。”
雀儿嚷道:“我贱?我贱还不是因为你们这群臭男人给贱的!”
这句话正中吴信涛的下怀,弄得他无所适从,不想再搭理雀儿,连脸都不顾得上洗,就要出门。
雀儿躺在床上,冷笑说:“吴信涛啊吴信涛,别说老娘不给你面子,你丫要是不给钱出了这个门,你会后悔的!”
吴信涛在门口停下脚步,回头说:“我就看着我怎么后悔。”说完,扬长而去。
雀儿随手拿过离自己最近的物品,扔到门上,只听哐叽一声,门却被砸出了一个洞。雀儿见这门的质量太差,心里的火当真发不出来。